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逃亡----91年震惊全国的大案

第13章


李杰不敢着公公湿润的眼角。她深知,公公
也是一位出名的孝子,他的七旬老母也是长年患病,他也是心里焦急却顾不上照顾。比
起他们,自己这点事又算得了啥!
  他刚要开口安慰一下公公,却听他又缓缓地讲起另一位干警。
  在堵截、排查的那些紧张日子里,魏都区西关派出所的干警也司样不舍昼夜。43岁
的民警李宪平在案发前就忙了好几天:6月4日,白天他奔波十多里路,到辖区的十多家
单位了解内保情况,晚上在派出所值班,这一夜连续办了两起案子;6月5日,他带领两
名民警到辖区居委会,逐户排查不安定因素,直到次日凌晨,接着又到派出所值班;6
月6日,他白天和居委会干部一起逐户排查不安定因素,晚上回所里整理《排查情况》,
直到次日凌晨3点。
  6月7日,特大案件发生,接到上级紧急命令后,刚刚休息了几个小时的李宪平,马
上与同志们一起投入堵截犯罪嫌疑人的战斗,晚上撤岗后又上动承担巡逻任务,直到次
日凌晨两点多。以后的几天,他们基本上是没日没夜了,白天到辖区的旅社、饭店、舞
厅、住户细细排查,晚上在辖区的十多条街道执行巡逻堵截任务。
  那些天,他觉得身上不得劲,胸口闷得慌,压根没想起体检时,医生说过他心律不
齐,应该多多休息的嘱咐。
  6月11日深夜11点半,刚刚执行完堵截任务的李宪平,步履沉重地走回七天七夜没
进过的家门,想换一换七天七夜没脱过的衣服。妻子看他两眼血丝,警服都被汗湿完了,
心痛地说:“你几天都没回家了,咋就使(河南方言:累)成这样?”急忙进厨房给他
做饭、烧洗澡水。他说了一句:“别忙乎了,我稍歇歇还得走,明天还有好多工作哩。”
说完鞋也没脱就倒在床上。
  几分钟后,妻子走出厨房:“想吃点啥哩?嗨,想吃点啥哩?”咋不吱声?妻子赶
过来一看,不得了,老李脸色青紫,四肢抽搐,嘴吐白沫,已是不省人事。等到唤人将
他急送医院,医生看他瞳孔已经散了,无奈地摇摇头:“不行了!”
  开追悼会那天,市局、分局的领导个个低头垂泪——壮志未酬身先去,这是最令人
痛心的,他们更感到了破案的压力。
  清理遗物时,看到他办的户口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褥、毛毯、床单还是
1982年从部队转业时带回来的,一用就是十多年;为数不多的几身便服是早已成了“古
迹”的涤良衣服……想起这些,西关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们忍不住痛哭失声:“老李
呀,你平时干工作总是抢苦活累活,不管多忙多累都干得一丝不苟,你自己的生活咋就
这么节俭哩?你太苦自己了!”
  派出所副所长胡广宾肃立在老李的遗像前,好像老李又站在他面前,还是那满脸的
诚实厚道,还是那种踏踏实实的精神。记得有一年元旦,老李的老母亲住院,他却悄悄
把焦急和痛苦装在心里,照样参加破案,二天三夜没回家。抓捕犯罪嫌疑人那天,他冒
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骑摩托赶了二十多公里路,等赶到目的地,满头满脸都挂上了冰凌。
凌晨3点,抓捕行动开始了,老李不顾天寒地滑,争着从三米高的围墙翻了进去,打开
大门,顺利抓住了犯罪嫌疑人。那一次,他们荣立了集体三等功。
  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号啕,震得人心头都是一凛,一位辖区群众一路哭进了灵堂。
在老李灵前哀哀欲绝。老李平时与群众关系十分融洽,如今他英年早逝,人们无不痛惜。
魏都区人大代表、后街居委会主任彭秀蚕声声哭诉:“这么好的同志,你咋就走了?”
顿时里里外外来参加追悼会的群众哭成一片。
  听着这一声声哭诉,市局、分局的领导们、派出所的干警们再也忍不住,泪水一串
串滴蒋下来……
  说到这里,何冈岭局长声音喑哑了,眼眶湿润了。半晌,他才哽咽道:“李宪平同
志生生是累……累……累死的呀!”
  公媳两人—一两代公安干警——都默默无语。那些栉风沐雨的苦累,那些昼夜奔波
的辛劳,那些疾病缠身的痛苦,那些失去亲人的悲伤……统统化做一股力量,促使他们
付出加倍的努力,尽快侦破此案,将那恶贯满盈的罪犯绳之以法!
十三、泰山压顶
  汽车离开郑州,沿郑许高速公路飞驰。
  车内气氛十分压抑。许昌市公安局副局长范培军闷声不语,一口一口地出长气;市
局刑侦支队长李付平两眼失神地看着窗外;魏都分局副局长赵新双目紧闭、两眉深锁……
一想起刚才在省公安厅会议上的一幕,他们三人就浑身冒汗、脸上发烧……
  许久许久,范培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从来也没受过这样的腌
臜!……”
  几个月来,围绕着许昌市,发生了一系列案件:“12.25”市体校盗枪案,“2.19”
“3.22”抢劫加油站案,“4.3”漯河市盗枪案,“4.5”特大枪杀交警案,“4.10”两
起抢劫加油站案,“5.31”
  抢劫加油站案。经过分析并案,确认犯罪嫌疑人在许昌无疑。
  在省公安厅召开的会议上,因系列案件久侦不破,王济晟副厅长严厉地批评了他们:
“犯罪嫌疑人坐汽车作案,你们抓不住;他开摩托,你们还是抓不住;他骑自行车,仍
然是抓不住。难道说他步行作案还抓不住吗?”说到这里,王副厅长显得非常严肃,
“发生了案件,群众打‘110’都打不通,怎么能不急?我看你们是作风不扎实,思想
麻痹!回去告诉你们局长,必须有紧迫感,要振作起来,把广大干警积极性调动起来,
使案件尽快突破。”
  范培军心里窝囊透了。自从案发以来,干警们没日没夜地侦查破案,付出了多少努
力,流了多少汗水,光是比对指纹就是10万多份呀,刑科所的同志天天趴在显微镜下,
眼睛都看花了!破案没有进展,本来思想上的压力就让人喘不过气来,又挨了领导的批
评……范培军三人当着全省各地、市公安局长的面低头挨“训”的时候,恨不得寻个地
缝钻进去……
  听到范副局长悠悠的叹息,赵新深知市局领导的压力有多大。他振作了一下精神,
提高声调说:“不要紧,咱有挨批评这一天,也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犯罪嫌疑人只要
有活动,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咱们立足许昌的想法没有错,看吧,咱们肯定能侦破此
案!”
  他是在宽慰范副局长,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鼓劲呢?
  这一天是1995年6月2日。
  未曾料到,正当他们殚精竭虑侦查破案的时候,罪恶之手又一次伸向许昌。五天之
后,“6.7”特大抢劫银行案发生,泰山般的压力向他们头顶压下来。
  案发瞬间短暂的惊慌、紧张过后,侦查员良好的素质使范培军迅速镇定下来,有条
不紊地现场指挥、调整部署、布置人力。调集骨干力量充实扩大“4.5”专案组,改为
“6.7”专案组;原来的驻地远方饭店已不适应办案的要求,将全组移师位于市郊的七
里店公安干部学校,集中吃住,集中办案。
  时值初伏,中原暑溽难捱。
  七里店干校专案组驻地。
  傍晚时分,热气丝毫不减。低矮的小平房内摆着四张木床,铺着一张薄薄的凉席。
专案组的五六十号人谁也不愿坐在屋里,个个赤着背,穿条大裤头,拣着院里通风处围
坐一团,研究案情。可是避了暑气却挡不住蚊子的进攻——干校院墙后面是条臭水河,
那成团成阵的蚊子呀,大得吓人。年近六旬的金万福热得夜里睡不着,挟条凉席睡在院
里,这一下成了蚊子的美餐,浑身上下都被咬烂了。
  “开饭喽!”厨师喊。
  为了办案方便,也为了节省有限的办案经费,专案组在七里店干校自己开伙。听到
厨师的喊声,侦查员们纷纷拿着碗筷来到伙房。
  “嗯,不错!”省公安厅杨元伟副处长也端着碗,让厨师从大锅里往自己碗里舀了
两勺子菜,手里抓着俩馍,走到范培军旁边,像他那样,咕堆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起
来。“不错,跟那些人吃得差不多嘛!”
  七里店干校原来是个看守所,因为水质太差,看守人员长年腹泻,不得不迁移别处。
“那些人”指的是啥人,人人心里明白。这是杨副处长跟范副局长耍笑哩。
  范培军可笑不出来,只咧咧嘴,苦笑了一下。案子办到紧关节要处,他这个破案总
指挥心头的压力实在有点承受不住了,可在侦查员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七里店干校虽
说办案方便,条件可实在太差,这几天又常停电停水,暑热天气。夜里办案要点蜡烛,
用水得请消防车送。更可虑的是,不少侦查员开始腹泻,分局刑侦大队赵鹏飞教导员,
那是多么壮实的汉子,腹泻得脱了形,让他休息,他说啥也不干,一摇三晃地坚持办案。
听旁人说,赵鹏飞只担心一件事:“现在要是在街上遭遇罪犯,肯定斗不过他!”
  还有副大队长李大伟,他爹病得老(河南方言;很)厉害,送到医院已经不省人事。
大伟只去瞅了一眼,又赶回专案组,虽说人在办案,那心里能不焦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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