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小城

    张雪娇打着哈欠走出卧室，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刘慧芳，嘴都忘了合拢。
    昨天不是来过了吗？今天怎么又来？
    希希本来坐在姥姥旁边，看见妈妈飞快地跳下沙发，冲到妈妈身边抬起胳膊：“吃奶奶，吃奶奶。”
    张雪娇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一会儿。”
    这只是一句常说的话而已，可希希听见却开始往下掉眼泪，一大颗一大颗，仿佛带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雪娇赶紧把她抱起来：“妈妈还没刷牙洗脸，臭臭。”
    希希抱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肩上，小声的抽泣。
    直觉告诉张雪娇，肯定是刘慧芳跟希希说了什么，不然希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果不其然，刘慧芳开口了：“让希希跟我回去住几天，你趁机把奶给她断掉。”
    希希抱妈妈的手更紧了。
    张雪娇安抚地拍拍希希的后背：“妈，我们两个会自己安排...”
    “安排个啥？萱萱一岁就断奶了，希希多大了？你要给她吃到啥时候？”
    希希多大？还不到两岁，很大吗？
    张雪娇耐着性子解释：“现在母乳对希希来说，就是个零嘴，她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不缺营养。”
    “趁着她还小，早点儿断了，以后我给你带，你俩专心工作。还有，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咋样？”
    说了半天，搁这儿等着呢。
    张雪娇瞥了眼厨房，避重就轻：“希希一直有奶奶帮着带，我跟小远没耽搁过工作，没必要送你那儿去。”
    说完她转身回了卧室，借口给希希喂奶。
    门一关，希希才敢抬起头：“妈妈，我不想住姥姥家。”
    “小宝贝儿当然要跟妈妈住。”张雪娇亲亲她的脑门：“小宝贝儿不在，妈妈睡不着呢。”
    刚坐到床边，林致远伸手揽着她的腰，把她俩一起拽倒。
    希希大笑着踩过小雪的脸，爬到林致远身上，用手捏他的脸颊：“臭爸爸！大懒虫！”
    张雪娇捂着脸：“完了，毁容了，脸上以后都带着小宝贝儿的脚印。”
    希希抬起腿，费力地看了看脚底，很认真地安慰她：“不脏，不会有脚印。”
    给希希喂奶的时候，小雪简短地说了她跟刘慧芳的对话。
    林致远很为难：“我可不敢惹丈母娘。”
    “鬼知道她抽什么风，之前几个月也没见来一次。”
    张雪娇能吐槽，林致远可不敢。
    再逃避也得出卧室。
    张雪娇钻进卫生间洗漱，林致远硬着头皮面对丈母娘。
    刘慧芳让林致远帮着劝劝，把刘士博安排一下，还说刘士博大学毕业之后找的工作不称心，将来娶媳妇都难。
    又说张雪娇手底下女员工多，找个像左婷那样的当老婆就挺好。
    林致远不说话不表态，琢磨着像左婷那样的员工，张雪娇手底下也就那么几个，林甜甜有主了，余双双是个颜控，白小娟跟刘翠云喜欢有实力能赚钱的，哪一个拉出来都看不上刘士博。
    嗯，刘士博也有可能看不上她们。
    张雪娇洗漱出来，希希又跑过来让她抱，还贴着她耳朵说姥姥好啰嗦，爸爸好可怜。
    “妈，我爸上班，你跑这儿来，我姥姥一个人在家能行？”
    刘慧芳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给你姥姥买了手机，她有事会给我打电话。”
    张雪娇抱着希希，跟林致远逃了。
    再待下去，她担心自己耳朵磨出茧子来。
    进了办公室，左婷把厚厚一沓合同放在她面前：“一共九家，我们都审过了，尹坤也看过了，没问题，只等你签字盖章。”
    张雪娇打发希希跟星星去玩，顺手拉开抽屉：“公章就在这儿，你们盖呗，非得等我。”
    掏出公章，她一份一份签字盖章，心想这帮员工动作真够快的，简直不给自己留活路啊。
    签完之后，左婷提醒道：“骑缝章呢？”
    “你盖呗，我懒得盖。”张雪娇随手递给她：“我还得去跑步，希希麻烦你看会儿。”
    往常都是Simon揪着她跑步，今天她这么积极主动，真是难得一见。
    而且她跑的时候总会求饶抱怨，今天却一句话不说，让快就快，让慢就慢。
    Simon实在搞不明白，喊了声“停”，然后将电动车横在她前面：“你今天怎么了？”
    “烦得慌，出出汗好受一些。”
    Simon欲言又止。
    “我不是跟我老公闹矛盾，是跟我妈。”
    Simon把电动车摆正：“继续跑。”
    ......
    刘慧芳每天早上九点准时进门打卡，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非要张雪娇答应不可。
    张雪娇烦不胜烦，干脆八点半就走，到拓展中心开间房再睡一觉。
    刘慧芳扑了几次空，改成八点进门了。
    张雪娇磨了磨牙，跟婆婆打了声招呼，直接住拓展中心，不回去了。
    刘慧芳又转道拓展中心，待在小雪办公室，也不干别的，就拉着员工聊天。
    而且她不说小雪一句坏话，从生下来夸到现在，哪怕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能找出夸赞的点。
    这谁受得了？
    张雪娇虽然平时也没啥老板架子，可亲妈跟员工聊自己尿床，有些过分了吧。
    实在扛不住，张雪娇把她请到外面：“妈，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今时非同往日，那会儿我缺钱，五十万就能占1%的股份，现在不行了，至少得二百万。你想想，我舅和我小姨，他俩家有这么多钱？”
    刘慧芳不懂这个，也不想听，她只知道小雪赚钱不带自己人，就是没良心。
    张雪娇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妈，你现在让他们入股，就是拿刀在我身上放血。我每天累得像狗一样，你不说心疼我，还折腾我，难不成我真是你捡回来的？”
    刘慧芳不吭声了。
    “不多说，舅舅跟小姨，每家我哪怕只给1%的股份，相当于每年白送出去四百万。妈你想想，四百万啊，他们啥都不用干，在家待着就能拿到手，而且以后会更多。”
    “我手底下这么多员工，有些跟我一样，睡得晚起得早，操心的事情不比我少，你让他们怎么想？”
    “还有那些股东，全都是真金白银掏了钱的，你让他们怎么想？”
    刘慧芳知道说不动了，只好把重点放在刘士博身上：“股份就算了，你给士博安排一下。”
    张雪娇实在被她搞怕了：“你让他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