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一家人今晚来找陆牧索命,原定计划是想先把对方吓的肝胆欲裂屁滚尿流,然后再慢慢折磨杀死他,没想到竟反过来被对方故弄玄虚吓唬住。
能把妖怪吓到,这个小道士也是有两下子的。
……
陆牧叹口气,并未在师门的问题上反驳,只说:“我知道,近来世道艰难,六扇门的斩妖使遍布天下各郡,把你们妖怪逼迫的日子相当不好过,但这绝不是你们能行凶吃人的理由。”
“你丈夫想为家人找吃食,可以去山林捕猎野兽,也可以向六扇门投诚接受饲养,可千不该万不该,万万不该跑到镇上吃人,我七天前斩杀它的时候,已经有五个人死在它爪下了,如果我不及时制止它的话,不知还要死多少……”
“嗷呜!”
一道虎啸蓦然炸开,打断陆牧。
老妇和两个儿子面容扭曲,毛发疯狂滋生,迅速变化成斑斓猛虎,铜铃大的眼珠里闪烁凶光。
“那些凡人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由老妇显化成原型的母老虎口吐人言嘶吼。
“弱肉强食本就天经地义,你杀了我丈夫,我就要把你碎尸万段报仇!”
“砰!”
那顶棺材盖终于被掀飞,又一只猛虎从中跳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面对四只凶威滚滚的虎妖,陆牧依然面不改色,又或者说,一切都在他预料当中。
七天前他斩杀的那只虎妖已经被官府押送往六扇门,因此黑棺里装的自然不可能是虎妖尸体。
“你们失去亲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希望你们明白,任何生灵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我没有错,你们不应该找我报仇。”陆牧道。
“念在你们妖类修行不易,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现在罢手,我愿意既往不咎放你们重归山林。”
“别啊!万一它们真怂了怎么办!”
师妹着急道,很担心。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纯属多余,从黑棺中跳出的虎妖怒吼:
“别和这臭道士废话,大家一起上,咬死他!”
话音落下,四虎面目狰狞,同时纵身跃起扑向陆牧。
……
……
“香!太香了!”
地点还是在那座破落的道观里。
没有头颅的泥塑像前面,师妹抱着一只比她整个人都要大的虎腿撕咬,一边吃一边赞叹不断,牙齿雪白又锋利,撕下一块又一块肥肉,油汁四溅,乖巧可爱的脸蛋洋溢幸福笑容。
“师兄烤肉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怎么吃都吃不够,嘻嘻!”
陆牧没有理会师妹拍的马屁,只满脸肉疼望着面前的大洞。
刚才除妖的时候他没有控制好力道,一不小心把墙壁捅出窟窿。
苍穹观本就破落的不成样子,现在又添了这道窟窿,可谓是雪上加霜,修补好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
再看一眼师妹狼吞虎咽的吃相,以及旁边满地的骨头渣子,陆牧表情更加肉疼了。
修补窟窿还好说,师妹这张嘴才是真的无底洞,不管多少白花花的银子都喂不饱她。
“解决完四只虎妖,后面应该不会再有妖怪找我报仇了吧?”陆牧扪心自问。
他和虎妖的恩怨源于七天前。
那天他在青山镇赶集,撞见一只虎妖当街吃人,短短数息功夫就有五名精壮汉子惨死虎妖爪下,陆牧情急之下拔剑斩了它,获得官府奖励五十两银子的同时,也为今晚的遭遇埋下伏笔。
“真希望每天晚上都有妖怪来找师兄报仇呀!”
师妹发出由衷感叹,这时,最后一根虎腿也被她消灭完毕,四只虎妖的骨架散落一地。
很难想象,她这么小的身体如何能吃下那么多肉,最可怕的是,能吃下也就算了,还不会胖。
“师妹,你不能再暴饮暴食了,对身体不好。”陆牧劝道,“师父一直不让你吃太多,今晚事发突然,姑且让你破一次例,下不为例。”
“才不会怎样!”
师妹不以为然:“师父之所以不让我吃太多,是因为没那么多东西给我吃,要是天天有妖怪上门,你看师父管不管我。”
陆牧:“……”
“总之,吃太多东西就是不好。”
一句“费银子”憋在他喉咙里。
“好啦好啦,反正只要跟师兄在一起,师兄就不会亏待我,吃饱喝足该去睡觉喽。”师妹笑嘻嘻道。
她说睡就睡,直接躺到地上,像猫咪一样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道观当中就响起均匀的打呼声。
陆牧无奈,起身默默收拾现场,把虎骨全部用袋子包起来,集中带到院子里掘坑掩埋。
月光下,他挖坑的身影像极了一个藏尸者,森森白骨装了一麻袋。
今晚发生的事,他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担心给自己招来麻烦。
之所以说“第二个人”,是因为师妹严格意义说起来,不算人。
不止师妹,连师姐和师父,从严格意义来看,都不算人。
她们是仙人!!!
……
陆牧其实是个穿越者,他刚穿越来那会儿四处颠沛流离忍饥挨饿,直到被师父收为弟子后他才有了正式的家。
他拜入苍穹观的第一天,师父就告诉他,他们苍穹观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最强大的仙门,既然拜入苍穹观,陆牧就要比任何人都优秀,比任何人都刻苦。
当时屋外在下滂沱大雨,道观里面在下鹅毛细雨,并四处漏风,陆牧对师父的话深信不疑。
后来事实证明,陆牧没有相信错。
观不可貌相,苍穹观虽然破落,但确实是不得了的仙门,在师父教导下,他修为突飞猛进,短短数年过去他就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跟过去的流浪孤儿完全不一样了。
陆牧从未见过师父、师姐或者师妹出手,之所以认为她们是仙人,是因为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们。
青山镇的百姓,周围村庄的村民,都觉得苍穹观里只住着他一个人,哪怕师妹站在他们面前抠鼻屎,他们也看不见。
起初察觉这一现象时,陆牧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心思沉稳异常藏得住事,将困惑深深埋于心底,并未贸然询问师父或是向旁人求助。
之后随着年岁增长,他自己渐渐琢磨出原因,觉得这估计就是他师门身为天下第一仙门的神异之处了,凡夫俗子无法洞悉其存在。
……
不多时,陆牧埋好了虎骨。
他转头四顾,看着夜色中荒芜破落的道观,内心不禁涌起自责情绪。
这几年来,他一直忙于修炼,明明他所在的苍穹观是世间最强大的仙门,他却没能力把道观改造扩建。
毕竟砖石、土木、泥沙、人工之类的事物,无一不需要大量钱财,而陆牧每天光是修炼就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经济来源。
“不知道师父和师姐什么时候游历回来,真希望在她们回来之前我就能把苍穹观改造好,让她们看到一座全新面貌的道观,一座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仙门。”
陆牧默默心想,七天前官府奖励他的五十两银子他全都攒着,只是想要改造道观,五十两银子还远远不够,他必须想办法攒更多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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