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的一角,一座石山内的山洞中。
地面颇为平坦,一个个石床分割开来,每一个石床上都躺着一名人族男女,大约有三百多号人。
所有人都是一动不动的平躺着,身旁俱是放着一支盛满水的石碗。
这时,一名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起身,她想看一看自己的孙女怎么样了,若是石碗中的水喝完的话,自己也好给她在盛上一碗。
毕竟孙女还小,还有很多精彩没有体会,她活着总比自己活着好。
缓缓走到孙女所在的石床边,看着早已枯涸的石碗,老太太连忙打了一碗新的水放在旁边。
有些担忧的轻轻晃了晃小女孩,说道“阿玉喝点水在睡,再忍忍,等会儿大人们就带吃的回来了!”
然而小女孩只是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老太太脸上一慌,颤抖的伸出一只枯槁干裂如同树皮一般的手掌,缓缓放在小女孩的鼻翼下试探。
感受不到任何呼吸和热气,老太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随后赶紧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可是那声惊呼终究还是传了出去,很快三三两两的男女便聚集在了老太太身后,眼神冒着绿光,愣愣的盯着小女孩的尸体出神。
老太太大惊失色的扑到孙女的身上,满嘴哭腔的说道“我孙女没死,她只是病了,你们快走开!”
这时一旁的一个女声传来“大娘快看,您的孙女的小手还在动呢!”
老太太一听,连忙爬起身来准备查看,结果刚起身,便被一众男女拉至身后。
其中一名男子满脸愧疚的说道“大娘,阿玉已经走了啊,您就别护着了。您放心,阿玉是您的孙女,待会我们一定给您留一节大腿!”
周围的人族尽皆向老太太劝慰道,可惜此刻的老太太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发了疯的想要挤进人群中护下自己孙女的尸身!
可是多日没有进食,再加上老迈,着实没有力气挤进人群中,一阵疯狂后,终是面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躺在地上,看着石洞顶部那露出的蓝天不知想着什么。
只有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嘴唇轻轻的颤抖着。
不一会儿,众人围坐的正中央传出一阵阵肉香,老太太鼻翼缩动了两下,眼神有着些向往,更多的却是绝望,本已停止的泪珠在次滑落。
这时,一大块白肉递到老太太脸旁,淳淳的肉香铺在脸上。猛地接过那块白肉,老太太用力的撕咬起来,一边吃一边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许久,人群逐渐散去,地上只有木炭的污渍,和一件残破的衣衫四散在一旁。
吃过肉后,老太太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背靠山壁,呆坐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阵阵笑声从外面传来,是外出的大人回来了!听到大人们闲谈中的愉悦,想必此次收获不菲!
所有人族哪怕饿的走不动路了,也缓缓的向外爬去,想要迎接大人们。
当人族修士们将一个个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兽抬进山洞内时,所有人族俱是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然而只有一声绝望的哭声夹杂在欢呼中,隐而不见。
夜晚,山洞外一个巨大的篝火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
篝火上的火舌不停的跳动着,不时有人族在往里面加着柴火。上面架着一排排的烤架,串着一块块巨大的肉块,阵阵响起将周遭的人族的口水都勾了下来。
很快肉便熟了,一众人族将最大的烤肉一一装碗,恭敬的双手捧着递给人族的修士大人们。
虽然踏入修炼后早已辟谷的修士们,也并未拒绝,伸手借过了肉食,毕竟在那一众的人族普通人眼里,修士大人便是人族的希望,必须享有最崇高的敬意。
待所有修士接过肉食后,人族这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美美的咀嚼着食物,脸上洋溢着愉悦,甚至情不自禁的开始起舞。
很快这种美好便传递开来,一个个人族男女围着篝火开始欢呼跳舞。
屠宁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被人族简单的快乐深深的打动了,哪怕饿到无法走动,也要爬出来迎接希望!甚至还不知道这些修士能否带回来食物,依旧如此。
哪怕这次爬出来迎接后,用尽最有一丝力气后可能死去,也是无怨无悔。
哪怕饿的眼冒绿光,也要贡献出自己的信仰!因为一口简单的熟肉,爆发出的喜悦便能情不自禁的翩翩起舞。
这时,一个小女孩泪眼婆娑的跑了过来,哭喊着“大娘落水啦,大娘落水啦!快去救救大娘啊!”
闻言所有人一慌,其中一些男男女女更是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愧疚,众人慌忙的向小女孩指的方向奔去。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那个水池旁边。
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面朝水池趴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上上下下的浮动着,一名男子跳下水去,水池刚刚莫过其腿弯。
屠宁脸色难看的看着面无血色的老人,很明显,这老太太是自愿求死,不然这般浅的池水还真无法将人真正的淹死。
刚要询问一番这老太太怎么回事,这时一旁的十来名男男女女突的瘫倒在地,爆发出震天的哭腔。
当得知此间因果后,屠宁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口发闷!
老太太被众人厚葬了下去,下葬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哭的泣不成声。
因为老太太很早就跟在古青身旁,年轻时,老太太奶水充足,为人又心善,哺育了一名名其他的幼童。
这之中甚至有一些大人也是吃老太太的奶水长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阿玉被吃的时候,他们哪怕饿极了,也不忍伤害老太太的原因了,只是以骗的方式让老太太撒手。
更是在老人力竭后,拿出一块肉来,不忍看到老太太死亡。
老人终究还是死了,屠宁不想怪罪任何人,要怪就怪这可恶的百族!
看着周围的一众人族,屠宁暗暗发誓,要带领人族从新出现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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