师尊今天也很虚伪

第二百二十三章:大劫降临


    最终玉飞沉跟着封无邪和柳谕汀去了影月冥州。
    第一个冥河具现的地方在影月冥州南边的一处小城之中。
    因为封无邪和柳谕汀入主影月宫,邪修的生存愈发不容易,故而很多邪修选择迁徙到影月冥州的边陲之地。
    天高皇帝远,在边陲之地,影月宫很难到这个地方。
    聂邢舟盘踞影月冥州数千年,培养出了不计其数的邪修。
    封无邪接管九重冥州不过几百年,并未将邪修完全清理。
    而剩下的这些邪修也无不是残暴之辈,故而这边陲之人的日子依旧煎熬。
    因为大量杀戮,这个地方给了冥河具现的机会。
    柳谕汀封无邪和玉飞沉三人赶到的时候,这个名为五十二城的城池中,所有人都在冥河的影响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冥河自城池中流淌而过,只不过这冥河又与之前中州大陆出现的冥河不同。
    当时的冥河只针对于死去之后人的元神,可如今只是靠近这个冥河具现的地方,柳谕汀便感觉自己的元神传来一种被拉扯的感觉。
    好在三人修为足够高,只要小心一些,这并未完完全出现在现实,他们并不会有危险。
    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城池之中,城中光线黯淡,整个阴沉沉的,让人极为不适。
    而且走入这里之后,柳谕汀便发现这冥河流淌过的地方,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仔细回想,发现和中州大陆与是九重冥州之间的禁区相似。
    只不过禁区没有冥河时时徘徊在周围,还有那极为诡异的禁区之物。
    所以她之前走过的禁区是被冥河河水冲刷过的地方,之不过应当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所以恢复了一星半点的生机,不似如今眼前的城池,入目望去整个城池没有一个人活着,极为惨烈,尸横遍地。
    玉飞沉紧抿着嘴唇,将城池中的一切映入心间。
    “如果我们没能阻挡此次大劫,整个九重冥州都会化为这般的死地。”玉飞沉说。
    封无邪听到这话,无动于衷,九重冥州会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在意,倒是柳谕汀,神情有些许动容。
    三人沉默而又迅速地深入了这座城池。
    等走到城池中央的时候,冥河之力已经极为浓郁了,他们感觉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浓稠了起来。
    明明还是白天,光线却黯淡得只能看清楚三丈之内的事物。
    不过这时候他们也已经到了可以将此处封禁的地点了,正是前方那一团漆黑如墨的水团。
    三人并未继续往前,毫无以为,继续往前会非常危险。
    柳谕汀停在原地,神情严肃,手中掐起发觉。
    一道灵光跃然于柳谕汀的指尖之上,分明只是个与烛光差不多大小的光源,却直接将三人周身的黑暗完全驱除。
    那种时时拉扯着元神的力量消失,柳谕汀没有耽误,掐下最后一个法诀。
    手中的灵光朝那漆黑的一点冥河具现的源头飞去。
    灵光靠近之后,那团黑色的源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剧烈地扭曲起来,而与之对峙的灵光也光芒大亮。
    大概过了一刻钟,柳谕汀手中生出的灵光很快将那团黑色的源头吞噬。
    城中的阴沉和黑暗尽去,金色的阳光从头顶落下,几人身上的压抑之感蹲死消失。
    然而阳光落在城中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之上,反道让这座城池显得空寂,悲伤。
    因为还有一处冥河具现的地点需要处理,三人并未在此地多停留。
    离开之前,柳谕汀想了想这整座城池都烧掉了。
    盯着那熊熊的火光看了会儿,柳谕汀才继续往前走。
    剩下的一处冥河具现的地点在离影月宫不远的幽冥山,当初封无邪被封印的地方。
    因为幽冥山当初封印封无邪,后来封无邪离开也依旧有封无邪的力量残留,无人敢去,后来封无邪掌管影月宫,就更加没有人有胆子踏入幽冥山。
    这就是说幽冥山是个无人之地,甚至其他的野兽都极少。
    而其他冥河具现的地点,有不少都是死了不少人的地方,就算不是,也必然是有人抱着极大的冤屈而死,怨气冲天。
    只有幽冥山这里的冥河,好像是无凭无据凭空出现。
    但是真的是无缘无故吗?
    柳谕汀和封无邪二人都知道,不是.
    封无邪主动牵住柳谕汀的手,饶是他是半步冥神,在面对冥河这种神秘存在的时候,也难免紧张,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没办法守护好柳谕汀。
    柳谕汀感觉到封无邪手心的温度,也紧了紧自己的手。
    玉飞沉在旁边看了眼两人相携的手便撇过头去。
    “便是这里了。”玉飞沉看着前面被冥河笼罩的幽冥山,认真说道,说罢便走入了幽冥山中。
    该来的都要来,柳谕汀和封无邪也走入了幽冥山中。
    刚一踏入幽冥山,柳谕汀便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好像空间已经被置换了一般。
    柳谕汀皱了皱眉头,回过头看去,发觉自己身后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幽冥山之外的景象。
    之前进入那被冥河具现之地的城池之后,还是能看到外面的画面的。
    所以这个地方被冥河影响更加严重,但是出乎预料的是,柳谕汀在这里并没有感觉到元神被拉扯,甚至还发现自己停滞已久的修为,有了丝丝提升。
    柳谕汀面上浮现出些许惊异之色:“师尊,你能感觉到不同吗?”
    封无邪微微颔首:“嗯。”
    听到两人的对话,前面的玉飞沉回头:“我们上去看看。”
    柳谕汀和封无邪沉默,但还是跟上了玉飞沉的脚步。
    三人很快便登上了幽冥山的山顶。
    而这个幽冥山比他之前认识的幽冥山多出了点东西,只见幽冥山的山顶,有一只被化为实质的冥河水包裹的大鱼漂浮在上空。
    那大鱼体型比幽冥山还大,身躯遮挡住了三人头顶的天空。
    饶是这么多年来经历了不少事情,不再为很多事情动容的柳谕汀,面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这……这是什么?”
    虽然没有窥得头顶巨怪的全貌,但是也能看清楚一些那大鱼身上的特点。
    这大鱼的模样,正和她丹田之中的灵鱼模样一般无二。
    而她的功法,来自于封无邪。
    柳谕汀转头看向身封无邪,微张着嘴,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封无邪的眼眸中倒映出大鱼的模样,半刻钟后才回神。
    他看向玉飞沉:“这是……本尊?”
    事情向着封无邪完全无法想象的方面发展了。
    玉飞沉含笑:“既然尊者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觉,那自然就是了,原本我不能确定。”
    封无邪突然之间不敢去看柳谕汀,他不知道柳谕汀如今会如何看他。
    “我……到底是什么?”封无邪的神情之中头一次带上了茫然之色。
    柳谕汀连忙紧了紧封无邪的手,发现封无邪的手心冰凉。
    “师尊……”
    玉飞沉这时候张口了:“你不是想知道你与柳练白有何交集吗?这便是答案。”
    “你的前世便是这只大鱼。”
    “大鱼诞生于冥河之中,我知道冥河有多宽广,但是大鱼是我在冥河之中看到过的唯一的生灵。”
    “守堤人的日常是无聊的,柳练白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在冥河边的堤岸之上,心血来潮抛下鱼竿,只为解闷。”
    “然后便吸引过来了大鱼。”
    “大鱼并未咬下鱼饵,而是盯着柳练白。”
    “似乎是因为冥河之中极为孤独,之后大鱼每日都徘徊在堤岸旁。”
    谷飔“因为没有接触过人,大鱼心性至纯,便将日日陪伴他的柳练白放在了心间。”
    “后来柳练白因为柳庭的事情离开,一去不回,大鱼迟迟等不到柳练白回来,忽然有一日跃出堤岸。”
    “大鱼为冥河之中的生灵,九重冥州之上的其他人看不到它,它便一路追到了柳庭,发现柳练白已经身死。”
    “冥河之水针对元神,而大鱼身为冥河之中诞生出的生灵,在元神方面也有特殊的天赋。”
    “遂它在柳练白的元神进入冥河之前拦了下来,想要使得其复生,奈何这个时候柳庭帝尊想要复活柳练白,阴差阳错使得柳练白的元神分成了两份。”
    “一份留在了柳练白的体内,还有一份眼看就要消散。”
    “大鱼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将元神保留下来。”
    “大鱼死后元神没有归于冥河,而是进行了转生,便是转生成了如今的尊者。”玉飞沉将事情娓娓道来,说完之后长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事情的具体细节。”
    柳谕汀盯着玉飞沉:“那又是如何知道的?辛恒知道?”
    玉飞沉摇头:“他知道的也不多,这些都是阁主大人告诉我的。”
    柳谕汀愣了愣,天机阁阁主即为冥河。
    玉飞沉看向封无邪,眼眸中充满了奇异的光彩:“尊者为冥河之子,是他精心养育的继承者,所以阁主对于尊者为柳练白离开冥河恼恨至极。”
    柳谕汀听到这里,可算明白为何自己总有种被针对之感。
    原来她师尊的老父亲早就对她不满了。
    封无邪听到这里,沉默片刻:“本尊如今已经转生,不再是什么大鱼,什么冥河之子。”
    玉飞沉含笑摇头:“你逃不掉,尽管你再叛逆,你终究诞生于冥河,也将回归你本来的模样。”
    “师尊,这个地方要封禁吗?”柳谕汀询问。
    封无邪摇头:“乖徒儿,我们回去。”
    这个地方变数太大,他担心柳谕汀若是强行封印,会发生意外。
    封无邪拉着柳谕汀就要离开,然而还没等他走两步,冥河之力就从二人身边消退,幽冥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冥河的具现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玉飞沉站在原地看着封无邪和柳谕汀的背影,无奈地药了摇头。
    他与天机阁阁主的接触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对于天机阁阁主也有一定的认知。
    天机阁阁主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天机阁阁主对封无邪的在意,因为那是它精心培育出来的孩子。
    但是天机阁阁主对与他们这些人来说,便是神。
    凡人于他便好像宠物与主人。
    而所谓的九阶尊者不过是血统珍惜一些的宠物。宠物与他孩子相处好,他自然放任,可若是宠物伤了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能够继续容忍。
    对于神来说,所有的人都不是他的同族。
    如今封无邪将宠物当成同伴,但是在神的认知之中,封无邪总有一日会认识到自己是不同的。
    也不知道封无邪会不会和天机阁阁主预料的那般醒悟,感情在那名为冥河,名为神的眼中,当真便这般一无是处吗?
    如果封无邪当真成长为了一个与冥河一般的名为神的存在,柳谕汀又该何去何从?
    如今封无邪除了柳谕汀一个人,谁也不在意。
    若是柳谕汀没有存在过,封无邪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神该有的心性?
    又日过两人的这段感情能够跨越这种鸿沟,名为神灵的存在对凡人产生了无法割舍的羁绊,待封无邪继承冥河之后,是不是九重冥州以后便不用再经历这样的大劫?
    玉飞沉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看到封无邪和柳谕汀的背影消失之后,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影月宫,封无邪和柳谕汀两人都感觉精疲力竭。
    心中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两人吞没。
    柳谕汀只是普通人,而封无邪如今也是凡人之躯。
    他们该如何才能与那无所不在的冥河抗衡?
    柳谕汀呆呆地坐了片刻之后,便埋入了封无邪的怀中,封无邪抱着柳谕汀,沉默着不说话。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子中落在两人的身上,却怎么也没办法为两人带来一丝温暖。
    柳谕汀默默留着眼泪,她那样努力地想要跟上封无邪的脚步,本来以为终于不差封无邪太多了,可是最后才发现,即便短暂拥有过,封无邪到底还是她无法企及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柳谕汀才闷闷出声:“师尊,这样也好,至少我与师尊在一起过。”
    至少,不管他们抵抗大劫的结果如何,封无邪都能够活下去,而她的活路,早已经被冥河堵死。
    她之前不知道柳庭帝尊要复活柳练白的事情还有封无邪在其中起作用。
    如今看来,那复活之事,想必是成不了吧?
    她不过是拥有柳练白的元神,都被冥河如此针对,而直接导致封无邪上一世身死的柳练白,冥河真的会让她复活吗?
    但是誓约已经定下,便是事情不成,也无法违背。
    “我只是希望,师尊你能永远记住我。”
    柳谕汀说完便不再吭声,封无邪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他声音很轻,却前所未有地坚定:“乖徒儿,你若不在为师绝不独活。”
    “不……”柳谕汀惊慌,想要打消封无邪这样的想法,但是下一刻红唇就被封无邪堵住。
    百年的时光很快过去。
    黑色河水涛涛的冥河出现在了九重冥州的极西之地,阴冷的带着冥河气息的风从极西吹遍整个九重冥州,天上熊熊燃烧的太阳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九重冥州的温度比以往冷了许多,许多本该温暖如春的地方都飘起了鹅毛大雪。
    而原本酷暑的地方也吹起了冷风,很多地方大雨倾盆,好像永远不会止息。
    若非有几乎耸入云端的长堤的存在,出现在极西之地的冥河的河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九重冥州淹没。
    紫日冥州,三生冥州,玄元冥州,影月冥州,神风冥州,柳庭,飘渺冥州,伏庭,无相冥州九大冥州的顶级术修齐聚于长堤之上。
    他们都是抬手可搬山岳,落脚可踏碎江河的存在,可如今看着那宽广看不到尽头的冥河河面,看着河面百丈巨浪涛天,无不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心中除了无法抑制地滋生绝望之感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到底是谁给冥河取的名字,这玩意真的能叫河吗?
    只怕九重冥州周边所有的海域的长度加起来,都不及冥河的两岸之间宽。
    话又说回来,冥河真的有对岸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就算是知道于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越是离天机阁预测的大劫降临之日越近,冥河的水位就越高。
    在大劫之日到来的前一日,冥河的水位几乎于堤岸齐平,再往上涨,便要越过长堤倾泻入九重冥州。
    长堤之上有九个特殊的位置,便是属于此番抵抗大劫的主力的天命之人的。
    那九个地方刻录着复杂的符文,可以将九人传承的特使力量连结到一起,形成一个足矣阻挡冥河河水的屏障,而其他人则向那结界汇入能量,保证结界不会被冥河之水攻破。
    大劫之日一到,没有人敢耽误。
    散发着白色灵光的宛如从天空垂落下来的结界屏障出现,将猛然间变得汹涌的冥河之水阻挡在外。
    “哗啦!”冥河之水拍打在结界之上,柳谕汀瞬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体内的魂元以极快的速度消耗, 使得柳谕汀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封无邪立于柳谕汀旁边,将能量汇入结界之中,期望能分担柳谕汀的压力。
    而其他人也没有丝毫留手。
    有些人站在长堤之上,有些人干脆御风飞在空中,他们都不要命地将魂元融入结界。
    那些术修的手掌与结界接触的地方,因为各自功法的不同,发出了不同颜色的灵光,远远看去,无数的彩色星辰汇聚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这足矣将争个世界毁灭的劫难阻挡在外。
    有靠近极西之地居住的人,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看这次灭世大劫的低境界术修望着堤岸之上生成的那一道星光屏障,眼中含着热泪,也含着期盼。
    有不知事的孩童依偎在大人的身边,伸手指着那道星光屏障,眼眸发亮,带着对这世界无与伦比的好奇心:“爹娘,快看,好多星星。”
    “好漂亮啊!”
    大人听到孩子这话无语凝噎,不忍心告诉孩子这残酷的真相,过了半晌才说:“是啊,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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