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就是真理

    “我就是你将要超脱的过去。”
    柳承渊感受着自身。
    在他完成时空闭环后，他就没有了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
    这一点从他那不断收拢的时光长河就能看出一二。
    时光长河的收缩，使得他所能感知的过去已经越来越少，在经历了混沌星界的大战后更是只剩下成就超脱后的经历了。
    换句话说，他无法再从时光长河中拿出造化神器，无法再复活凌霄仙王、宙光仙王、无极仙王等人。
    因为那段过去的经历已经被时光长河所收束。
    甚至，就连他的未来……
    也只剩下一个方向。
    那就是融入眼前的未来之身“时光之主”的方向。。
    “来，现在，让我们融为一体，共同铸就永恒的道路吧。”
    时光之主张开双手，身形在柳承渊面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融为一体，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只是一个人的不同想法、不同经历罢了。”
    “可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想法，却能造就出不同的人格，而我的人格……”
    柳承渊联想到自己创造出永恒之道的初衷：“我当年开辟永恒之道，应该是受到了你的影响，这才让他能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异，但我本身的想法，同样占据着极大的份量，我不相信我当时的想法也是由你塑造而成，因为，那个时候有，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有这么一条大道, 一条……能够让我安稳活下去的大道。”
    他猛然抬头, 看着眼前这位相当于他未来的时光之主：“一直以来，我辛辛苦苦修炼, 从白玉城开始，那個时候的我是柳家大少，如果我想，我完全可以过上富二代的枯燥生活, 我可以成为一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在白玉城中为所欲为，随后，我占据了太元界，开辟的太元天庭成为星空霸主, 那个时候如果我要享受, 几十个、几百个世界的资源、金钱、美女、权势，任我选择，我的生活完全可以醉生梦死……”
    未来的时光之主微笑着看着柳承渊表演, 似乎这也是他“完善”自己的一部分。
    “再往后，拥有类星体分身的我在仙界亦是完成了统一，仙界啊，那些修炼有成的仙女们，什么样的形态没有，什么样的物质没有？我所能享受的东西几乎超过了我贫乏想象力的极限，到了不久前我成超脱者了，我本身就有一方宇宙, 可以自宇宙中孕育出亿万生灵, 孕育出我想要的一切，这个时候我总能好好享受了吧？没有, 我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甚至不敢有一刻停留，反而不断催促着自己, 快速前行……”
    柳承渊说到这, 似乎自嘲的笑了笑：“尽管我修炼的过程不像那些天骄们, 一次次经历着九死一生, 我比他们更胆小、更谨慎，因为, 从始至终，我的要求都十分简单, 活着，安稳的活下去，不会因为有朝一日突然碰到什么灾难降临就那么灰飞烟灭了。”
    “活下去，并以最快的速度修炼到接近时空掌控者的境界，本身就是我设计的一部分之一。”
    时光之主微笑着说道：“而你，做的很好。”
    “是啊，我做的很好，从始至终，我的目标就是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这个要求, 过份吗？”
    柳承渊看着这位真正的时光之主，询问道。
    “当然不过分。”
    “是啊，不过分, 你也觉得不过分。”
    柳承渊喃喃自语，他在说服自己，又似乎在明确自己的内心。
    这一过程, 时光之主仍然没有催促，而是看着他，欣赏着自己花费巨大精力创造出来的完美杰作。
    “这真的，不过分啊。”
    柳承渊道。
    从白玉城开始，在所有人都在欺街霸市、不学无术，连林雪薇、林羽修这些商人之子，都在享受着生活、享受着美食，骑在他人头上作威作福，他却一直在自家院子里待着，兢兢业业，刻苦修行, 不敢有一丝怠慢。
    白玉城，他没来得及好好看。
    天南城，他同样没有去逛过。
    天南域、太墟宗、羲和界, 他更是只走过寥寥无几的山川。
    后来的仙界、东极帝国、混沌宇宙, 更不用说了。
    他都没逛过。
    没有享受那些地方的美食、美景、美人、美好人生，因为，他所有时候，都在一个角落躲着，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断修行。
    一路上，他付出了如此之多，牺牲了如此之多……
    可现在……
    这位未来的自己，这位所谓的时光之主却站出来告诉他，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融入他，成就他。
    让他的一切努力、一切成就，化为他踏上永恒之路的养料？
    凭什么！？
    “我只想活下去，可你现在却要剥夺我的一切，凭什么？”
    柳承渊猛然盯着这位相当于他未来的时光之主，重重问道。
    “凭什么？”
    时光之主看着柳承渊这种情绪激烈的表演，笑着道：“凭你的人生，都是我给的，凭你的一切，都是我替你安排好的，凭你就算是想活下去的性格，也是我替你塑造的，凭如果没有我，你甚至不会有过去，不会有现在，更不会有未来，这些……够了吗？”
    “我想活下去的性格都是你塑造的……”
    “没有意义。”
    时光之主面带微笑，以一种温和的语气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一切，都因为我的意志而存在，就算是你现在的想法，也没有任何意义，你所存在的所有意义，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融入我，成就我，让我斩却过去，真正的真我唯一，踏入终极永恒之境！我塑造你、安排你、成就你，你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为了此时、此刻，为了助我迈出那关键性的最后一步！”
    他的身形向前。
    而携裹着柳承渊的时光长河亦是全速奔涌，两者间的融合过程，被加快到了极致。
    “挣扎，反抗，超脱未来？这些，没有任何存在的基础，因为，在你诞生的那一刻，你就只能作为我的过去而存在，你最高的成就，就是斩却过去，而我，靠着时光长河汇聚亿万万过去、现在于一身，已经斩却未来，我就代表着你、我，以及所有的我们最终所指向的未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换句话说，你永远不会比我强。”
    时光之主述说着。
    柳承渊看着时光长河周边时不时涌动的金光。
    就如时光之主所言，过去的他、现在的他，永远不会比未来的他更强。
    他已经收束了未来。
    他所有过去铸就的根基、现在演绎的无限，都犹如养分，融于未来，成为未来的他冲击终极永恒的助力。
    这一切，在他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我造就了你，成就了你，现在……”
    时光之主再度上前，伸手，似乎就要碰触到柳承渊的身躯：“融入我，成就我，实现你存在的真正意义。”
    “所以，我要死了？”
    柳承渊道。
    “不，不是死亡，而是新生，你如此，我亦如此，我将带着你，一起去领略属于永恒的风景。”
    时光之主道。
    “不也还是死了，人格都没了。”
    柳承渊说着，突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所以，无论我怎么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我终究还是会死啊，早知道这样，我在白玉城时期就不应该修炼，做我的柳家大少爷多好，仆从环绕，妻妾成群，还不用努力。”
    “你不会，虽然每个人面对自己的人生时都会有各种选择，但你是性格使得你在面对这些选择时……”
    时光之主微笑着说道。
    可他还没有说完，柳承渊直接打断道：“我选择死亡。”
    “什么？”
    时光之主一顿。
    “我说，我选择死亡。”
    柳承渊道：“如果人生的意义便是如此，那么，我选择提前死亡，直接在降生的那一刻死去。”
    “我说过，你我本为一体，我们只是两种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经历，最终我们终要融为一体，到时候，我们将步入终极，步入永恒，迎来永恒的新生……”
    “永恒的新生？”
    柳承渊嗤笑了一声：“不需要，我坚持我的选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看你不爽。”
    柳承渊突然破罐子破摔了，满是豁达道：“我一直以来就过的小心翼翼，言行举止无不是与人为善，从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人，就是因为我怕死，我想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可现在，既然无论我怎么做结果都指向一个——死，那我还给你面子干什么？虽然我打不过你，可我就是看你这幅模样不爽！我就是不服！”
    “……”
    时光之主突然就被柳承渊这种说法说的给噎住了。
    “你需要融合我，才能斩却过去，因为我是你斩却过去路上最完美的杰作！我要是死了，你再要干涉时空塑造出一个完美的过去不知道要等多久吧？那么，我现在正式的通知你，你的过去……坏掉啦。”
    柳承渊说着，突然开始激发，乃至燃烧所有的精神力量强行控制着奔涌向前的时光长河，令其开始朝过去逆流！
    “我要回过去自杀！”
    “你……”
    时光之主大局在握的表情微微一僵，缓缓走向柳承渊的身形顿时变得急促：“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