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一

第五十八章 江北第一抗揍


    赵重楼也记不清自己到底轰出了多少拳,只看着顾晨夕彻底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出气后,这才善罢甘休。
    他不停的喘着气,先前的猛攻同样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再仔细观察一阵,确保顾晨夕已经死了后,他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可他刚踏出一步,就感觉到右脚上传来的阻力,赵重楼当下大惊,猛的回头,只见顾晨夕的右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脚踝。
    “打了就想跑?”顾晨夕陡然睁开双眼,“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赵重楼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倒。
    顾晨夕右手猛的发力,欲要一把拉下赵重楼,赵重楼左手撑地,空出的一脚狠狠踢向顾晨夕的脑袋,可后者全然不顾,硬抗下这一脚后,借势站起,双手死死锁住赵重楼脚踝。
    赵重楼还想反抗,可下一刻整个人已悬在空中,顾晨夕把他整个人甩了起来。
    天旋地转中的赵重楼只能发疯似的蹬向顾晨夕,可顾晨夕还要疯狂,铁打不动。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到达最快时,顾晨夕猛一松手。
    下一刻,赵重楼便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在撞到了足足四面墙壁之后才得以停下,半截身子被砖头淹没的赵重楼一时没有动作,恰似睡着了一般。
    顾晨夕站立原地,默默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
    果然,短暂的几个呼吸过后,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砖块爆裂横飞,赵重楼的身影重新站立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像之前那般威风凌凌。
    而是肉眼可见的狼狈,全身上下,破烂不堪。
    甚至于,连他最为珍视,最引以为傲的左面妖龙的面具,也破掉了一个角,沾满尘土。
    简直奇耻大辱!
    “借用我的力量,来打破你身上的禁锢,从而晋升二品中境。”赵重楼眼神阴沉的可怕,“你很好,很聪明,难怪之前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真气流动。”
    顾晨夕活动着筋骨,感受着久违的力量充满全身的感觉。
    利用外力来打破禁锢,这个奇特的想法也是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的。
    他记得幕烟尘不止一次强调过,由于他奇特的异能能力,他的身体强度远超同阶武夫,而且愈合能力极强,只要不彻底死亡,他便会越打越强。
    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而且是具有无限成长属性的小强。
    简直变态。
    这也是顾晨夕敢赌一次的底气所在。
    结果就是他又赌对了,成功打破了禁锢之外,还顺势晋升到二品中境,一切都那么的恰好。
    感觉就像有人事先安排好了一切,创造各种条件让自己打怪升级。
    是谁呢?顾晨夕脑中不禁浮现出幕烟尘的面容。可是随即他又摇摇头,满脸的不相信,自己那便宜师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她只会整天天南地北的疯玩,没事还好,一有事就绝对找不到她人。
    现在想想,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她人了,真是不像话。
    完全就印证了那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可好歹是个师徒关系吧,徒弟都差点挂掉好几次了,还不见她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顾晨夕越想越气,忍不住仰天长啸,“幕烟尘你大爷!”
    与此同时,坐在远方观战的女人柳眉微皱。
    一旁的男人捂着嘴使劲憋笑。
    面对顾晨夕突然的发疯,赵重楼缓缓道:“搬救兵?谁来都救不了你。”
    “要打就打,别TM这么多废话!”顾晨夕把怒火转移到了赵重楼身上。
    赵重楼一声怒喝,“找死!”
    随即双拳合并,左脚重踏地面,“妖龙出海!”
    话音刚落,一条妖龙横空出世,夹带着无数滚烫爆烈的真气,从街道一头,朝顾晨夕直冲而来。
    大地为之颤抖,掀起一阵狂风。
    妖龙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将顾晨夕整个活吞!
    顾晨夕瞳孔一缩,运起真气附于手上,举起拳头,浩然出拳。
    拳力破空射出,击向巨龙。
    可顾晨夕这全力一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作用,巨龙咆哮着继续冲来。
    眨眼间,杀招已至身前。
    情急之下,顾晨夕不得不用双手抵住巨龙的牙齿,无数根真气变化的真线在顾晨夕手掌旋转,穿梭,片刻间,顾晨夕掌心,手臂便多出了数道血痕,身上衣衫尽数爆裂,化为飞烟。
    巨大的冲击力推得顾晨夕后移直到两百丈!
    地上一道漆黑粗壮的划痕触目惊心,顾晨夕嘴角渗出鲜血,他咬紧牙关,身体猛的一沉,右脚深陷土地。
    这才勉强抵住巨龙的冲势。
    妖龙?今天我打的就是你这条妖龙。
    顾晨夕双手交错,然后巨力一翻,妖龙整个被掀翻在地,四脚朝天。
    顾晨夕死死抓住它的头,缓慢举起,然后重重砸下。
    一声堪比炸雷的巨大声响响彻四方。
    在顾晨夕疯狂的低吼声中,势不可挡的妖龙奔溃爆炸,巨大的气浪爆散开来,卷起漫天尘土。
    尘埃未了,赵重楼已高高跃起,举起拳头杀至顾晨夕身前。
    顾晨夕不闪不避,照单全收。
    霎时间,两人便已对轰数十拳。
    顾晨夕依旧是那熟悉的不要命的打法,以拳换拳,以命换命。
    赵重楼亦是如此,虽然他也惊讶顾晨为什么夕会选择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与高出自己两个境界的人采取这种换命的打法?
    摆明了送死,既然你想死,那我就让你死!
    赵重楼的力道不断加大,从最开始的八分,九分,到最后的十分,他每一拳皆全力,狂焊在顾晨夕每一处要害上。
    可后者似乎没有痛觉一般,一声不吭,只是机械般出拳,挨打,再出拳。
    两人持续对轰,雷声阵阵。
    从街头打到街尾,从一座楼打到另一座楼。
    终于,赵重楼忍受不了了,心中既惊又愧。
    惊的是顾晨夕的体魄之强,意志之强,全在他意料之外。
    愧的是明明自己比他高出两个境界,还迟迟拿不下他,这要传出去必定名誉扫地。
    必须得尽快结束战斗才行。
    赵重楼如此想着,在顾晨夕又是一记冲拳杀至他面门时,赵重楼低头躲过,随即乘着这一空档,对着顾晨夕大开的中门就是一记重肘,顾晨夕喉咙一甜,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赵重楼乘胜追击,又是一记下勾拳轰在顾晨夕下颚,顾晨夕只觉眼前一黑,往后倒飞出去。
    赵重楼双手迅速缠上顾晨夕腰间,然后将其狠狠砸向地面,在顾晨夕还没缓过气来时,他已高高跃起,浓烈真气汇聚于脚底,重重踏下。
    顾晨夕勉强举起双臂护于胸前。
    轰隆一声,顾晨夕只觉天仿佛塌了一般,然后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从三楼一坠到底。
    蛛网般的裂痕在地面上蔓延,乌黑的血迹从顾晨夕身上缓缓流出。
    赵重楼落地,一手捏住顾晨夕脖颈,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提起。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虽修为不强,但一身体魄强悍的有些变态,甚至于比我这个二品巅峰还要强上那么一分。”
    赵重楼说道:“可惜了,再强你也只是个二品中境,跨一个境界杀敌,问题不大,跨两个?绝无可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点我很好奇。”
    赵重楼看着顾晨夕奄奄一息的模样,缓缓笑道:“为什么你连一点拳法,拳技都不会?一直是三板斧用到底,毫无章法可言,你应该是有师傅的吧,他是想要你走那一力破万法的路子?想一步登天?我是该说他痴人说梦好呢,还是说他眼高于顶好呢?”
    赵重楼肆意嘲笑着,却不知某处某人已是眼神冰冷,杀意隐现。
    顾晨夕颤抖的手摸索着攀上赵重楼的手臂。
    “怎么了?想求饶的话点点头,我也是个惜才的人,把我伺候好了,我开心了,说不定就放了你,你觉得……”
    赵重楼话还没说完,却被顾晨夕冷漠的眼神看得愣住了。
    他一根一根的,把赵重楼的手指掰开。
    赵重楼预势不对,另一只手快速化拳,打向顾晨夕。
    顾晨夕一头迎面撞向后者的拳头,瞬间鲜血从额头无声流下。
    赵重楼呆住了,为什么他还有力气?为什么打不死他?!
    顾晨夕再次昂起头,又是一记头锤,在赵重楼额头上开了花。
    赵重楼踉跄后退,手捂着额头不住颤抖。
    “论抗揍,江北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顾晨夕低吼着,疯狂的扑向赵重楼。
    他双手搂住赵重楼腰部,任凭后者如何在他背后狂轰滥炸,绝不松手。
    顾晨夕一声爆喝,竟拦腰抱起赵重楼,然后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撞在楼房唯一的支柱—,那道有了不少岁月的承重墙上。
    顾晨夕双眼泛红,歇息底里。
    本就是危房的小破楼,哪里还经得起如此撞击,在唯一的承重墙被顾晨夕撞得稀烂过后,终是承受不住,轰然垮塌。
    一瞬间,顾晨夕和赵重楼的身影被无数碎石埋没,消失不见。
    ……
    巨大的震动响彻天际,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万家灯火在此刻亮起。
    李子建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笑着说:“刚好一个小时,应该结束了。”
    香菜没有理会他的洋洋得意,只是撇过头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她在望什么。
    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
    而在李子建看不到的桌下,香菜右手紧握,指甲深入皮肤。
    ……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的目的是什么?”男人抽着烟,望着远处的废墟说:“你安排好一切,想尽办法让他变强,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以后成为你复仇的帮手?”男人诧异着,脸色阴沉道:“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虽然他的异能能力得天独厚,可也经不起这样整啊。”
    男人小心翼翼的说着,时刻注意着女人的情绪变化。
    女人一改常态,十分平静。那如柳叶般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睛深邃,如夜空明星。
    有灯光忽然亮起,照亮了她那张无可挑剔的绝美脸庞。
    男人看得一时出了神,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感觉自己穿越回了十多年前。
    岁月从不败美人。
    可是自己呢?又有几分似从前?
    男人苦笑一声,拍拍屁股,起身离去。
    “有些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决定的才好。”男人轻声道。
    女人无言。
    他忍不住的回头,女人依旧保持手撑脑袋的姿势不变。
    她安静的,像一朵百合,美丽动人,只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男人心想,哦,少了一丝光彩。
    一丝青春的光彩。
    男人无声叹息,在黑夜中悄然离去。
    终归是老了,哪有不会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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