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突破了

    盘古纪内外，像是在开天辟地，古韵蒸腾，混沌掀起了大潮，往界外涌出，充斥虚空。
    奢工主动撤走，并不是怕赵淮中……也不对，怕还是有些怕的，只是没畏惧到不敢战的地步。
    他撤走，一方面是在见到赵淮中的力量后，不打算和人皇舍命相搏。
    更主要的是奢工隐隐感觉到盘古纪内，有某种起于天地之初的古老气机，对他这种大巫，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那气息……是巫祖盘古所留，是巫族的力量之源，是天地初始……奢工化作一道流光，急速往盘古纪接近。
    出乎他意料的是，赵淮中并未来追赶。
    葫芦界外。
    当奢工撤走，钧空的分身和赵淮中隐隐对峙。
    两者的对峙，将气机化为实质，浪涛般碰撞，呼啸如雷音。
    片刻后，钧空的分身突然道：
    “人皇，你可知自己已经晚了一步，输掉了最后的机会？
    主身很快就将推动三界重塑，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
    赵淮中神色淡漠：“咱们走着瞧。”
    钧空的分身露出有些诡异的表情，似嘲笑，似讥讽，身形缓缓隐入虚空，消失撤走了。
    赵淮中隔空眺望盘古纪，那里的混沌已经扩散到无垠的时空当中。
    而通过盘古身，赵淮中很清楚盘古纪的核心区域，正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但愿朕的判断没错……”
    赵淮中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掌心。
    他的手里，以法力收纳着一具残破的遗骸。
    蓐收并未彻底灰飞烟灭。
    他的残躯有部分被留了下来，是赵淮中故意留的。
    他回身进入葫芦界，并且放出了蓐收已经生机泯灭的残躯。
    葫芦界内，双方的战争，在蓐收出手吞噬双方部众的时候，已经停止了。
    战场上，两方的部众各自回缩，结阵防守，遥遥对峙。
    当赵淮中将蓐收的遗骸放出来，庞大的金之祖巫残躯，横亘在苍穹之巅，遮蔽了天空。
    斜阳西陲。
    蓐收的残躯一出，从界内仰头便能看见云层上飘着的大巫尸骸，如一座大陆浮空，压力浩瀚。他的胸前，腰腹，头颅都已经被打穿，血肉模糊。
    其血液如泉涌，从苍穹上洒落。
    而在大巫的脑袋上，站着身穿龙袍，俯瞰下方的人皇。
    “秦军何在？！”威严的声音，从天际飘落！
    “在！在！在！在！”
    战场上厮杀时仍能保持沉默，宛若机器般冰冷的秦军，此刻却是因为天空中的询问，齐声应和，情绪狂热！
    “朕斩此巫，以祭奠我大秦将勇亡灵！”
    “凡侵秦者，必杀之！！”
    “必杀之！必杀之！”
    百万秦军异口同声，兵甲碰撞，目光坚定，如燃火焰。
    “三界部众何在？”
    “在在在！臣等参见陛下！”
    同样的映合声如潮。
    天庭麾下，阐、截两教仙魔同时做出回应。
    葫芦界内的部众仰头眺望，看见的是大巫的尸体，和尸体上那个威压如山的身影。
    当他们低头看见的则是三界部众如虹的气势，和惊天动地的呼声。
    “此大巫血液中蕴含的精气如良药，以一巫之躯，可养我三界百万雄兵。各部不妨吸收炼化不朽巫祖体内血气，以强己身！”
    随着赵淮中的话音，天地如烘炉。
    那大巫蓐收吸收万众气血炼化后，补充自身消耗，死后再将精气归还于万众，也算死得其所。
    天地间道力流转，随着赵淮中的声音，蓐收的残躯仿佛化入天地，分成千百万点微光，如有灵性的落在三界的部众体内。
    这稍许大巫精血，足够秦军受益终生，甚至炼化进入血脉中福泽后代。
    不朽大巫体内蕴含的力量，即便分成千百分，蕴含的精气，也比任何灵丹妙药强上不止一筹。
    赵淮中屈指弹出，又将之前进入巫墓，获取的一些大巫遗骸中的血液，也都融入秦军体内。
    此后，这些秦军部众的力量会与日俱增，体质变化，越来愈强。
    而比起三界部众不断累计攀升的气势，葫芦界各部却是面若死灰，神色绝望！
    这是赵淮中在葫芦界上方斩杀大巫蓐收，带来的附加效果。
    葫芦界部众人心涣散，士气跌入谷底，已经无可挽回。
    道凌四子后续最多也不过是组织力量挣扎求存，若心智不坚，很可能全面溃败。
    蓐收和奢工之前说的没错，在葫芦界关乎万众胜负的战局和去盘古纪争夺好处的选择中，赵淮中更侧重葫芦界，和三界的安稳。
    钧空安排蓐收和奢工在此刻袭击三界，本身就有牵制赵淮中的意图。
    他自身也更关注秦军和三界部众的胜利！
    为此放弃了第一时间去盘古纪，所以刚才钧空分身离开前，说赵淮中晚了一步，已经输了。
    显然，钧空趁机发动，在盘古纪很可能已经有了他想要的收获。
    而唯一能跟他正面竞争的赵淮中，并未及时出现。
    直到此刻，苍穹上蓦然出现一条难见首尾，也不知几千几万里的黑龙。
    祂在高空游曳，瞬息间去到了千百万里之外。
    龙目开阖，前方混沌弥天，盘古纪转瞬便近在眼前。
    祖龙一头扎进了混沌深处。
    此刻的盘古纪内，前来探索的不朽，造化，都被惊呆了，正仰头眺望上方。
    那苍穹上，无边的混沌铺开，像是一座倒悬的混沌海洋。
    而在穹幕上的混沌中央，躺着一尊巨灵，体长万里，充斥整个盘古纪。
    盘古纪刚才爆发的声响，震动寰宇，还有从界内涌出的大量混沌，就是因为包裹蕴育这尊巨灵，宛若天地壁垒般的混沌胎膜，被人打碎了。
    胎膜乃至这尊巨灵体内，囤积了亿万年的气机倾泻，无穷无尽的扩散到四面八方。
    有能力出手打破胎膜的正是钧空。
    只有他具备这种力量。
    被盘古纪蕴育的巨灵，则是盘古当年化入天地，留下的最后一缕神魂所化。
    可惜其没有机会出世便被破了气机，蕴养万古的灵气外溢，再难成气候。
    “钧空，你破了盘祖神念凝聚的混沌之灵，想占据他的道果？”赵淮中的声音震动盘古纪。
    钧空踪迹不显，声音却也在虚空中响起：
    “盘古当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化入天地众生之中，与众生共历轮回，以期能在轮回中勘破超脱，触摸不朽以后的境界，费时费力，何其愚蠢。”
    “这盘古纪是鸿蒙初成时，与三界共同蕴育的一方先天世界，两者有着隐然间的联系。
    盘古将最后一缕神魂气息，融入盘古纪，是想和他化入三界的部分，与众生，与三界的核心气机互感，是一种追逐不朽之后境界的布置……”
    钧空侃侃而谈：“可惜这尊道胎已被我所破！”
    “盘古再无铸道的机会！”
    “我本以为，人皇你受三界蕴育，会对盘古纪内的某件东西天然有感，想不到你在存亡关头，更关注的是麾下部众，乃至三界众生的成败生死。
    看来你和盘古一样，纵然有勘破不朽的希望，却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这盘古纪的真正秘密，尔等不妨再看看！”
    盘古纪内外，都是修行高深的仙魔。
    有人将神念拔高到盘古纪之外，从一个宏观的视角打量，入目的情景，让人大为震惊。
    却见那盘古纪外，再次出现了一块块宛如龟甲般的混沌甲片。
    每一枚甲片都大不可量，目不能测。
    之前弥漫如大潮的混沌气息，正在回缩，融入龟甲般的八十一枚混沌甲片内，奔腾如河。
    而那些混沌甲片中，隐然浮现出诸多彷如星辰的光斑，对应三千大道，无穷小道。
    在赵淮中看来，还能分辨出那些混沌中的光斑符号，气机上对应的不止是三千大道，在大道之外，还多出一条格外神异的道则。
    那条道则在混沌中流转，对比起其他光斑闪烁的道则，犹如明月比之群星，超脱在大道之上。
    这条多出来的道则，仿佛是一切的源头，气象磅礴，是包裹着盘古纪的混沌甲片的核心！
    “盘古纪内，存放着盘古开天辟地，从天地鸿蒙中摄取出来的神物。
    此物名为混沌甲，亦称作混沌胎膜，可包裹天地，蕴含无穷道力。
    此为天地初始之物，甚至还在鸿蒙灵宝之上。”钧空的声音道。
    赵淮中想起曾在盘古纪内感应到一缕若隐若现的鸿蒙气机，当时还问过老子和通天，天地间的鸿蒙道宝有五件的数量可能不对，少算了一件。
    原来不是少算了，而是此物隐然超过鸿蒙器物，蕴含天地初始。
    “此物只有打破盘古道胎才能取走，否则没人能将其从盘古纪内剥离出来。”
    钧空的声音：“盘古纪，也不过是此物的一部分。现在……它落入我手，待我炼化天地胎膜，便会推动三界重塑。”
    钧空仿佛完成了多年夙愿，声音中隐含喜悦，话落后，一股道力扩散。
    这是钧空的力量，当其释放出来，整个盘古纪震动，居然在收缩变小，即将被钧空整个拿走。
    赵淮中倏然探手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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