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回到提督大人少年时

(254)番外前世,脱离灵牌


    燕京,六月初六。
    身材挺拔修长的青年,身着织金暗袍,头戴白玉冠,锋芒必露的气势不输给任何王公贵胄,一双狭长的冷眸,透着睥睨之势。身上混着文人的矜贵与武将强悍的煞气。
    “来世嫁个好人吧!”稷澂对着灵位三拜。
    那是他的冥妻小狗子,闺名夏藕,同他一样都是苦命人,今日是她忌日。
    他想自己可能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若是,连他都不管她,这世上也就没人管她了……
    金箔纸、银箔纸叠的元宝成千上万,堆成两座小山般,焚烧后灰为金黄。
    东厂与锦衣卫们为了巴结提督大人,特意搜罗来高僧高道,为提督大人的冥妻诵经祈福。
    若是寻常时候,稷澂肯定打发走这些人,但今日是她的忌日,便默许了。
    没人知晓,那灵牌之上封了一只厉鬼,一直阴恻恻盯着众人,那双眼瞳郁郁沉沉,片刻不离。
    她便是提督大人的冥妻夏藕。
    记得她死时血染布衣,怨气冲天,一身的邪煞之气。
    夜夜去报复那些残害她的人。
    后来,她闹腾的太凶了,被歪门邪道封在施了秘术的桃木灵位里,折磨得痛不欲生。
    直到她结了冥婚,看见他比她更惨……
    对比之下,她这心里也就不那么怨恨了,还弱弱的可怜他一些。
    与他相伴的日子里,无论是清明、中元,还是忌日,只要他给父亲稷寒山祭扫,就始终记得给她也烧一份。
    原来,就算她不在了,也会有人记得她。
    她永远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日六月初六,他又在祭拜她这个冥妻,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上,她就配合些吧!
    但是,高僧那堆咒文她自“南无”后面就听不懂了。
    没关系,她还是愿意跟着低喃。
    至于,念的音节不准……
    咳咳,不要太在意这些,学佛最重要的是诚心。
    阳极成仙,阴极作鬼,人在其中,阴阳和合,既能成仙,亦可作鬼。
    成鬼成仙端视其阳气炼养的如何。
    喜能生阳,动能生阳,善能生阳……
    只要,心里想着他,她就觉得心底泛着甜。
    稷澂恍惚瞧见那灵牌无风之下动了动,便缓缓上前,走近神案。
    夏藕见他近在咫尺,下意识的伸出小手去触摸他,却感觉自己化作一捧星光,身形从灵位上飘然而出。
    那一刻,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周身怨气消散。
    “夫君,我出来了!”夏藕悬在半空,靠在他的身侧,轻轻地呢喃。
    只是,始终没有人听到她的言语,唯有他身上被风吹的袍裾,轻轻纠缠在她的虚影上。
    是了,她已经死了很久。
    大概有十几年了,也许因为厉鬼无法入轮回,便一直封在灵牌上,日日盼着稷澂能抽空给她上柱香。
    她想,只要看见他,这人世的温暖就惹人贪恋,可若是无他,她就如同坠入寂寥的黑暗。
    她终于无需每日等在寂寥中,刻刻盼着他,而是可以时时伴在他的身边。
    “夫君,小藕好开心!”她笑得合不拢嘴,稀罕的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倏忽,虚空中飘来一群孤魂野鬼来抢钱,她又忙不迭的将收到元宝拢起来。
    想不到她生前穷的连吃只饺饵都是奢侈,但死后却坐拥无数的金山银山。
    她一脚踢飞一个,凶巴巴道“老娘可是厉鬼,厉鬼知道么?!”
    “姑奶奶饶命!”
    一时间,鬼哭狼嚎。
    她见那些孤魂野鬼可怜,又寻思着夫君给自己烧的多到花不完,于是便分给他们一些。
    让他们做她的小弟,看起来都是很能干的,足足有好几十个呢!
    不然这么多的高僧高道在此,也进不来抢钱。
    但她的钱也不是白拿的,让这些小弟们一起帮她积攒功德,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鬼仙。
    鬼仙多好,当了鬼仙后,她再用元宝贿赂些鬼官,让夫君与她来世再续前缘。
    不管,是她直接投胎,还是把他熬死了再一起轮回,她都能接受……
    大概是她执念太深,被一个老和尚发现了。
    “夫人,该走了。”说话的人是得道高僧玄和方丈,他须眉皆白,身材圆润,面向慈祥。
    众人见他对着无人的虚空说话,只觉得老方丈疯了。
    锦衣卫的一个狗腿子呵斥,道“放肆,提督大人面前也敢放肆!”
    稷澂指尖轻捻袖口的云纹,薄唇轻启道“方丈瞧见什么了?”
    玄和方丈恭敬的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是大人的夫人。”
    “那她生得是何模样?”稷澂的视线扫过四周,却连一只苍蝇都未曾瞧见。
    玄和方丈瞧着那道虚影,道“夫人生得明眸皓齿,雪肤花容,弱质娇姿,光华动众。”
    “这马屁拍的……”狗腿子们怨念很深,觉得自己的饭碗要被抢了。
    闻言,稷澂也不知是信,还是未信,神色淡淡,道“那她为何多年都不曾投胎?”
    “贫僧要先问一下夫人。”玄和方丈侧过身对着夏藕,问道“夫人为何执念那么深?”
    “管的着嘛?”这一刻,夏藕满心都是自家夫君。
    若问她的宿愿。
    她希望他日后能因祸得福,因害得利,因故得势。
    所有的困难都有惊无险的度过,越挫越勇。
    玄和方丈见她不配合,随手一个万字符打出去。
    夏藕曾经吃过那些歪门邪道的亏,直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她蹭了的一下飘到了稷澂的身上。
    嘿嘿,她家夫君是提督大人呢!
    量老和尚也不敢动粗……
    无奈,玄和方丈只能告罪。
    稷澂没有为难出家人的习惯,摆摆手打赏了香油钱,就让人离开了。
    夏藕悬在他的肩头,扯着脖子给玄和方丈做鬼脸。
    从此,她便跟在他的身后,时而悬在他的肩头,时而不远不近的三步距离。
    总归。是怎么超度都赶不走的那种……
    依稀记得那一年,好好的秀才郎,居然被至亲害的进宫,眼看着就要被太监给净身……
    人间污浊,她积压的愤怒,呼啸而出,好似胸口仿佛破了个洞。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五脏六腑都要被捻碎了。
    可无论如何都冲破不开下了秘术的桃木灵牌。
    她护不下他……
    亲眼看着他从温润少年,一步步将变成工于心计的权宦,手染鲜血。
    他亲手将那些仇人屠了个干净,又一步步权倾朝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冷血提督。
    然而,他在血刃仇人后,却仍旧不快乐。
    她这厉鬼,心疼他……
    可却困在小小的牌位里,如何都挣脱不出。
    眼下,她好不容易才出来,自然要好好陪着他。
    只要看着他,她就比吃了丰盛贡品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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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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