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啊?”林小单装傻。
“在哪里?”
“哎,注射室啦。”林小单心虚地说,要是被发现不是自己生病还请假,会不会被扣奖金啊,正想着,才意识到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等她回神,席川早就不见了人影。
完了完了,撞见顾清初陪着她,不是误会更大,又一想,他们不是分手了么,随便了,气死最好。
席川果然很生气,不是病了么,一进来便看见两人低头研究着什么,靠得极近,还有说有笑。总是这样,不是颜南便是顾清初,池晴绿,你的身边从来就不会缺少男人吧,你就算出了事,亦不会想到来找我,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
他想要上前去好好问清楚,但却立刻退缩了,又要去自取其辱么。他转过身,不经意瞥见晴绿口袋露出的那抹金黄。那是自己丢下的吧,她怎么……他强压下心底的不解,转身默默离开了。
晴绿坚持不要顾清初送,他也只好由她,“好好照顾自己。”
上车后,出租车司机打趣地问:“你脸色这么不好,怎么不让你男朋友送送呢?”
“他是我哥,要陪嫂子啊。”,她浅笑。
“这也不对,妹妹生病了啊,真是狠心的哥哥,不负责任。”
狠心的,不负责任的人,是我才对。晴绿闭上眼,心中一片酸涩。
刚刚顾清初帮她扶稳铁杆的那一刻,她以为是席川,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席川席川,你说不再让我受任何欺负,可为什么,一想到你,我就觉得很委屈。
你不肯相信我的话,那一天,我不过是要和颜南彻底告别而已,因为我知道,我俩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我知道,占据我心的人,已经变成了你。
可你竟然不相信我,席川,是不是在你心底,对我的爱根本就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强烈,只需要一点点外因,就可以土崩瓦解。
她慢慢下了车,朝家走去。
“回来了?”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是他么,她摇摇头,感觉头昏脑涨,继续朝前走。
“把东西还给我。”
这次她听清楚了,茫然抬头,“你……什么东西?”
“金牛。”
“啊?”
“那个金牛挂件,不小心掉的,还给我。”席川站在她的面前,如水的月色打在他身上,久违的熟悉气息再次将她包围。
“哦,那是你扔掉的,我才捡回来。”晴绿低下头,拿出套在手机上的挂件,若有所思地说:“这是我亲手绣的,如果你不要了,记得还给我,不要再丢了。”
她慢慢地解挂件,路灯下,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许久,她开口:“解不下来了。”
“我来。”他急急说道,细长而温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还是这么冷,”席川用淡而不着痕迹的眸光看了她一眼,“这样子,才会博得男人心疼吧。”
也不看她,他粗暴地想要将挂件直接扯下来,啪嗒一声,断了,金牛掉在了地上,只余半根绳子挂在手机上悠悠晃荡。
两人俱是一愣。
晴绿弯身拾起,“你去店里买一个吧,这个不能用了。”说完,她便要绕过他回家,才走几步,又被拽住。
席川狠狠地望着她,许久才吐出两个字:“赔我。
”
晴绿打开灯,“你随意坐。”她进屋去,找出工具,应该还可以补救。
她急急地穿针引线,准备将被扯破的那处缝起,然而,脸上似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掉下,她不理,可眼中泪水却越积越多,渐渐模糊了视线,真讨厌,她想,这样还怎么缝。
其实只要几分钟,她却用了很久,只要没缝好,他就会一直在那儿等吧。
席川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影僵硬得仿佛一座雕像,他也要离开自己了么,是的,一个两个三个,都会离开的。
“好了。”终于,她轻轻说道。
席川站在那里一动没动,长长的影子拖在木质地板上,过了许久,他才回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生病了?”
晴绿没答,只是将补好的十字绣放在桌子上,鼻子酸楚得让她止不住泪,却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于是低下头说:“拿走吧。”
席川慢慢走近她,俯下身来,“哭了?”
晴绿摇摇头,不语,只是想,你会留下来吗,你能看得出我的眼泪都是为你流的吗,你还要生气么。
“就是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时不时地生病,惹人爱怜的眼泪,”席川轻轻俯身,在耳畔说道,轻薄的声音却如一根根刺,毫不留情地扎入她的心,“你啊,就会这些手段。”
“对着颜南哭,对着顾清初笑,”他继续说,嘴角微钩,笑容如复仇的恶魔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所以,这些年来,顾清初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任劳任怨地照顾你,是不是?现在,他有了别人,你就用这一套来对付我,是么?”
席川忽地直起身子,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狠狠扔向她,“我不是顾清初,既然你还念念不忘地留着这顶破帽子,那何不去找那个人?反正,他与小曼也结不成婚了,我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就当是收你礼物的报酬。”
晴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无法止住泪,水光潋滟的双眸渐升一股绝望。
自己那顶与颜南一模一样的帽子已经褪色,静静地躺在一边。他发现了?
“怎么?欢喜得都说不出话了……”席川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中苦笑,这个女人,总有这样的能力,让自己无法狠下心来。他慢慢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那个十字绣,冷冰冰地说:“那就再见了。”
晴绿看着他开门,关门,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又怔怔地望着那顶帽子,失去焦距的眼神一片茫然。
她想起了,那个破败的空调呼哧哧响的房间里,他背对着自己跪下时,宽阔而笔直的脊背。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说,幸好那个人是你。
北国之城,冰天雪地里,他温暖的大手替她挡住了所有寒冷,她靠着他的肩,一齐坐在马车里,天色苍茫,夕阳染红了半个天际,她如同幸福的公主。
他温暖厚实的背,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的帽上,他的眉间,她安静地听他说着有趣的事,期望时光停止。
他深情款款的告白,他说,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那时,装醉的自己再也忍不住,在他离开之后,偷偷笑了好久。
他说,我用了整整二十六年才等来了你,怎么会随便放弃。
可是,他就这样放弃了,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便离开了。所以说,永远不要相信承诺,那是比纸张还不牢靠的东西。
席川一步也不敢停下,他怕自己忍不住就回了头。放开她吧,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属于过你。
当那日与颜南见面,他一句话未说便上去挥了一拳,于是两人扭成一团,到最后,俱是鼻青脸肿。
后来,颜南与他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十几年前青梅竹马的故事,每一天,都是那么美好与幸福,青涩的爱恋,最初的心动。他一面说,一面笑着,眉目间是无尽的幸福,那是他和小曼在一起时,席川从未见到过的神情,颜南说,我曾经以为能这样和她一辈子到老。
“席川,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的宝贝妹妹,因为,她曾对绿子做的一切,都让我感觉恶心,可她竟然说无所谓。你们席家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死缠烂打,就算对方不喜欢你,不爱你,都无所谓。席曼如此,你亦如此。”
颜南挑衅地望着他,“你该不会真的认为,绿子她会爱上你吧?她不过是累了倦了习惯了,当然,你们根本不会在意对方的心,但是,你想过这样的她,真的会感到幸福吗?”
然后他走了。
可是,席川是如此的不甘心啊!怎能因为这样就放弃呢?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会毫不心动?
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她若不是仍然爱着颜南,又怎会和他亲吻,和他……一起过夜,两人共同拥有并一直珍藏的帽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们两人,从未忘记过对方,哈,多么感人啊。
席川自嘲地笑笑,结束了吧,本就是一厢情愿的开始,既然顾清初四年来无法让她忘记颜南,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晴绿,我爱你,一直爱你。从前我以为,爱着你,就是和你在一起,看着你,让你陪着我。可我忽然发现,爱远不止这些,当你和我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人时,我的心是如此难过。我从来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也不会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可是,我就是该死地见不得你和我在一起时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你心爱的人是他,我就成全你们,尽管这比用刀子挖我的心还要难受。
所以,你跟着颜南走吧,远远离开,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往事重现
蓝田别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小曼,你与颜南的婚礼必须取消。”席朝阳将一切简要说完,无力地闭上眼。
“不!”席曼尖叫起来,“怎么可以?那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我就要嫁给他,就要嫁给他,我从十八岁开始就盼着这么一天,明明就在下个月了,你却说不可以,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
“小曼,颜南他并不爱你。”席朝阳缓缓起身,“若委屈,便出去散散心吧。”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席曼怔怔地呆在原地,仿佛听到一个世上最大的笑话,什么贪污,什么圈套,什么坐牢,那统统与她无关,她只是想要颜南。当年好不容易从池晴绿手里夺了过来,四年了,婚礼就在眼前,却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荒唐的真相,让她仿佛从高高的云端直落到地,怎能甘心。
此时,纪璇也经历着人生最重要的一刻。
席川将一个精致的盒子以及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我们结婚吧。”
世事难料,没有人可以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舞台上的戏剧总是源于生活,所以,即使发生再大的变化,也不要觉得难以接受,生活就是这样过的。
时光匆匆,日子飞快地一天天过去,仿佛才过完年,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三月,草长莺飞。
席川,你怎么能在我爱上你时选择放弃。
将这条信息发出时,晴绿正望着办公室上的一张表格,去上海工作的申请表,只需在上面签一个名字。
手机很快震动开来,她感到心怦怦直跳,竟不敢去看。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她匆匆拦了的士,报了个地址。
晴绿推开门,马上有面带笑容的服务生上前,“欢迎光临。”随之被引到一处,这是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可以将门口进出的人看个分明。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等的人过来,她便先点了杯茶,心里却有些不安起来。这个地方,幽静雅致,半遮着的屏风平添了几分神秘,一楼大多是前来喝茶的情侣,二楼似乎是私密性更好的商务间。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纪璇在她对面坐下,状似抱歉地朝她笑着,“不介意吧,席川忙得很,便叫我过来了。”
晴绿的心瞬间掉到谷底,只是这样吗?整理思绪,她淡淡道:“既然是你来了,那我也明白了,”她拿包欲起身,“那么,还是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呀,别急,”纪璇一脸谦和,脸上还微微泛着红晕,“我知道,让我来似乎不太好,但池小姐,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谈的。”
接着,她似无意地用指尖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问:“喝什么?”
“咖啡。”
纪璇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轻笑道,“池小姐果然是气质奇佳,怪不得席川前一阵子追得那么紧。”
“有话直说吧。”晴绿已无力与她周旋。
“唔,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刚过完年,我已经和你聊过了,”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女人,总是比较痴心,所以,席川对你感兴趣时,两人是分不开的。”
她微微理了下发,“当然,席川他也不爱我,他总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你看,他才和我求了婚,不过一个星期便又看上一个,说来好笑,是个刚毕业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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