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组曲

第5章


有限的记忆里,这至少是我学过的第三遍了。
    杨光把书推到两张课桌之间。我以为他会跟我说话,没想到他听起课来却很认真。我开始怀疑,一分钟前跟蔡永希斗嘴的人是他,没错吗?
    “三水老师”正读着文章的某个段落,声音低沉,跟他的年轻不符。他好像要通过朗读表达什么,而我也确实感觉到了,这是在之前的学习中不曾体悟过的。
    几个同学被点名说出自己对这一段落的理解。我发现他们都是坐在座位上回答的,没有站起来。气氛活跃而轻松,似乎没有人因为被提问而紧张。最重要的是,大家真的很敢说,有些观点的角度十分独特,让我大开眼界。
    这就是蒂尼高中的氛围吗?这就是蒂尼高中的老师吗?这就是蒂尼高中的学生吗?果然是不一样。
    不是“三尺讲台一人立,台下颈首众生埋”,不是“前有题海,后有考板”;没有“前排被口水浇灌,后排被板擦修理”,没有“上面说大书,底下翻小书”。
    我环顾四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个语文老师所掌握。突然想翻方婕西的《校谱》,看看里面如何介绍这个年轻的“不可能错过他”老师。
    “我发现了一张新面孔。”我突然听到他说,“我们听听新声音。”
    他朝我走过来。我心想,完了,刚才走神了!
    “什么问题?”我飞快地问隔壁桌。
    “别紧张,他还没发问呢!”杨光笑着回答。
    真的假的,吓死!我可不想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就出丑。
    “徐珊虞?”
    “是。”真是神通广大,他竟然直呼我的姓名!谁告诉他的?
    “好的。你就跟我们说说,这个段落里你最有感触的是什么?”他眼睛看着我,目光很真诚,好像这并不是一个随堂提问,而是路边的随机采访。
    我接过他的问题,低下头又略读了一遍那段文字。
    空档里,他又说道:“语文并不像数理化,它没有绝对的答案。文字虽然被印刷在纸张上,固定在书本里,但它所提供的空间却是无限的。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没有所谓错误的回答,只能说它是否合适。徐珊虞,你不妨畅所欲言,秋实先生一定告诉你了不同的东西。”
    虽然有点紧张,我还是抱着一试的心态,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感觉:“蹒跚,这两个字打动了我。”
    “为什么?”
    “不知道。”我觉得脸在烧,“只是每次读到这里,就会停下来想一想那个臃肿的背影……”
    “是不是有时还会觉得心酸?”他把我的话接过去,“我跟徐珊虞有同感,‘蹒跚’两个字泄露了朱佩弦的心情!”
    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哪位同学发表一下见解?‘蹒跚’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这里的‘蹒跚’除了是本课的生词,除了是形容一个状态,是否还有更深的含义……”
    这位“三水老师”虽然没有魁梧的身躯,却拥有爆发不尽的热情。他的课,讲到激动时,慷慨激昂,震撼人心,堪比革命演说;讲到动情处,声泪俱下,感同身受,煽情指数绝对不输琼瑶阿姨;讲到知识点,一板一眼,苦口婆心,口气极像是居委会大妈。
    他确实如方婕西所说,很特别。
    这天上午的后两节课都是语文。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提问了一把,虽然是连堂,我却感觉来到蒂尼的这第一堂课格外短暂。
    我想,我已经开始喜欢上我的新学校了,虽然她很诡异。
第8章 刘松柏
    第8章刘松柏
    中午吃饭的时候,527宿的全体舍员为我搞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还蛮感动的。结束后,我没有回宿舍午休,而是谢绝了方婕西的陪伴,独自在校园里参观。说是参观,其实仅用午休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就是大体了解一下学校的布局。而且,我还肩负着康筠交代的“爱心任务”呢,“参观”不过是个托辞。
    蒂尼真的很美。
    依山傍海而建的校舍,崭新而完美。踩着花岗岩的台阶沿坡而行,校园的南半部份,国际标准的露天体育场、体育馆、游泳馆、室外网球硬地、露天篮球场、旱冰滑道一应俱全。北面是艺术楼、实验楼、图书楼,依山而建,自成一列。东面,石阶的最深处是学生生活区,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宿舍楼、食堂、开水房、超市、校医院和洗衣房。被包围在中间的是教学区,包括教学楼、办公楼和中心广场。
    教学楼、办公楼与艺术楼之间由长廊相连通。从空中长廊俯瞰中心广场,除了供国旗、校旗、助资企业旗帜晨升夕降的旗杆和掐算学生们每日作息的钟楼,广场上别无它物,广阔而冷清。好在广场旁边有个池塘,“红鲤垂柳、依钟而卧”,给这个校园增添了些许轻松诗意。
    我就是在这个充满诗意的池塘边,再次遇见那个叫“松松”的邻居,他就坐在池边的台阶上,写生。
    “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搅,已经被他发现了。
    走过去坐下,问:“你在画什么?”
    “鱼。”他回答。
    我仔细盯着池水:“原来里面还有鱼啊……”
    “你分到(10)班?”他手上没有停,边画边问。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上午那个辛淼老师问都不用问就直呼本姑娘的大名,眼前这位也是不用说就知道我在哪个班!这学校的神人怎么这么多?不会……我们真的同班而我没发现吧?!
    “你、你也是(10)班的?”我相信我的眼睛瞪得很大,因为他说:“不用这么惊恐,我是(9)班的。”
    那不是跟尹素素同班?呼——我长出一口气——还好,要寻找的“真相”不是那个“金玉良缘”!还以为真被我猜中,吓死!不过,我的反应也不至于“惊恐”这么夸张吧?
    他抽空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课间时看到你,穿着便服很容易被发现。”
    唉,也难怪,就在隔壁班,前门连着后门的。“你叫什么名字?”我瞄着他的笔尖儿。
    “你呢?”是我先问的好不好,不过还是回答他:“徐珊虞。”
    他把铅笔递过来,我意会地在他拿着的素描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收回去看了看,伸手抽走我手上的笔写下几个字,又递给我。
    “刘、松、柏。”我念,是他的名字。
    他低下头笑了,很轻。
    我奇怪了:“怎么?笑什么?”要知道,这已经是我在蒂尼的第一天里第二个莫名其妙笑话我的男生了!一定要找到原因,我究竟有什么这么可笑?
    他抽走我手里的本子,继续他的作业:“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特别。”
    “什么东西这么‘特别’,竟然特别到好笑!”
    我的坏语气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笔看着我,说:“特别,但不好笑。”
    “你明明笑了,我读错你名字了吗?”
    相对于我的急躁,他解释得很耐心:“你没念错。我笑是因为证实了你确实很特别。”
    “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儿?”我真的是听不懂哎!
    他点点头:“别人都叫我刘松‘百’,只有你叫我刘松‘博’,所以,很特别。”
    这有什么好特别的!真想翻白眼儿,我忍了忍,说:“我一向都是这样念啊:柏林、张柏(博)芝、潘伟柏(博)、松柏(博)常青、柏(百)树——哎?树的话倒是要念‘百’了……”看他的嘴角又要挑起来了,我赶紧总结:“唉呀,反正是多音字,怎么读都没错啦!”
    “是啊。”他点头,注意力还在他的笔尖上。
    觉得很没趣,我站起来拍拍裤子,说:“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要走了,免得打扰你画画。”
    他停下笔,抬头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要说似的。不过最后只是弯了弯嘴角,说:“有机会再见。”
    往回走的时候,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好像表现得有点儿……傻。不过我决定原谅自己,因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失误完全是因为那个刘松“博”。从搬家那天见到他,我就觉得他的眼神很——怎么说呢——深奥,好像跟他对视就会被吸进去一样。关于这一点,那天“太阳神”的表现就是证明,那个人的注视也让他不安!
    有些沮丧,我走进教学楼——还是不要瞎逛,快快完成康筠交代的任务才好。
第9章 姜汉扬
    第9章姜汉扬
    按照大厅里展示的位置图,我上四楼去找姜汉扬。
    没错,他就是康筠的“亲亲姜郎”——祖父辈是生死之交的战友,所以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在小学时候,康筠那个傻瓜就羞答答地暗许芳心,一副“非姜不嫁”的自虐相,从此开始了她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暗恋之旅。(这么说起来,康筠这丫头玩的还真算是“早恋”,小学就开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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