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审关押期间,
发现有个看守偷偷给张立华传递条子。赵鹏飞不动声色,秘密讯问了那个看守,才得知,
是张立华的四哥买通了看守,向张立华通风报信、传授机宜。
这一重大发现使侦查员们兴奋不已,经过突审,张立华和张向海不得不交待,此案
主犯是张立华的四哥张建华。
赵鹏飞当即秘密提取了张建华的掌纹——由于犯罪嫌疑人具有反侦查的本领,在十
几个发案现场,只提取到一枚掌纹。恰恰是这枚掌纹,作为直接证据,将张建华送入了
高墙电网。
赵鹏飞永远也忘不了,张建华被逮捕后那嚣张的样子,他装得十分镇定,即使在铁
的证据面前,他仍然口吐狂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退伍军人,共产党员,我连违
法的念头也没有过!”
现在,这只恶虎出笼了,根据他一贯的心理,他一定还会到许昌作案。听监狱方面
的同志讲,张建华在狱中曾叫嚣,出来后要报复办案人员。赵鹏飞不怕报复,从当上刑
警的那天起,自己就把生死交给了事业。但张建华会以百倍的疯狂报复社会,这是决不
可大意的。
这只恶虎在哪里呢?监狱方面和公安局联手,多次查找,他的亲友、战友……凡是
他能落脚的地方都过了筛子,这家伙踪影皆无,好像在空气里消失了。
两年过去,每当许昌发生重大案件,公安局都将张建华列入视线,但从没有发现他
露面。赵鹏飞心中那根警惕的弦却始终没放松过,他对张建华是太熟悉了,他知道这只
恐虎不会善罢甘休。往往在深夜,赵鹏飞一觉醒来,会悄悄起身,边擦枪,边在心里暗
暗念叨:“小子,来吧,老子等着你!”
五、祸从天降
苗学敏倒霉透了,可又幸运极了。
那天发生的事,至今想起来她都觉得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是1995年2月19日。冬季的凌晨,天还黑着哩。五点多钟,就有人冒着严寒,到许
昌县石化公司南俎庄加油站来加油。这个加油站离市区不远,就在许昌市东南方的枪杆
刘一带,临着107国道。那天恰好就是苗学敏值班,她见来的两个人加了五公升汽油,
总共才十块零八分钱,那个高个子却拿了张一百元大票子让她找,心里有点气。但她啥
也没说,拉开抽屉就找钱。
这间开票室,离办公室还有一箭之遥,一间小屋,中间用铁栅栏隔开,铁门上大铁
锁锁得严严实实。她在里间收费,外间那俩人隔着铁栅栏等着。太平世界,朗朗乾坤,
虽说天还没亮,苗学敏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强盗打劫。她手脚麻利地拉开抽屉,在一大堆
钱里面翻找,凑齐了该找的零钱,隔着铁栅栏递给外面那个高个儿。那俩人出门,合骑
上一辆蓝色摩托,走了。
过了约摸十来分钟,小苗听见门响,以为又有人来加油。
抬头一看,咋又是刚才那一高一低俩人?没错,那低个儿还戴着个大白口罩哩。还
没等她想明白,那低个儿的枪就从铁栅栏伸进来了。当时小苗脑子里不知咋的,倏地闪
过一个念头:假枪!她刚刚站起身,高个儿一个箭步跃到铁门旁,手伸进铁栅栏,就够
那把大铁锁。还没等小苗看清楚,那高个儿不知用啥法子,轻轻巧巧就把铁锁扭开了。
苗学敏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知道祸从天降。她飞身扑到窗口,扯开嗓子大喊:
“快来人哪,有强盗!……”
一直没开口的高个儿,低声喝斥道:“再喊就打死你!”
话音未落,那低个儿“砰砰”就开了两枪,把墙上挂的玻璃镜匾打了个洞。听到枪
声,小苗吓得浑身一哆嗦,腿一软,就咕堆(河南方言,意为圪蹴、蹲)到桌子底下了。
高个儿抢步进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钱尽数搜去。俩人再未说一句话,转身出门
就走。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工夫。
小苗脑子忽然清醒过来:不得了,抽屉里的钱是九千多元哪!……
她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和胆量,站起身就追了出去,拼死拉住那个高个儿:“你
把钱给我留下!”
那高个儿露出满脸凶气,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不顾生死的女子,忽然犹豫了一刹,
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怜悯。
这一瞬间,他眼前忽然闪过了妈妈那忧郁的目光。他一言不发,从包中抓出~把刚
刚抢来的零钱,扔在地上,转身跨上低个儿已经发动的摩托,风驰电掣般去了。
苗学敏浑身软得立不起身来,但她还是支撑着,拉响了警铃……
事后小苗回忆,那高个儿二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七左右,小白脸,尖下巴,梳偏
分头,身穿一件警式皮衣;低个儿二十多岁,身高大约一米七十,比高个儿胖,穿件草
绿色军大衣。
两人都是本地口音。
比起刘胜利来,苗学敏可算幸运多了。
刘胜利是许昌市石油公司孙在加油站的值班员。3月22日晚,大约8点多钟,天已经
黑透了。别人都下了班,刘胜利一个人值班。事先啥也没发现,既没见有人走近加油站,
也没听见动静。
这个加油站在许昌城南,虽然临着马路,但比较偏僻。加油站是个半圆型的建筑,
外面都是大玻璃窗。里间屋放着保险柜,为了安全,里间门上加了防盗铁门。
刘胜利正在外间屋打电话,等他听到背后有动静,一回身,两支枪已经逼住他了。
他心里倏地一紧,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
他面对着的是一高一矮两个歹徒,都捂着大白口罩,手里都有枪。
高个儿用枪顶着他,喝斥道:“进去!”
刘胜利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里屋有防盗门。
在两支枪的威胁下,他只得走进里屋。走到门边,他想顺手关上防盗门。手刚扶在
门上,那高个儿看到门后有一把铁锹,以为他要拿锹反抗,“砰”地开了枪,刘胜利左
腿登时血流如注,瘫坐在地上。
低个儿仍用枪逼住刘胜利,高个儿窜到桌子旁边,毫不费力地扭断了铁锁,拉开抽
屉抢钱。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高个儿拣起一个铁棒,恶狠狠地砸坏了电话机。
临走,低个儿似乎还不解气,又朝电话机开了一枪,子弹穿透玻璃,在窗上留下了一个
弹孔。
两个歹徒仓皇逃走。刘胜利艰难地支撑起来,喊人报警。
在警察的询问笔录上记着:高个儿大约二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较瘦,梳
偏分头;低个儿二十多岁,比高个儿矮,也比较胖,自然发型。两人都是本地口音,都
戴大白口罩。
他们抢走了四千多元。
在各地公安局的案情登记簿上,近一段时期,记载了一系列抢劫加油站的案件:4
月10日上午10点左右,一高一低两人骑一辆红色摩托,来到商水县谭在加油站加了八公
升汽油,用的是一百元的大票;下午4点左右,这两人又来到加油站,发现站内有车正
加油,便在站外200米远近的公路边等待。等站内的车开走后,这两人便窜入加油站,
分别持一支长枪、一支短枪,威胁值班员;高个儿歹徒撬锁,抢走了八千多元钱。作案
后,两人合骑摩托,沿周(口)漯(河)公路逃窜。高个儿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七五
左右,容长脸,高鼻梁,尖下巴,穿黑西装,手持短枪;低个儿二十多岁,圆脸,穿浅
色茄克。两人鼻梁上都贴了白胶布。
4月10日晚8点左右,一高一低两名歹徒闯入临颍县交通局加油站,持枪喊道:“别
动!”然后,低个儿持枪逼住值班员,高个儿一手拿枪,一手用一个撬盗工具,连橇五
个抽屉。
抢走站内两千三百多元后,两人合骑一辆红色摩托逃跑。正当此时,临颖县交通局
一辆车来到加油站,车上的领导同志听说此情后,飞速驱车追赶。两名歹徒驾摩托在大
街小巷迂回曲折,并且胆大包大地向追赶车辆开枪射击。终因地理熟而逃脱,但现场遗
留了一支手枪。这两个歹徒,高个儿不到三十岁,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偏分发型,瓜子
胜,体态较瘦,穿深色衣服;低个儿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十左右,圆胖脸,穿浅色茄
克。
5月五日,许昌市魏都区西郊供销社加油站。凌晨4点多钟,一高一低两名歹徒骑自
行车闯进该加油站,两人各持一支枪进人营业室,喊道:“别动!谁动打死谁!”同时
有枪上膛的声音。然后低个儿用枪逼着人,高个儿撬抽屉抢钱。抢走两千三百多元后,
两人又合骑自行车迅速逃跑。高个儿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态较瘦,漫长脸,
身穿花短袖衫;低个儿较年轻,身高一米七十左右,稍胖,穿迷彩裤。两人均系本地口
音,都戴白口罩。
公安机关紧急出动:勘查现场,走访群众,访问当事人,提取痕迹……
几起案子,时间没有规律,发案地点分散——有的发生在许昌市郊,有的在商水县,
有的在临颍。虽然各地公安机关分别出动得力警力破案,但案发后,歹徒好像有遁地术,
再无踪影。
六、铤而走险
1995年4月5日。
这一天,对于交警宋玉松和王留记来说,是个黑色的日子。
早春时节,中原大地寒气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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