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问道天

    深秋，霜降，秋雨渐少，空气中多出了些许生冷，干燥异常。
    “给小爷死！”
    “噗呲！”
    一道刀芒划过山林，带起无数落叶打着旋儿飞舞，刀至，血溅三尺。
    “出刀太慢，用力过重，未击要害。还有，别大吼大叫的，气息动荡间，很难发挥出真实实力。”
    柳辰双手抱剑，倚着一棵老柳，看着许殃与一头足有两个成年男性个头的句型豪猪搏斗并将其斩杀的过程，淡淡点评到。
    “累死了，我已经比原来强太多了好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变态，杀那些猛兽像砍瓜切菜一样。”许殃不乐意的反驳道。
    随意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许殃撇了眼不知何时在旁盘腿打坐的柳辰，回忆起了进入深山后的这几日光景。
    在那日进入虎珀山后，二人并未在山脉外围做过多停留，略作修整便进入了山林深处。
    在山中过夜远不比住在客栈的大床上，甚至还比不得曾经乞讨时住的破庙，至少在那里，不会有如此多的蚊虫叮咬。
    时不时从旁窜过的小兽，嘶哑鸣叫的各类鸟禽，不断惊扰着二人。头一晚，二人根本没有进入到修炼的状态中去，蹉跎一夜，以至于第二天精神恍惚，都顶起了双黑眼圈。
    待到第二天晚上，二人早早驱赶了一颗大树上的鸟兽，涂抹了些有驱蚊虫效果的草木制成的药膏在身上，点燃了一堆篝火，就在树上打坐，这才避免了前一晚“悲剧”的重演。
    这几日二人白天与凶兽厮杀，晚上则打坐修炼，修为进展在历练中迅速提高。进入虎珀山不到十日，二人开启的玄门数量都突破到了四十道，实力大增。
    不过玄门开启越往后越艰难，未来一个多月能否完全开启九十九道玄门，对于二人还是个未知数。
    柳辰自小就喜欢在青苍宗的凶兽幻境中历练厮杀，得到了大量宝贵的厮杀技巧和凶兽灵兽的资料。
    因此在这几天的历练中，除了一开始因为久不动刀兵，战斗起来有些生疏。斩杀了几头凶兽后，一把三尺剑便在他的手中如同游龙，杀起凶兽如同砍瓜切菜，往往抵不住他一剑，便魂归天外。
    眼看这般历练对于柳辰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后，柳辰便开始指导起许殃与凶兽的厮杀，交会了他很多战斗技巧。
    柳辰在许殃的眼中越发变得神秘莫测，二人在朝夕相处间产生的默契，让许殃虽然好奇，但并未对此过多寻问。
    “走了走了，再去采点草药吧”
    片刻后，许殃将地上豪猪的尸体肢解，取下了其狰狞的牙齿以及身上最长的几根尖刺，包好放入用藤条编织的简易背篓，朝着打坐的柳辰问道。
    柳辰闻言停止了苍玄天灵诀的运转，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许殃，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不，这里已经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了，历练作用不大。历练的目的就是在生死间成长，我们现在就去主峰！”
    ……
    来到主峰，人迹更为罕至，鸟兽似乎都没了踪影，显得更为幽深可怖。主峰多古树擎苍，遮蔽天日，阳光艰难的投入枝丫间的缝隙，蒸发淡淡水汽，显得林中雾蒙蒙的。
    二人走在密林中，小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这主峰看似没什么鸟兽，柳辰却知道这是表象。
    越强大的凶兽领地意识越重，所以主峰的凶兽飞禽虽的确比虎珀山其他地方稀少，但这代表的却是主峰凶兽的异常强大和霸道。
    甚至有人传言，虎珀山主峰深处有着精怪的踪影。精怪类似于人类中的启灵者，若是福缘深厚，便能产生灵智，化作妖兽。
    “吼！”
    一头腥气逼人，身有黑色斑点，头顶棕色王纹的黑斑虎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从前方树林中走出。高六尺，长一丈，足有婴儿拳头大的双瞳狠狠的盯着二人，从口中不断滴落的虎涎敲打在地上，传出“嘀嗒”声。
    “黑斑虎，凶兽中的王者之一。看它的牙齿，足有一尺多长，这体格，若是有所机缘，必定能成为精怪。你好好看着…”
    柳辰话未说完，黑斑虎便带起一阵腥风，向着二人扑来。许殃见此，立马跳上身旁的一颗大树，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一人一虎的搏杀。
    柳辰拔剑，催动灵气，脚步腾移，雷蛇步施展开来，躲开了这一波攻势。
    见一扑不中，黑斑虎也不再出手，离着柳辰三四丈，缓缓的绕着其不断游走，寻找机会。
    柳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又一次催动雷蛇步，转瞬间近身，挥剑刺出，飞鹤剑诀虽威力平平，但剑招飘忽不定，难以抵挡躲避。
    一番搏杀下来，黑斑虎身上多出几道不浅的剑痕，柳辰完好无损，只是衣衫有些凌乱。
    “吼！”
    身上的伤口激发了黑斑虎的凶性，朝着柳辰一声怒吼，黑斑虎又朝着其扑来，同时利爪狠狠拍下。
    柳辰面色不改，灵力涌动间，雷蛇步带起淡淡雷芒，阻挡着黑斑虎的视线，其人已不在原处。寒光一闪，一剑从巨虎身侧出现劈向其的前腿。
    黑斑虎毕竟只是只凶兽，又被愤怒冲昏，竟抬起右掌拍向长剑。二者相接触，柳辰手臂震颤，剑差点从手中脱落。而那黑斑虎整个前掌直接被锋利剑刃斩了下来，鲜血喷出，踉跄后退，痛苦的嘶吼起来。
    感受了下酸疼的右臂，柳辰没有停留，又是几剑刺出，在黑斑虎身上留下几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不断从中喷出，疼的黑斑虎倒在地上不停挣扎。
    冷冷看着黑斑虎在体内血液的流失下逐渐虚弱，进气多出气少。柳辰不在耽搁，一剑斩向躺在地上肚皮朝上的黑斑虎。
    “呲啦”一声响起，黑斑虎肚皮被划开一米多长的大口子，肠子脏器流了一地。此时的黑斑虎已经没力气嘶吼了，微微喘息几声，便没了气息。
    “厉害厉害，杀这么大头老虎跟玩一样”许殃从树上跳下，小跑到柳辰身前，一脸感叹和崇拜。
    “时间紧迫，快帮忙把这头黑斑虎身上值钱的东西割下来，鲜血味道太浓，晚了会吸引来很多凶兽”
    二人不再多说，拿出匕首开始对着黑斑虎尸体比比划划。不多时，一张较为完整的虎皮，两颗锋利的虎牙，以及一块当作食物的虎腿肉便装入了背篓中。
    虽说启灵修士可几天不食也无大碍，但历练不同平日，消耗体力很大。因此二人还是时常选些美味的凶兽肉，犒劳自己的五脏庙。
    “快走，狼群来了”
    还未来的及稍作休息，二人便看到从远处向此地奔来的狼群。这些狼身躯灰白，约莫十来只，最前方的那只毛色雪白，体型甚至比得上这头黑斑虎，明显是狼王。
    眼尖的柳辰看见其额头处有一棱形肉瘤，脸色顿时大变，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许殃，向着反方向飞奔逃离。
    好在狼王对那两个没几斤肉的人类似乎不感兴趣，低吼几声，制止了狼群中欲追柳辰二人的几头灰狼。缓步来到黑斑虎的尸体前，狼王露出人性化的渴望之色，大快朵颐起来…
    “好险，竟然这么快就遇到了一头精怪，雪灵狼，看样子，不久就将晋升成为妖兽。那头雪灵狼一旦成为妖兽，额头处的肉瘤就会变成一道竖眼，可以发出冰冻光线，延缓甚至冰冻敌人。”
    “那狼王若是对我们有歹意，我们二人联手多半都很危险。再加上他所统领的狼群，我们若是对上，必死无疑。这狼群，绝对在虎珀山属于霸主级别。”
    “狼王即将晋升妖兽，晋升需要大量的血肉灵气。这样一来也就解释的通为啥有此处的凶兽出逃到虎珀山外围，而雪灵狼会亲自带着狼群四处猎食。”
    二人跑了约莫三四里，跳上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稍作休息，柳辰这才有机会和许殃解释逃跑的缘由。
    “好险，这就是主峰上的精怪吗，果然不容小窥，那气息真是令人心悸。没想到，那头黑斑虎死都死了，还惹出这么大麻烦。”
    许殃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微微喘息，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们就是要这般，生死间有大恐怖，更有大机遇，历练如果不够危险，还不如在城内苦修。从今天起，我们的历练才算刚刚开始。”
    柳辰也是擦去头上的汗水，面带笑意对着许殃说道。看的出来，刚刚逃离险境的他也是有些后怕，不过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热切。
    “踏上修炼一途，生死早就被我置之度外。进者生，退者死，宁做求道路上骨，不做苟且偷生奴！”
    许殃被柳辰这番话警醒，有些羞愧。如今生活日渐好转，他下意识的忘记了当初乞讨时对柳辰说出的那番雄心壮志。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柳辰。我许殃亦会拼尽全力，不畏生死，踏至巅峰。”
    “好，你我二人同生共死数载，如今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求道之路有君同往，再不孤单！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豪气冲霄。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