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旗鼓相当、劲头强盛的那两抹盈丰血光,在撞击的那一刻,结果便已然高判立下。
轰!!!
伴随着两股攻势之间互相的交汇摩擦,所激荡产生出的剧烈余波又使得四周墙皮寸寸龟裂。
一阵血腥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刺激着神经的同时,却又使得这墓室中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云鹤所劈出的那一掌血刃,不可谓说不强悍。
这股血气,在吞并了血魔的血刃之后,丝毫没有消散的架势,反而继续猛攻向眼前的血魔。
似乎也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眼前的白衣老叟,居然能使出跟自己一样的手段。
然而,不由分说的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生生接下“自己”的这道血刃。
随着一声低吼之音渐响,血魔也终于被逼红了眼。
所甚他眼眸本就煞红,所以纵然眉目间有些个变化,但亦是无关痛痒。
等到血雾被层层揭开,身在其中的血魔也终于再度暴露在江陵二人眼前。
只见他微微躬腰,庞大的身躯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气喘吁吁的同时,也能够看到他胸口处血流不止,显然是方才云鹤的那一道血刃所致。
可从血魔的脸上看,他并没有什么太多情绪上的变化,紧紧只是眉头有些紧实。
从他此刻面色如土的模样来看,就仿佛他根本体会不到半点疼痛,所以即便是再怎么严重的伤势,对他来讲亦是不痛不痒。
“果真,虽有人形,但无人性。
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战斗吧。”
很合时宜的话语从云鹤嘴中淡淡吐露出来,江陵看了看面不改色的老者,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血魔毕竟是数千年前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几位至强者,炼体之术出神入化。
如今死后更将自己炼化成了血尸,寻常的武学绝技根本无法将他彻底击溃。
纵观全局,只怕云鹤若要胜,恐怕必须要拿出更强的手段来。
而这手段,需要具备极强杀伤力的同时,又不能给血魔半点喘息之机。
为什么呢?
因为此刻,那浑身血红的庞然大物,胸口上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愈合。
江陵眼神清明,虽相隔百米,但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远处发生的一切。
在他的视界里,血魔胸前那道被血刃切割开来所造成的触目惊心的裂口,无数细如线绳的血丝正在不停凝聚在一起。
用不上几个呼吸的时间,那道又粗又深的血口子便已然复原了不少。
这般状况,就连云鹤瞧起来,也不由得顿感棘手。
“不愧是炼体之道的武学泰斗,纵观古今,身体素质能如此强悍的,恐怕亦是屈指可数。
即便他如今化为血尸,但抛去生前对于对于武学功法的记忆,仅仅只是倚靠固有的身体惯性自己自身体悟便能够把我逼到此般地步,他也配得上老夫称他一句‘前辈’。”
远处缓缓注视着此间战局的江陵,刚擦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便听到有人唤了自己一声。
“陵儿,先前你一朝踏入白虹境之时,为师当着缥缈峰数千弟子的面,亲手将《万象》的心法口诀交给了你。
但书中记载的有关《万象》之真意,则需要有人引你入门。
而今咱爷俩身陷困境,我不能倾囊相授,等回到缥缈峰,为师再手把手的教你。”
闻听此言,再看看云鹤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江陵顿时心急如焚,张口便嚷道:
“师父,这都啥时候了?您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这血魔如此强大,倘若不能将其诛杀,那我们想要活着离开此地,那便只能是痴人说梦!”
云鹤撇头,余光一瞥,恰巧看到江陵在那里急的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由得出声感叹。
“唉,还真是被自家徒弟给小瞧了呢!”
话罢,老人将身前的白袍一掀,左手背于身后,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
脚下生风的同时,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攀升,一息盖过一息。
直到其周身内力源流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以白衣为中心,瞬间爆发出一股声势撼天的磅礴伟力。
与此同时,四周的墙皮再也经受不住压力,终究还是分崩离析。
一时间,江陵被这股声势强劲的灵威给压迫的有些睁不开眼。
但是,老人此刻潇洒孤傲的背影,却深深地留存在了他的心里,便犹如那刀刻斧凿一般,挥之不去。
“陵儿,你怕是还没有见过为师的剑吧?”
毫无预兆且突如其来地响起这么一句话,少年满腹狐疑的同时,却又心生期盼。
当世,武道修行之人,大多数皆是以剑证道,而剑,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武者实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强者一剑,可开天辟地,移山填海。
千万年前,江湖间便流传着一位断臂老剑仙的传说。
相传,他能够剑开天门,搅动苍穹,引群仙低眉折腰。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传说,但是剑道,却由此成了一种传承,一种不仅仅只限于武道的传承,更多的是人不肯弱于“天”的强韧意志。
如今云鹤却在此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足以说明接下来他要行如何举动。
“师父......要出剑了......”
江陵嘴唇轻颤,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脸色此刻也僵硬的可怕。
从拜云鹤为师之日起,他便从来没见过这位老人使剑,一次也没有。
现如今他即将出剑,便证明其准备动真格的同时,也想要真正的做出一个了断。
江陵自知,这位老人还有更多的底牌没有动用,但他此刻却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持剑而出的原因,无非是想让自己从中获得更多收获。
由此,少年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一双眸子满含笑意。
“师父他老人家,居然拿血魔来给我灌输武道经验。
呵呵,若是血魔恢复了意识,只怕是要气的当场再次去世。”
江陵在这边无奈地笑着摇头,而云鹤那边,却已然将架势给摆好。
他一袭白衣,一头华发,一身正气,片片洁白。
其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那股子纯粹之息,仿佛在告诉世人:
纵使天地尽浊,他也依旧不与同流。
“陵儿,瞧好了!”
言及此处,云鹤轻轻一踮脚,却是缓缓升于半空之中。
只见其左手负于身后腰间,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凌厉、肃杀之气。
那是一股源于极寒深处的剑气。
血魔仰起脖颈,望着头顶上的那个白色身影,当下咆哮一声之后,也不管不顾,直接双脚跺地,腾空而起。
江陵瞧见这一幕,眉头深深地挤在一起。
血魔所冲之处,正是云鹤在半空中所停留的位置。
或许是前者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所幸在云鹤尚未出招之前,便抢先其一步,强势攻来。
老者冷哼一声,两根并在一起的手指头捏作剑指,对准血魔便是一记斜斩。
寒入骨髓的剑气宛如一头拉扯不住的凶兽,一经释放,便断无收回可言。
血魔大爪一张,黑色的鲜血顿时倾注而去,须臾之间便化作了黑血龙首,与云鹤的剑气碰撞在一起。
江陵站在地上,瞅着此刻空中的状况,就当他以为彼此之间还能在相扛一阵时,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大跌眼球。
剑气宛如神迹,瞬间洞穿黑龙头颅,顷刻间便瓦解了血魔的攻势。
而血魔,也被这一道凌冽且异常强势的剑气给逼回到了地面上。
剑指所释放出的寸宽剑气,就气势而言虽说并没有那么强盛,但明眼人皆瞧得出来这究竟是怎样一番状况。
倘若将一记恐怖杀招的气息给内敛到极致,肉眼又岂能度量出其力量究竟如何?
下一刻,云鹤的声音又在空中飘荡而起,随即立刻在这墓室中荡漾扩散开来。
“陵儿,瞧好了,为师今日便给你看看,到底什么才叫做‘人剑合一’!”
此言一出,江陵瞳孔一下子剧烈收缩,满脸尽是不敢置信。
难怪云鹤从一开始便没有亮出剑来,原来是他手中根本就没有寒铁!
所谓剑道,与武道一样,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等级划分。
剑心通明,剑势入微,剑意蕴道、人剑合一。
依照云鹤目前的剑道境界来看,他应是达到了最后的一种境界,人剑合一。
“所谓人剑合一,便是指武者将自身的精、气、神,与剑达到一种接近于融合的程度。
“《王青罡论天人剑》一书中也曾明确提到过:
所谓剑道‘人剑合一’之境,更似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此剑一出,天地失色!”
云鹤右手化作剑指,在空中来回比划,顷刻间,其身后顿时涌现出无数把透明的寒剑。
剑光交错,彼此之间摩擦生花。
“御!”
随着一声低喝,无穷无尽的剑光呼啸而至,自成一气。
如此一剑下去,便势要断却生机方可停休!
“老夫我,有一剑,也唯有一剑,一剑,尽可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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