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刀仙进来先是找了一圈,首先打开的便是柜子,我只觉得一阵后怕。
“小娘子,让爷看看你美不美。”没找到我,邪刀仙倒是对方婉如来了兴趣,猥琐的笑着冲方婉如走了过去,我咬着牙没有出声。
邪刀仙粗暴的一把揭开了方婉如的红盖头,顿时被方婉如的美貌惊呆了,这时候的方婉如略施胭脂,美的像是仙子一般。
“你不怕官府?”方婉如怒声呵斥道,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官府?等官府来了,咱俩娃娃都有了。”邪刀仙放下了手里的刀,粗暴的拽住了方婉如,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此时的方婉如就在我的正下方,我甚至能看清自己在她眼睛里的倒影。
我的一滴眼泪落了下去,正落在方婉如的脸上,邪刀仙显然是不会注意到的。
因为,当脸上的眼泪多了,谁还会在乎再多出来的一颗。
我再也忍不住,就在我要跳下去和邪刀仙拼命的时候,方婉如微微摇了摇头,我像是遭了雷击一般呆呆的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邪刀仙忽然一声惨叫,只见邪刀仙的右耳已经被方婉如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妈的,找死。”邪刀仙愤怒中,抽出刀一刀插进了方婉如的心窝。
方婉如直直的倒了下去,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向我,我避开了她,我不敢看她眼神里的幽怨。
邪刀仙捂着耳朵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狠狠的大声喊道:“杀光,一个不留!”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传了出来,我以为三旗镇的人会出来帮芈家,但是没有,直到芈府的人被杀光,直到芈府的财物被搬光,三旗镇上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等邪刀仙的人全部离开,我才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我木呆呆的把方婉如放在床上并盖上了被子,就像是她睡着了一般。
农历八月十六。
刺眼的阳光已经黯淡了下去,一轮血红的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悬挂在漠北三旗镇的上空。
前一天明明是中秋节,三旗镇上的不少店铺和房屋上还挂着灯笼和彩纸,甚至路边低矮的树上还贴着不少的红纸,一个用黑墨写着的大大双喜字还安安静静的呆在红纸上。
然而,还没等入夜,三旗镇上已经没了任何光亮,除了血红色的月光依然是毫不吝啬的撒在地上。
三旗镇上一处高大的院落前,穿着一身黑红官服马褂,胸前戴着红花的我站在那里,我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芈家院子,空气里还不时传来血腥味。
一阵风过来,芈家那两扇大门被吹的摇晃,芈家里面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惨象,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身上脸上都有着刀砍过留下的痕迹。再往里面看去,大厅里的木椅上此时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六十岁左右的模样,心窝里渗出的血已经干涸,人也已经死去多时。
而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我爹芈空年,和我娘穆鸢。
我终于动了,我的脸上是麻木,我像木头人一般,一步步走进了芈家,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我的脚下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我从我们的手上、背上、甚至是脸上和头上踩了过去,我站在了芈家大厅里,抬起头正对上我爹芈空年和我娘穆鸢瞪的极大的眼睛,我们的眼睛里充满恐惧,似乎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我解下胸前的红花,先是把芈空年背到了院子,然后又返回来将穆鸢也给背到院子。
做完这些,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绕过了院子去了左边的厢房里,厢房的窗户上还贴着双喜字,推开门,里面俨然是一副婚房的样子,而事实上这里确实是我的婚房。
因为,就在昨天,我本应该在这里度过我的洞房花烛夜。
然而我现在想想这一切就想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只是我再也醒不来。
我一步步的往里面走去,厢房里面的床上搭着红色的纱帐,大漠的洞房没有这样的习俗,这红纱帐却是我托驼队的朋友从中原买来的,据朋友说是苏州城有名的苏锦。
我每往那红纱帐走上几步,脸上的痛苦就越掩饰不住,终于我还是走到了床边。
一咬牙,我打开了红纱帐,里面赫然是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美艳女子,她的眉细长,她的耳朵小巧而灵动,她的唇红艳像是染了血一样,准确说就是染了血,因为她的嘴角还有着渗出的血丝,她的眼睛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我知道,自己是再也唤不醒她。
床上凤冠霞帔的女子是方家小姐方婉如,是三旗镇上最美丽的女子。
是我过了门的娘子。
我用衣袖细心的为方婉如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紧接着我抱起床上的方婉如就走了出去,我走的很慢,因为每一步都是别离。
我走到院子里,我轻轻地放下了方婉如,接着我一步都没有停的走去了芈家的库房,那里放着的是三大桶的灯油。
灯油是我爹芈空年特意交代从中原拉回来的,原本是打算趁着我成亲的日子,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办一个灯会,邀请三旗镇上的人一同赏灯来着。但现在灯油还在,赏灯的人却早已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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