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血

2 第一章风虎赌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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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老虎冷冷道,“这里最低的筹码也得一百两,凭一根手指就来叫板,恐怕还不够。”
    小木一咬牙,“唰”的一声,腿肚上的一块肉就掉了下来。他强自站着,嘴唇却在不听使唤地哆嗦,道,“这,够不够?”
    众豪客鸦雀无声,他们平常生活在悠闲而而富贵的生活中,哪里想到底层人生存的可怕,他们更难想到底层人为了生存的意志多么强大,他们心灵受到深深的震动。
    再没有了鄙夷、藐视、嘲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盘踞在众豪客的心头,这小孩不简单!
    丁大少突然开口道,“两百两都够了,怎么不够?”
    风老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有谁认为这不值一百两的?”
    突然厅中一刀疤大汉大声道,“我愿出一千两作为他的赌资。”
    一灰衣男子不屑道,“我愿出一万两。”
    一黑胖子抢道,“我出一万五千两……”
    玄衣老者道……
    小木冷眼静观着这些“仁义豪侠”“慷慨解囊”的挥金豪士,他的心很痛。他冷冷地讥诮道,“我的血肉受赐于天地,受赐于父母,对于我来说,它是无价的。任何人都不能用可怜的黄金购买。我的身肉我作主,它只值一百两!谁愿意与我赌第一局!”
    玄衣老者愤恨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小子。我来与你推一把。”玄衣老者刚才出价高达二万两。他没料到这小叫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能赌什么,牌九、骰子,还是……”
    “骰子。以点大为大。”
    玄衣老者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晶骰。随随便便一摇,就是四五六。他的眼眯成一条缝,笑道,“看来只有至尊宝可以赢我了。”
    大厅里一阵骚动,人们把眼睛全盯在小木身上。
    小木左手食指依然滴着殷红的血,他缓缓移动着疼痛的腿,走到宝盖旁,缓缓握起三粒沉重的骰子。人们静寂无声,紧张的空气仿佛凝结。小木用心听着骰子的碰撞声,如回到古荒时代的沉睡,澄明空灵的心境让他平静,整个血肉和灵魂凝成一股气集中到他的心中。当他听到一种无比和谐的撞击声时,他的手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但他停了,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但他愿意一拼。在人生途中,岂非每个人都会在关键时候,抱着运气要拼一把?
    闪着金光的宝盖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辉煌耀眼。
    他缓缓揭开宝盖,三个六红红地像血,刺着人们的神经。
    玄衣老者仿佛站立不稳,他就是震威镖局的二瓢把子,一双铁掌可开碑碎石,人称掌玄黄。在风虎赌局来寻开心,一个时辰不到就已赢了十万,没想到开山不利竟然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颜面何在?人老气更辣,直到输光了十万,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犯了大错。他汗珠直滴,应该说那十万两本是他赢来的,失去也理所当然,可他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呢?
    实际上掌玄黄是风虎赌坊的托儿,他除了开头要输钱,做足托儿的势外,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赢钱。现在他不仅连黑老大给的十万两输了,还另输了十万两。对于黑老大如此强横的人来说,可想而知,他的处境会是怎样。
    黑老大说,我最不喜欢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知进退不清形势,骄傲轻敌而遇事不冷静沉着,这样的人绝不会是铁手。
    众人都为掌玄黄捏着一把汗,在黑老大的字典里不是铁手,就意味着要自断一手,而且是右手!
    小木越赌越大,从未曾赌博的他,竟然成为摇骰子的高手,苦难的生活硬逼着他耳聪目明,竟然实现了赌技量变到质变的转化。当他走出风虎赌局时,他已赢了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无论对谁来说,总不算小数。
    旭日东升时,他还可以赌,但他放手了。
    二十万两银票当然可以很容易装进口袋,但是否能很轻易带出去却是一个问题。
    小木看着这些一掷千金的豪客铁青的脸和鼻尖密集的汗珠,他笑了。他只带走了一千两,桌上留下十九万九千两让这些输急的人任自处置。
    小木在人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瘸一拐走出,清风拂来,他感到心旷神怡。至少有了银两,两个弟弟和自己可以很安逸地过一阵了。
    他刚转过花湾胡同,突然一个仆从打扮的壮年人出现在了他面前。虽是仆从装束,但他的眉宇透着坚毅和刚强,可想他的主人是怎样超逸的风神。他神情很恭敬,“兄台,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兄台到陋居小酌。”
    小木很惊讶,“我和你家主人素未谋面,造次拜访实感冒昧。”
    “兄台虽年纪轻轻,但在风虎赌场的磊落风神和出神赌技,我家主人实感钦佩,我家主人诚心相邀,望兄台不要推却为好。”他眼神中一缕精光射出,小木觉得还是吃敬酒为妙。
    跟着壮年人往回走,没想到竟回到了风虎赌场。从角门绕过去,就到了一个花园。小径两边的鲜花开得喜人,小木没留心看这些妖娆的花,他正在想对付风老虎的对策。
    一转眼,就到了一个精致的厢房。
    壮年人轻轻扣了扣门,禀报道,“老爷,要请的贵宾,小人已带到。”
    “有请。”壮年人慢慢后退,然后转过身退开。小木慢慢走了进去。
    只见风老虎正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檀木椅上,他快步迎上前来,抱拳含笑道,“小英雄昨夜在赌桌上那一份豪迈情怀让风某拜服得五体投地,今特请小英雄来没有其它用意,只是感怀小英雄的超凡风采,故陋居小酌以表衷肠。”
    小木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马上又释然。既来之则安之,这条命本来就是捡的,丢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他缓缓走到桌旁,桌上摆满了美肴佳酿。肥鸡,猪蹄,还有些熏鱼腊肉,香菜蘑菇。两坛竹叶青敞着口,飘着诱人的香味。
    小木大口地吃着肉块,他实在饿了。一口灌下大碗的酒,呛得直打咳嗽,他从来没有喝过酒,但他肯定能学会。酒是好东西,至少能让人忘记忧愁。人世有太多悲苦,能忘记难道不好吗?即使是暂时忘记,但总比默受着苦痛的煎熬要好。
    风老虎道,“小英雄是个人才……”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爽快。小英雄不愧有侠士风采,我就实说了。我们风虎赌局表面上是一个赌局,其实与大通钱庄,震威镖局一样,直接受黑老大的管制。昨晚黑老大看到小英雄的风采,实在仰慕得很,很希望能与小英雄结纳,共谋大业。”
    “黑老大是谁?”
    “黑老大连我都没见过,我们只知道每当有命令时,他就派一个幽灵似的黑衣人传纸条给我们。他极精通易容术,常常是化身千万,耳目极多且处于暗处。我们做属下的当然无法避开他的耳目,也无法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跟着他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极精明强干,且武功高强。他想收你为徒弟,经过几年的训练,相信你定会成为黑大帮的中坚人物。”
    小木嘴角微弯,倚在桌上嘲弄道,“若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两个弟弟的命运就取决于你的一句话。”
    “你别诈我,我哪有什么弟弟。”
    “看来小兄弟对我们黑老大的能力还有怀疑,”风老虎拍拍手掌。就见仆从装束的壮年人带来两个小孩,正是他两个弟弟。他们两个依然瞪着大大的眼睛,默默无声,惊恐的眼神里露着痴呆似的麻木。“小林,小森!”小木叫喊着,他捏紧双拳直扑过去,但壮年人轻轻一挥,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地上跌跌撞撞。“你们这群魔鬼,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小木愤怒的眼睛直欲喷火。
    风老虎微笑道,“现在小兄弟该明白我们的力量了吧。想做黑老大徒弟的人何止千万,但黑老大偏偏选中只见一面的你,可见对你的看重,我们一辈子无法乞求的机会,小兄弟竟然毫不费力地获取了,你看你有多大的福气!”
    “你想想吧,你若答应了,你两个弟弟就可以到这里最好的八斗书院念书,若是不答应,哈哈哈……”风老虎夜枭似的声音在厢房里缭绕。
    小木恨恨道,“你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
    “百日烂筋散。这种□□不仅会让他们神智痴呆,而且每晚子时不给他们解药,就会让他们难受得肠子纠结痉挛,口吐白沫,全身血脉喷张,如发疯的野狗见人就咬。过了百日,全身筋骨瘫软如泥,化为脓水,在地上不着一丝痕迹。”
    风老虎走了之后,小木抱着两个幼小的弟弟放声痛哭,凄厉的悲声震荡着黑夜,如绝壁猿啼,如悲月狼嗥,撕裂着茫茫黑夜的静寂。他突然停住了,眼泪却仍不听使唤地滴落。他突然想起了可亲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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