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世剑祖

第67章:阿苦菩萨


    草原茫茫,无穷无尽。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金色大日为草原渡上一层金色。
    三人迎着落日,缓缓西行。
    隐约间,夕阳前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恒慕天眯眼眺望,看向一旁的拓跋天静,问道:“拓跋兄,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拓跋天静顺着他的手指投去目光,微微出神,问道:“小磊,你看,这个人是不是……”
    小磊“啊”了一声,说道:“他,他,他……”
    “唉。”看小磊这般反应,拓跋天静悲哀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愤然之色。
    恒慕天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疑惑道:“拓跋兄,你怎么了?”
    拓跋天静摆摆手说道:“无妨,慕天你此事不必插手,这是我的私人恩怨。”
    恒慕天正色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着,走,我们一起去。”
    拓跋天静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但还是摇头拒绝了,然而恒慕天一意孤行,拓跋天静却是奈何不得,只好任他跟着。
    夕阳下,人影纤瘦。
    那是个光头,身着黄色袈裟,项挂佛珠舍利,单手竖在胸前,原来是个苦行僧人,只是不知此人与拓跋天静有什么仇什么怨,竟让他如此愤恨,也不知这僧人有何背景实力,竟让拓跋天静如此忌惮。
    拓跋天静一路疾行,向那僧人冲去,口中还发出大喊:“阿苦菩萨,今日你必死!”
    他双眼充满血丝,呲目欲裂,身上气息鼓动如潮,出手便是最狠辣刚猛的招式,欲要和那僧人拼个你死我活。
    小磊紧随其后,配合拓跋天静合围包夹,然而那阿苦菩萨始终单手合十,微微低头,不急不缓地走着,似乎没感受到两人将至。
    就在二人的攻击将要落在他身上时,阿苦菩萨低声颂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骤然间,他的袈裟无风自鼓,飘飘然如锦旗翻飞,阿苦菩萨抬头看向面前的拓跋天静,眼眶之中有白炽盛光迸射而出,煞是可怖。
    只见阿苦菩萨抬起右臂,轻飘飘一掌拍向拓跋天静,同时,一个金钵从袖中飞出,砸向身后突袭的小磊。
    阿苦菩萨这一掌仿佛不带一丝威力,与仿若能毁天灭地的拓跋天静和小磊二人相比逊色了许多,然而就是这一掌,让拓跋天静骇然大惊,立刻转攻为守,却并无作用,被一掌印在胸口,留下一个金色的“卍”字印记,喋血不止,倒飞而去。
    另一边,小磊也是同样的动作,被金钵逼得转攻为守,同样没有奏效,被砸断了肋骨与臂骨,喋血倒飞,落在远处。
    恒慕天本向阿苦菩萨而去,但见被打回来的拓跋天静,还是折身去将他接住,渡去一丝天玄之气帮他调理。
    此时,恒慕天也有些生气了,他本和这阿苦菩萨无冤无仇,此次出手没有杀心,然而见拓跋天静与小磊受伤,便怒发冲冠,提剑而去,浑身血芒滚滚,杀气几欲凝成实质,一出手便是最强的招式,因为他知道,以拓跋天静之强,也被一招击败,他不敢轻敌,自然要全力以赴。
    阿苦菩萨站在原地,等着恒慕天剑至,伸手在他的剑身上轻轻一弹。
    “铮!”
    一声清冽的剑鸣响彻长空,破渊剑震荡不已,恒慕天赶忙撤退,以真元压制破渊剑,他来到拓跋天静身边,低声道:“拓跋兄,我们三人敌他不过,还是先行撤退吧。”
    拓跋天静摇了摇头,挣扎着站起身,此时他已把那“卍”字印记运功消除了,站起来后倒是没什么大碍,他看着恒慕天说道:“慕天兄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牵扯进来,我和他的仇怨,雨你无关。”
    拓跋天静一把退开恒慕天,拎着武器走向前去,那边小磊也挣扎着继续再战。
    阿苦菩萨声如钟磐,朗朗清清,回荡着空旷的草原上,颇为神圣:“拓跋天静,你那爱人死不足惜,我无意与你为敌,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呸!”拓跋天静吐了口吐沫,努道:“狗日的秃驴,你杀了心儿,我与你不死不休!”
    言罢,再度与小磊一同冲上去。
    阿苦菩萨似乎颇为惋惜,叹了声气,又颂了声佛号,口中念念有词,佛珠上金光渐起,将他笼罩在内,缓缓旋转,凝聚出了一口金色大钟。
    “咚!咚!咚!”
    三人的攻击同时落在大钟之上,发出三声钟响,而后,他们同时喋血而退。
    三人倒飞落地,皆愤然且惊地看着阿苦菩萨,恒慕天没想到,这个凡圣境界的人竟如此强大不可力敌!
    金光缓缓散去,显出阿苦菩萨如神明般强大无可匹敌的身影。
    他如金刚,面露怒容,一手结成莲花印,身体飞向天空,一掌落下。
    天空中金光汇聚,凝聚出了一个方圆百里的金色手掌,缓缓向下压去。
    这金掌下来的不快,但是根本躲不过去,因为阿苦菩萨出手之前就已经将周围的空间封死,无法逃离。
    拓跋天静头发散乱,衣衫褴褛,与小磊相互搀扶而立,他看向恒慕天惨淡一笑,“慕天兄弟,是我连累你了。”
    恒慕天被这言败之语激恼,揪着拓跋天静的衣领疯狂摇晃,大声吼道:“你现在就要放弃?那你之前还打什么?现在知道扛不住就要放弃,之前知道打不过那阿苦菩萨为什么不放弃?之前不放弃现在要放弃,那你之前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拓跋天静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深吸了口气,重重一掌拍在恒慕天的肩膀上,正色道:“对,都坚持到现在了,放弃又算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吾辈当做之事!我且为你一战!”
    恒慕天微笑着摇头,说道:“不,不是为我,是为了我们。”
    拓跋天静一愣,然后拍手大笑,说道:“好!好!好一个为了我们!来,就让我们为了我们而战!”
    他握拳伸手,恒慕天也伸拳与他一碰。
    两人眼神鉴定地对视,目光里都是彼此的身影。
    而后,三人一起飞上天空,竭力拖住巨大金掌,不仅如此,还要将之向上退回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口中发出疯狂的吼叫,透过这由金光组词的巨大半透明金掌,他们看到如神明般俯视着他们的阿苦菩萨面无喜悲,一寸寸地压下。
    阿苦菩萨如日居中天,背后生出一轮烈日,炽热无比,身周有六朵燃烧着的莲花,相互之间以金光相连,为阿苦菩萨提供力量。
    就是看着阿苦菩萨这般模样,三人心中不屈之意大作,尤其是拓跋天静,恨恨然只觉得这阿苦菩萨的佛言佛语袈裟念珠都是道貌岸然!只想吐他一脸吐沫,然后将这秃驴的脑袋一刀看下来,当做夜壶,去祭奠已故的爱人,绕是如此,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嘿!”
    气由胆生,怒从心起,愈恨愈怒,拓跋天静因此爆发出比往日强烈数倍的天玄之气,一时间又将巨掌推回去数丈。
    阿苦菩萨似乎也露出一抹惊容,口中发出一声轻噫,随即又是增强了压力,三人被这突然压下的力给震伤,情况再度岌岌可危。
    这次,他们再无翻身之力,被一寸寸压下,无论拓跋天静三人如何竭力嘶吼,也无法阻止金掌落下分毫。
    忽然,恒慕天发出一声大吼,双目如血,身上血气大盛,他双手握住破渊,竭力向上刺去。
    似有“噗嗤”一声轻响,就像是锥子扎破了皮囊,破渊剑刺入金掌之中,紧接着,剑芒大盛,直接穿透了金掌,还有一道飘渺的剑意直袭阿苦菩萨本尊。
    金掌瞬间消散,化为无数金色的光粒漂浮在空中。
    阿苦菩萨身周的莲花以及背后的大日法相瞬间破灭,他的金光亦是徐徐消散,阿苦菩萨睁开眼,满是惊诧与愤怒地看着恒慕天,又抬手看了看自己掌心,那里有一个二指长的细小伤口,鲜血汩汩流出,伤口黑色隐约煞气袅袅。
    “孽畜!你竟修这惨无人道的邪功!看来今日是饶你不得!拿命来!”
    阿苦菩萨尚未散去的金光收敛到体表,怒然攻向恒慕天。
    “我们走!”
    这次拓跋天静没有执着,拉着小磊和恒慕天就远遁而去。
    阿苦菩萨却不再追击,悬浮在空中看着他们离去,怔怔出神。
    ……
    ……
    远处,三人找了个地方暂且规避。
    处理了一下伤势,恒慕天问道:“拓跋兄,你与那阿苦菩萨有何愁何怨啊?”
    “心儿……”一向豪迈的拓跋天静流露出悲伤之色,眼中有泪珠打转,似乎没有听到恒慕天说话。
    一旁的小磊说道:“恒慕天公子,那阿苦菩萨杀了我家少主的爱人。”
    “这……”恒慕天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替他悲哀,悲哀之余有些好奇,他问道:“这阿苦菩萨为何要杀拓跋兄的爱人?”
    小磊看着他,幽然道:“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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