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对面的火燃的那么烈,那么红,炙热的味道隔着山涧都可以闻得到。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对面的士兵一个个的望着这一边的苏影,又随即悻悻的离去。
这些都不重要。
苏影站在原地,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山涧,一语不发。
麒鸾,你就这样,消失了?
我在等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甚至,不能追随你的脚步,去死。
因为,是你救了我。
舍命救了我。
因为,你说,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所以,我的命是你的。
而你让我,替你,活下去。
我沒有死的资格。
我的嘴角,都还残留着吻的味道。
这大概是,你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吧。
我倾身向下望,,
好高,好深。
麒鸾,这样死去,会不会很痛?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
是不是,你不爱我了?
是不是,你不要我了?
你为什么总是骗我?
不是说过,要我陪你一起死的么?
是不是我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受这种刑罚?
如果不是,那么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真是……讨厌呢。
苏影抬起头,看着初升的旭日,低下头,微微的勾起嘴角。
麒鸾……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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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青彻夜马不停蹄,心急如焚,可当他包围了整座仙宿,爬上山顶,看到站在悬崖边的那人时,几乎在一瞬间怔愣的说不出一句话。
甚至不敢靠前。
立刻就想到了古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晨光熹微,微风摇曳。
红艳似火的枫树林枫叶翩翩落下,像是一场火红的大雪,埋葬了世间上最痛彻心扉的情,消融了生命里最撕心裂肺的爱,腐烂了某个人再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又像是火红的花,红到十分燃尽成灰,湮灭在极端唯美的花火里,连灰烬都找不到。
花是如此,人也如此。
那人垂手而立,站在悬崖边,站得那么直,像站在天空的一角。
一身刺目的鲜红,长长的衣摆在风中翩跹飞舞。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火焰,连天空都能悉数燃着。流光的黑发描了墨一般,那么黑,那么随意,自由,在风里与血红的衣裳相伴。
明明那么烈,那么艳,却脆弱得像是下一刻就会吹散在风里,不复存在。
世界上,再也沒有他的痕迹。
背景是无边无际的枫树林。
红的像火一样,好像每一朵花瓣都在倾尽生命燃烧着自己,好燃出最艳最夺目的红,红的让人不敢直视,才能配得上前面这个人。
那么绚烂,轰轰烈烈,那么悲壮,凄厉绝艳。
而他正对着的,是一座燃烧的房屋。
火势已经走向了尾声,却依旧在孤寂险要的山顶壮丽奇美。
所有曾经疯狂的火舌都偃旗息鼓,静默的匍匐在他的脚下,谦卑的叙述着曾经的辉煌。
只是再美,也及不上眼前人的一寸。
宁青骤然回过神,极小心的一个人走上前。才走到那人背后,就恭敬的站住。
“……宁青,叫人往妖界和人界雍容传信,即日起,出兵三十万,攻打苍鹭。所有官军,格杀勿论。”
“斩杀官军十人者,赐黄金一两;五十人者,黄金十两;斩杀将军者,赐百户侯;斩杀王族者,赐千户侯……所有与朝廷相关人员,诛九族;在职官员,死者烧成灰烬,活捉者凌迟处死,死后剁成肉泥,让俘虏吃下去;皇室成员,活捉者女子充为官妓,男子执行宫刑后为奴,满三年后,再凌迟处死……”
那个人又顿了一顿。
“……现在,派人把整个仙宿包围了。所有穿苍鹭官军服装的人,格杀勿论。今夜集结所欲仙宿百姓至城外安置,然后……一把火,给我把仙宿烧干净了。”
宁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淡淡的苏影。
如此思虑缜密,井井有条,好像他还是完整的,美好的。
其实,明明已经破碎,连灰烬都找不到。
“还有……派人到谷底和沿岸找一找,好好找,有沒有……”
苏影声音极轻,温柔和煦的如沐春风,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血洗仙宿的命令,会在此时有如此美丽的人用如此温柔的口吻下达。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苏影侧头,淡淡的看着宁青。
宁青一怔。
那一双流彩的凤瞳,万年亘古的玄冰上,居然铺满了一层盛开的白莲,每一朵花瓣都飘渺成姿,有风既做飘摇之态,无风亦成袅娜之姿。
温柔的诡异,寒冷的可怕。
“属下这就去办。”宁青不敢违抗,说罢正要转身离开。
“宁青,,”身后的人柔声道。
“公子还有何吩咐?”
苏影垂眸一笑,绝代风华,媚于言语。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仙宿。”
宁青浑身一震。
“谨遵公子谕令!”
看着宁青离去的背影,苏影转过头,望着无垠的山涧。
“……骗子。”
苏影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麒鸾……”
他叹息着。
“麒鸾……”
眼泪毫无停滞的流下來。
“麒鸾……”
苏影剧烈的喘息着。
“麒鸾……”
他出声的念出來,声音颤抖。
“麒鸾……”
声音逐渐变大。
“麒鸾……”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峦间。
“麒鸾,,”
麒鸾,,麒鸾,,麒鸾,,麒,,……
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涧。
只要念着你的名字,都会让我如此心痛。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不要你说我爱你。我只要你好好的,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
是不是,这个愿望,真的那么不容易?
我说过,我不后悔。
可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爱上你。
因为不知道,因为不了解。
爱你,会这么痛。
对不起,如果这就是爱你,那我承受不起。
我才发现,我想说的太多,想抱你,想吻你,想听你说爱我,想听你说恨我。
可是,现在,來不及了。
我们,沒有以后了。
胸口的炙热一下子冷却了,似乎埋沒在漫天鹅毛大雪里,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就不可抑制的涌上來。
“噗,,”
血落在风里。
风停了。
火红的身影在下一刻飘渺的落在地上,像一片离开了树梢的红叶,离了生命的本源,离了生存的动力,离了生长的母体,飘忽不定的落在地上。
落地了,就再也无法追逐着风的脚步,去往远方。
大地是叶的坟墓。
所有绚烂的,美丽的,脆弱的,单薄的,壮志满满的,一腔热血的,所有的叶,都落在大地沉沉的怀抱里。
凋谢,枯萎,老去,死去。
一切,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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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都是黑暗,苏影猜想自己不会再醒來。
可是,事与愿违。
他醒來的时候,躺在他自己的摄政王府里。贴花的淡雪青色帷幔,红木雕花的大床,绣着云纹图章的挑丝锦被泛着丝光,千叶琉璃香炉散发出一股股宁静的香。
一切的一切,都还那么熟悉。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沒有遇到过麒鸾。
一切都沒开始过。
他只是做了个荒谬的梦。
苏影有些恍惚的起身,披上外衣推开门一路走到正堂,就见着许多人,有宁青、穹潇、月轩、流川、微云、微雪、剪离、萧谦,甚至还有明轩、慕容静衣、寒宵三人各自派來的下属;穹潇抱着云熙。
只是,少一个人。
因此,提醒苏影,不是沒开始,是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來不及的,永远都來不及了。
众人见他站在门前,便都噤了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苏影略显拘束的扭过头,不说话。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能说。
“宁青,你來一下。”
语气平静的说完,苏影又转身沿着原路向自己的卧房的走去。
进入房间,苏影走到床前安静的坐下。宁青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站在他的榻前。
“苍鹭的事妥了么?”
“禀公子,十天前我们攻取了苍鹭。所有皇室及官员已经按公子说的处理妥当,所有苍鹭官军已经就戮,绝无一人幸存。现在的苍鹭,已经归入雍容版图了。”
“仙宿呢?”
“禀公子……已经烧成一片灰烬。”
“……那,山谷下面……”
苏影不敢再问下去,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回禀公子,山谷下面是倾辰河,山壁间怪石突兀,尖利非常,横亘其中,又赶上汛期,水流汹涌,水中暗礁四伏,凶险非常,所以……沿岸也进行了仔细搜索,可是……属下,,什么也沒发现。”
“……是么?”苏影闭上了眼,轻声道:“我知道了。”
“公子,您昏迷这些天,所有人都很担心。”
“担心谁?”苏影睁开眼,看着宁青,“我?”
宁青后退了半步,“公子一直昏迷不醒,所以,,”
“那灵界呢?现在是谁在掌权?”
“属下……还不知。”
“不知?不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么?不知你凭什么这么不痛不痒的跟我说?不知你凭什么站在我面前?不知你凭什么做我的手下?”
苏影眯起眼质问道,随即冷笑了一下,“出去。”
宁青沉默了片刻,恭敬地转身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苏影一个人了。
半晌,刚才的怒意莫名其妙的消散,转化成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苏影躺回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蜷缩起來,周身像是坠入了冰窟,冷得发抖。
苏影伸出手,捂着心口。
麒鸾……
以为我已经尝试过,什么是痛。
以为不会再有什么,能让我再次感受到痛。
以为沒有什么,比离开你,更痛。
以为看着你消失的背影,就足以震裂心口。
可是,我错了。
大错特错。
我以为心里容纳了足够多的思念,足够多的凄艳,就再也承装不下,其余的悲痛。
可是,原來,并非如此。
这里……还可以更痛。
以为最害怕的,就是你不再爱我。
可是当我发现,你不能再爱我,整个世界,就变成了沒有气息的死寂。
而我,就生活在这片死寂里。
只是一字之差,而已。
曾经,在前往鬼界之前,苏影给麒鸾写过一封信。
词句斟酌了太多遍,内容便倒背如流了:
梦里相逢人事晚,何必执着少年时。
麒鸾,曾经被伤害,也害怕再被伤害。
我不是说,我要再考虑考虑么?
那么,就这样吧……
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趁我们都还有理由分开,就这样分开吧。
人事有代谢,往來成古今。
我们都背着许许多多的尘世,拥有许许多多的负担。在这些负担之下,可能所有的羁绊都会变的微不足道。
如果不能永远在一起,那么,就停在这一刻吧。
起码,我还能记得你的好。我还能确认,你爱过我。
相离徒有相逢梦,门外马蹄尘已动。
怨歌留待醉时听,远目不堪空际送。
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凤。
人生无物比情浓,海水不深山不重。
……
可苏影从沒想过,如果麒鸾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是不是,自己用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他。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麒鸾。
苏影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忽然就觉得心口一阵无法承受的剧痛,逼得他不得不把被子咬进口中,防止自己悲鸣出來。
麒鸾……
你就这么,走了。
你的最后一个诺言,也终于成空。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原來,一直是我在犯傻。
以为爱情里,也要保留尊严。
顾念太多,反而不敢向前。
最后才发现,保留尊严的那个人,输得最惨。
一败涂地。
现在,我有了妖界,有了炙手可热的权势,有了令天下人艳羡的资本,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该和谁交换?
交换,在你肩上,哭泣一夜的权力。
原來,你早就预言过我们的结局,,
我们,沒有以后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去,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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