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愈冷,壁炉里的火又熊熊燃起,才把刺骨的无形寒气逼散。天公不作美,大雨顷刻而至,家家户户忙收衣物,关紧门窗。有的孩子兴奋得大喊大叫,有点躲进被窝瑟瑟发抖,还有的冒着滂沱大雨,去寻找她们的朋友。
两位少女一下课就跑出校园,在潮湿的小巷中奔跑,水洼溅起,湿了鞋子。她们披着斗篷,停在巷口,任雨水在她们的雨衣上成股流下。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稚嫩的脸蛋都被冻得通红。
在她们的右前方,便是西西弗朗府邸了。在雨天的覆盖下,府邸如同一位沉默的老者,历经沧桑,再经不起折腾。而此时宫廷的士兵正把大门处围得水泄不通,大门则紧闭着,没有人敢乱走动。
同样的不远处,破旧店门前,歌蒙就站在屋檐下,还撑着伞,应该是刚到不久。
每个人都等待着,缄默不言,等一个消息来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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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中心宫廷里,在秋雨的衬托下,宫殿越显得凄清,空荡,任穿堂风不断吹过,卷入几片枯叶落到红地毯上。
女王站在窗前,一头紫色秀发不断飘起。“你知道吗?曾经这里可不是这样的,无论哪一个季节,哪一个时刻,这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挤在一个房间里,畅谈人生,吐露心声,表露心中大志。我那时也不需要懂太多,就陪在国王身边,闻着酒味的醇香,举杯共饮即可。”
“那时我刚刚走入宫廷,什么都不懂,还多亏了女王你的关心与帮助,我才慢慢适应了这里。”西西弗朗家主站在女王身后,低着头。“蒂特米利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很明确地表示,西西弗朗绝没有做任何损害国家的事。”
“可有证据?”女王转过身来。“蒂特米利斯是你管理的地方,而问题就刚好发生在那,第一个责任人当然就是你。”
“目前还没有证据,我请求女王派人好好探查一番,一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西西弗朗家主坚定说道。
女王轻轻叹口气,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立马从这件事里脱身。”她顿一顿。“与蒂特米利斯断绝来往,对外承认西西弗朗家族与其无关系即可,我会帮你解决后面的一切事情。”她盯着西西弗朗家主,眼神透露些许隐晦复杂。对方沉默了一阵子。“怎么样?”
这段时间里,西西弗朗家主低下头的眼睛里,从犹豫渐渐变成坚定。他的心里百味杂陈,但是有一些东西一直埋在他内心深处没有改变。“请原谅老臣做不到这些。那些人或许愚蠢,或许会做一些傻事,但是我还是不能放下他们。”
女王有些不悦。“你要明白,现在的时局变化有多大,我们已经等不了什么了,不快刀斩乱麻,迎接我们的就只有失败。这些年那里发生的事情对国家的影响,对王都的影响我们都有目共睹。”
西西弗朗家主恍然大悟,他已经猜到事情真相的八成,不禁背地里苦笑几声。“臣有愧于女王殿下,我自愿认罪——”说着,跪了下来。
雪利弗女王无可奈何,转过身,摆摆手,让人把西西弗朗家主带走。“你一直没有变呢。”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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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信使匆匆把女王下达的命令送达西西弗朗府邸驻守的士兵。府门大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脸上无不带有担忧的神色。奈提走在较后面,依靠在她的母亲身旁,耷拉着耳朵。青石板路上步伐杂乱,他们都将被士兵押送到牢狱中。
“怎么说,想动手吗?你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救她出来,一但进了牢狱,一切都麻烦了。”穗弥没有直接出现。此时的歌蒙已经怒火中烧了,握紧了拳头。“如果你想这么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虽然我还不是完全体,对付这些小兵小卒还是轻轻松松的。”话语带有一些挑动。
歌蒙却突然把要迈出的右脚收了回来。
许多年前,父亲就嘱咐过自己:“如果你对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不满的,你就要先承认它,这是第一步,然后能不能改变它,才是第二步。”
“算了吧,即使我们现在有能力把她救出来,然后呢?我们要去哪?四处逃亡,无家可归?”歌蒙反问,摇了摇头,睁睁看着队伍离开自己的视线。
小巷处的两位少女也急得跺脚,黛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这个家族都被押走了,看来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伊莉丝放松一下,我们现在干着急也无济于事。这样吧,跟我一起回府,我们先把发生什么事给弄清楚了,再来决定后面怎么来帮奈提。”
“黛丝姐姐——”
黛丝摸摸她的头,安抚她的不安。“放心吧,奈提不会那么脆弱,我们也一定有办法的,我们走吧。”
两人快步走回巷子。
“你的左边巷子里,那个人族女孩和克罗茵家的正要离开,要跟上去吗?你们三个人应该可以合作,看上去对方也已经有计划了。”穗弥说。歌蒙二话不说,拔腿急追。
黛丝回头看到是歌蒙就明白了一切,没等对方开口,就说道:“我知道你也想帮到奈提,一起走吧,我们先去收集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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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朗家族的人尽数被关进牢里,不久西西弗朗家主也被带进来。家族的长者们都关在一个房间,每个人的神色凝重,气氛便显得沉重。
“我也没想我们家族这些年惹到了谁,能被这样陷害!”其中一位老者气着直拍大腿。
“蒂特米利斯那些混账,真是一刻都不懂得消停!还以为自己在那落后贫穷的科斯特?!当初把他们带出来就是一个错误!”
“我们确实是被陷害了,但是恐怕这次我们只能硬认下了。”西西弗朗家主从进来就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这话怎么说?”
“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箱黄金的事,而是运这箱黄金的人——”家主一字一顿说道。“有没有书笔?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了。”
旁人把纸笔送上,西西弗朗家主快速书写几番,花重金派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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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茵府邸里,雨水还滴滴答答下着,滑落屋檐,风乍起,泼湿外走廊的地板。晴天娃娃还吊在金发少女的房间窗口,摇摇摆摆。
昏暗的房间里,伊莉丝和歌蒙坐在桌前,手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此刻却温暖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内心。黛丝则出去打探消息了,不久就回来了。
她小酌一口茶水,调整一下情绪,打破沉默。“打听到了,是蒂特米利斯那边出问题了,王都都传开了……”
“西西弗朗家偷运黄金?我看过这里的法律,这——好像是重罪。”伊莉丝缓缓说道。“为什么西西弗朗的家主要做这些?对他有什么好处吗?我不理解。”
“我倒是知道这些年来,西西弗朗家族的经济一直很不稳定,或者说一直在下滑,听说已经严重到动摇他们的政治根基了。”黛丝回道。
“所以想通过私运黄金来获取经济效益?这是要承担好大的风险。”伊莉丝说。
“不,我想西西弗朗的家主不是那样的人。”歌蒙突然发言反驳,但语气很坚定。他想起小时候他去西西弗朗府邸找奈提那次,如果不是西西弗朗家主拉自己一把,自己会被一直困在人群中被攻击。所以在他心中的西西弗朗家主应该是一个正直的,善良的人。“他曾经帮助过我,我希望我还是相信他的。”
“如果说不是西西弗朗家主做的,那么很明显他就是被陷害的。”黛丝推论道:“那这件事情就更复杂了,但同样有了转机。如果歌蒙是对的,我们就只有找出真正的犯人证明西西弗朗家主的清白,那奈提就不会有事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伊莉丝问。
“那一箱黄金是在蒂特米利斯的一家酒馆里发现的,我们想要证据就必须去那里。”
“此外,我想去见一眼奈提,从她那里应该也能知道一些事情。”歌蒙说道。大家都心知肚明,比起事情的真相,现在他更在意奈提的状况。
“嗯,那我们就得兵分两路,我和伊莉丝去蒂特米利斯,歌蒙——,你准备怎么进牢狱?你又不是亲属,士兵不会让你进去的。”
“按理来说我确实没有任何进去的理由,我应该需要找人帮忙。”
“伯特·希?”黛丝一语道中。“伯特家是当今最接近雪利弗家族的家族了,掌握的权力应该也是相当大的。”
“没错,但是她会不会帮我我不确定。”
“呵,确实难说,但还是得试一试。”黛丝旁观者清,倒是觉得有趣。
该说的话都说了,而三杯茶还是满的。现在她们还要冒着大雨,一路赶往蒂特米利斯,歌蒙则反方向出发,到市井中,找离家独住的少女——伯特·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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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钟楼下,饭店里,三高位聊得不亦乐乎,喝空的酒坛四处滚,杯盘狼藉。
“哈哈哈,是嘛,没想到老夫这辈子走的地方,还没有蒙德阁下走的多啊。”塞克萨斯家主感叹道。
“我只是生活所迫罢了,一直在外面游荡,反倒误了家里事。”
“洛兹莱特小姐确实不容易啊,不过现在来到提亚托丝王都住,跟我女儿一起,你就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
“唉,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按照她的性格,恐怕后面还有事。”
塞克萨斯家主正要接话,有人把一封信送了过来。他没有打开,把它放到桌上。“呵呵,诸位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搁置着?对方可是就挑了你的。”麦尔有点不胜酒力,脸上已经泛红了,说话浑浊不清。
“嗯——等等吧,先看看再说。诶,大家别停啊,继续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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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萨斯·歌蒙与伯特·希认识其实并没有任何家族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缘分,一次又一次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郊外的一片草坪上,正是雨过天晴,一道彩虹高架晴空,青草上被压着露珠,每一颗都尽现斑斓。一位黑色长发,穿着天蓝带白花边的吊带裙,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孩,正拿着画笔和画板,坐在上面仰望天空。
“你是画家吗?”小男孩歌蒙从旁边草丛里钻出来,全身脏兮兮的,手里还捏着一只奇怪的红色小虫子。
女孩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男孩把虫子扔掉,掉到地上的同时嘭地炸出一道火焰消失。他靠近女孩,站在她的旁边看向她的画板——是海,一望无际的海,而近处的金黄沙滩上还画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在通过蓝天画大海?”男孩推测,对方还是没有回应自己。“你想去看海对吗?但是王都并没有海,只有北部一条纷利夫江。”
“南部,提亚托丝的南方临海。”女孩第一次开口。“你去过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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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男孩那天第一次认识了女孩,也知道了她就是最近塞克萨斯家族一直在联系的家族——伯特家的女儿。之后的日子,男孩一但无聊,便可以去伯特家找到她,看她画画,聊最单调的天。
伯特家并不是高层贵族,作为雪利弗的管家伯特·雷德,只是受其照顾罢了。所以他们的没有什么府邸,一栋别墅紧贴在宫廷附近,家族人员也不多,就伯特·雷德与伯特·希住在那里,而希的母亲在生出希时就离世了,她的外婆外公则留在他们原来的地方,离王都甚远。
后来,歌蒙认识了奈提,有了新玩伴的他去希那里的次数就少了许多。本以为会这样就从此殊途两路。直到四年后纷利夫江边,染了蓝发的少女偶遇了他。
希坐在江岸边的草堤上,吹着江风,一转头便看到歌蒙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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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蒙想着过去的种种和希的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希的房子前。市井的房子鳞次栉比,无论那一条路都人声鼎沸,人流摩肩接踵。
房子挺旧的,但是是希自己买下的,她的父亲也不管。
敲敲门,里面传来了希的声音。“谁啊?来了来了。”门打开,看见希的头发杂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体恤上还随意抹上了几笔颜料。她打了个哈欠,才看清楚是歌蒙。“咦~,夜袭?”她抱紧自己,逗趣道。
歌蒙看这样让希站在门口不好,赶紧把她推进去。“找你有点事,我们进去说。而且,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无奈说道。
房子只有两层,并不大。正面进去就是希绘画的房间。画架,颜料桶等被被随意摆放,笔刷也丢得到处都是,一时难找一处干净的地方落座。不过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进来耳边的喧嚣声就戛然而止,这应该就是希选这间房子的原因吧。
房间里没有点灯,就靠着一扇窗户洒进来的淡光,窗户旁摆放着她还没有画完的画——一片旷野与奔跑的孩子。希从角落里扯出一张小木椅递给歌蒙。“将就一下。”自己继续坐到窗边,拿起画笔继续自己的绘画。仿佛一切还像以前那样。
不过歌蒙现在心中还有已经焦急的事,不得不打破这样的宁静。“那个,希。”
“嗯?”
“额,现在市井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你知道吧?”
“不知道,我不在意那些。”
“就是蒂特米利斯那边出了问题,说在那里搜出了一箱私运的黄金。”
希的画笔停顿了一下。“蒂特米利斯有黄金那肯定和西西弗朗家族逃不了关系,所以现在西西弗朗家肯定出问题了。”
“嗯,所以——”歌蒙欲说又止,他从来没有求过希什么事情,实在难以说出口。但想到奈提现在的处境,自己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奈提和她的家人们都被关进了牢里,我进不去。”
“所以你想通过我,为你开个后面,好去见到那个猫女孩?”歌蒙不回应,默认了。“你喜欢她?对吧?”
“嗯?”歌蒙果断回答:“是的。”
“喜欢她哪里?”
“诶?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那种无论多害怕都不愿意退缩的性格,会为了目标一直偷偷努力着的性格吧。”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性格啊,原来是这样——”希小声说。
“嗯?你说什么?”
“没有!”希突然站起来,指着歌蒙。“你等一下。”说完走上二楼。
“你要做什么?”歌蒙向二楼喊道。
“等一下就知道了!”
一会儿,希就走下来了。她打理好头发,梳了个单马尾,穿上整洁的蓝白连衣短裙,手里握着把白伞。“走吧。”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
“诶?去哪?”歌蒙错愕起身。
“去~散步。”走出门去。“雨伞在门边自己拿!”
“可是,现在是雨天啊!”歌蒙急匆匆跟上去,拿上门边的黑伞。
出了房子往北走一会,很快就能走到纷利夫江边。江风夹着雨阵阵吹来,少女的裙摆,头发都被吹起,些许雨水打在衣服上,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那件白色T恤。江坝上此刻只有他们两个,歌蒙走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正好能对话。
“王都没有海,只有一条江,但是这条江最后会流向大海,而我没有。”
歌蒙想起,小时候去见希的时候,她绘画的房间里放的大都是与海有关的画,看来对方真的很喜欢海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海啊?”
“因为它很辽阔啊,随心所欲。”
“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没有人限制你吧?”
“有啊!”
“谁啊?”
“我啊!”
风雨的声音很大,他们的语调也越来越高。希突然挺住脚步,转过来面对歌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样吧,你陪我去提亚托丝的南方看海,我就能帮你把奈提救出来!”
“做得到吗?”
“西西弗朗家族的人那么多,少一个不会被发现的!”
歌蒙想起了那幅画——海边沙滩上的人影,会心一笑。“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同时,希松开了握伞的手,白伞瞬间被吹飞,雨声掩盖了一起。
‘我的心里,一直留着一个地方,不愿让给别人’
——————
冒着瓢泼大雨,黛丝和伊莉丝乔装打扮,潜入蒂特米利斯的那家事发酒馆。酒馆已经被贴上了封条,留几个士兵在旁边巡逻。她们从一边小窗户钻进屋内,再用复原法阵把撕坏的封条复原。两人分开搜索,寻找地下室的入口。这里应该是即刻被封锁的,桌上的碗筷,酒壶还错乱放着。她们最后在后厨房的院子里找到了地下室的通道,走下去是一片漆黑,黛丝打开光石(勃伊斯共生期用于照明的工具),照过去,一列列的赌桌上都是算牌(赌博用的道具)和烟缸,空气中还略带一股烟味。
“我们找一下吧。”
“嗯。”
伊莉丝搜查了最近酒馆的账单,仔细核对所有物品的出入资料,还是一无所获。黛丝则找到了酒馆的办公处,查看那里的书信内容。
伊莉丝走过来,向黛丝摇摇头:“物品的出入看不出什么问题。”
“嗯,我看了这些书信,也没能查出什么端倪。”看来我们只能去找人了,这可就麻烦了。
伊莉丝无意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纸灰。“那个,为什么会被烧掉?”
“嗯?”黛丝把几片纸灰捡起来。“难不成?不行的,即使它是关键线索,被烧成这样我们也看不出什么了。”
“不一定,让我试试。”
“嗯?”黛丝抬头看向伊莉丝,见她碧蓝的眼睛里有几道金光如水墨般散开,染成金眼。
全知,开启。纸灰里的信息被不断提取:
金明日就会被运过来,你们必须提前派人看守,把它放到你们的地下室里。
伊莉丝把看到的信息告诉黛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从小就具备的能力,我叫它全知,因为它可以让我获得很多不知道的信息,只不过——,你相信吗?”
“额,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这是还是有点惊讶,有这种厉害的能力为什么不早说呢?”
“厉害——吗?”伊莉丝反而不是很开心。心里想‘比起什么厉害的能力,我更想要的只是普通的生活,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与朋友在一起,但是命运注定我永远做不到’
黛丝开心分析起刚才的信息。“这封信有点奇怪。”
“嗯?”
“对方应该是幕后主谋了,可是——为什么他要刻意交代把黄金放在地下室里?这是有什么含义吗?”
“黛丝,所以这个信息可以作为证据吗?”
“唉,伊莉丝做得很好,可惜应该是不行,犯人的指向还是不清楚,我们可能还是得去问问这个酒馆的负责人。”
“去牢狱?”
“嗯,不知道歌蒙那边怎么说,如果可以去见奈提,那多见个负责人应该也是可以的。”
“那我们走吧,回府邸。”
有了苗头,两位少女心里就多一分安慰。
——————
正午已过,雨渐渐稀疏了,如同压在心头的满天乌云慢慢散开。歌蒙先回到克罗茵府邸,希让他先等着,明天到牢狱不远的一家饭店等着,她会把奈提带出来。
伊莉丝和黛丝后脚赶到,双方交换了自己的信息。
“没想到伯特小姐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不过这样反而不好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了。不过不用太担心哈哈,至少我们可以重新见到奈提不是?”黛丝说。
“要不我再去找一次希?,嗯——,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歌蒙不想再劳烦希了,她已经为自己做得足够多了,如果这件事被宫廷知道,她肯定也会被连累。
“歌蒙,是还发生什么事没有跟我们说吗,感觉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黛丝敏锐的注意到什么。
“额,没有没有,我们还是谈谈接下来怎么办吧。”歌蒙没说的,就是要陪希去南方看海的事,不过现在并不重要。
“好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分两次行动了,一要去接奈提,二要去见负责人。”黛丝也一时迷茫,想不出什么对策。
“那个——”伊莉丝举起怯懦的右手。“我的全知还可以侦查地形。”
“真的吗?那就大有帮助了!”黛丝欣喜地站起来。
“嗯?什么东西?全知?”歌蒙一头雾水。
“啊,忘记跟你说了,这是伊莉丝的特殊能力,在蒂特米利斯能得到那封信的信息也多亏了伊莉丝,总之说来话长,现在要办法就是了。”
“嗯——”歌蒙略加思索。“所以——怎么做?”
“你明天就负责去饭店接奈提,我和伊莉丝去牢狱,就这么简单!只要知道那个负责人的位置,我们就可以想办法靠近他,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这靠谱吗?’另外两人不禁内心一问。肚子一阵咕噜叫,打破了他们的思绪。
“好了,我们都忙得把午饭都忘了,留下来吃饭吧,刚好今天父母亲都不在。”
吃完饭,歌蒙便告辞了,下午他还有一节课要上。
而伊莉丝在黛丝的盛情邀请之下选择留在克罗茵府邸过夜。
——————
月明星稀,歌蒙回了塞克萨斯府邸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这一整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院子里竹影交错,微风不燥,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一阵敲门声传来,少年前去开门。
“少爷,家主叫你去食厅吃晚餐。”仆人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歌蒙关上门,对着空气问道:“喂,那个穗弥,这是什么节奏啊?”没有得到回应。‘这是睡着了?’
很久以前,他与父亲就很少一起共进晚餐了,因为对方总是很忙,所以食厅一直没怎么用过。
抱着谨慎的心态,歌蒙走到了食厅。灯光不亮,塞克萨斯家主就坐在长桌的一端,食物已经摆上了桌子。
“坐吧,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不是?”家主招呼道,眼睛都没有抬起来。
歌蒙落座,各自吃着没有说话,令人不舒服。
“西西弗朗家出事了你知道吧?”
“嗯。”
“那女娃子也在内。”
“嗯”
“他们的事非同小可,没有能力的人就不要乱插入。”
“我知道。”
“知道了能做到吗?”
歌蒙停下来。“做不到。”
“执迷不悟。”家主的语气很平淡,一向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这不是单纯好与坏,对与错的问题,比起这些,我想我有更想坚持的东西。”歌蒙抬起头来,家主也抬头与他对视。虎系兽人的眼睛具有天生的威慑力,塞克萨斯家主的力量更不必说,所以包括歌蒙在内,很少人会去直射对方的眼睛。但是这一次,歌蒙这么做了,一股恐惧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没过多久,腿部便不自觉颤抖起来。
塞克萨斯家主看到了这个细节,无奈笑了笑,收起了自己的气场。“随便你了,总有一天我会看你低着头回来的。”
“我不会放弃的。”
——————
惊梦笔记:
十月二日
真是大事不妙,奈提姐姐的家族遇上了大麻烦,她也不能幸免。我和黛丝姐姐,歌蒙四处奔走,忙了一整天才接近真相。过去几天的平静稍纵即逝,仿佛这样子才是我的生活,真令人难过。
好消息在明天如果一切顺利,就可以看到奈提姐姐了,但越是等待,越是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洛兹莱特·伊莉丝
——————
夜色渐深,黛丝也还没有睡,躺在床上发呆,柯露姆倒是已经在它的小窝里睡得正香。一阵小小的敲门声传来。“黛丝,你睡了吗?”
“伊莉丝?”黛丝起来,打开门。看伊莉丝穿着她的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那个——我睡不着。”
这一幕逗笑了黛丝。“好了,快进来吧,我们一起睡。怎么了,担心奈提担心到睡不着?”
“嗯,差不多。”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恍惚也是在所难免,但是该静心还是得静心,不然什么都做不到。你看,我们明天还要去见奈提,要是因为晚睡导致隔天起晚了怎么办?还是要带着睡眼朦胧去见奈提?”黛丝自己也睡不着,这番话既是说给伊莉丝,也是说给自己。
“嗯,我知道了。”伊莉丝听话地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要让自己感觉睡去。
黛丝看着这样的伊莉丝,心情也好了许多。‘伊莉丝,遇到你真是幸运。’自己也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
熬过漫漫长夜,见到晨光熹微。歌蒙早早来到了希指定的那家门可罗雀的饭店,他定了二楼的独立房间,掩人耳目。
这座牢狱是专门建造的,坐落在王都的北郊,背向青山。伊莉丝和黛丝后山山坡,由于昨天的雨下得很久,直到夜里才停,现在山上的湿气很重。泥路本来就难走,枝叶繁茂,几乎每一片都带上水珠,只要轻轻一碰就又能下起一场局部“小雨”。
“伊莉丝准备好了吗?”
“嗯!”全知,开启!眼中金光闪烁,前方的一花一草都变得极其清晰,牢狱的样子进入少女脑海中。“找到了,那个人在牢狱的中间牢房里。”
“中部?这可就难办了,小说里都是在牢狱某一侧的,还也一扇小窗户可以通向外面。”黛丝说。
“可能——现在更加难办——”
“怎么了?”
“他被带出了牢狱,不知道要被押到哪?”
“伊莉丝,你说我们硬闯胜算有多大?”
“应该为零吧?我看到那里还有穿法师袍的人诶。”伊莉丝吞了吞口水,这防御堪比她上次在宫廷看到的,每个人的巡逻都非常有素,一个死角都没放过。
做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也只能摇摇头,垂头丧气地离开,去饭店见奈提先。
——————
歌蒙在房间里,一会坐一会站,走来走去。
“歌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少年猛地看去,猫耳少女就站在那看着他,耳朵还耷拉着,脸上有些不敢相信。“奈提!”他立马把她拉进来,让她坐下。“没事吧?有没有受什么伤?”
奈提似乎有点余惊未定,眼中迷离,语气很轻。“没有,大家只是被关了起来。”
看到奈提这个样子歌蒙内心也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尽量拉个笑容。“没事就好,呐,饭菜都快凉了,还没吃吧,这些都是专门为你点的。”
“嗯。”奈提僵硬地点点头,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筷,发呆一般。
“奈提——,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的,一切都会好转的。”少年尽力劝说。
“奈提!”伊莉丝和黛丝也赶到了,异口同声地说。奈提看过去,两人一同过来抱住她。
“辛苦你了,奈提,没有受苦吧。”黛丝关心地问道。
“嗯,没有。”
“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少证据了,一定会帮到你的。”黛丝坚定地说。
眼泪不禁冲出眼眶,一股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大家,谢谢!”
“傻孩子。”黛丝温柔地说,用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哪有人会看着自己的朋友受难的。”
“奈提——”歌蒙看到奈提恢复了,心里也很高兴。
正当众人解开心中芥蒂,准备好好吃上一顿午饭,楼下却传来躁动。随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门口的,是一位紫发的高挑青年男子,那双尖锐的眼眸,让人莫不想起如今的当权者——雪利弗女王。气氛刹那间凝固了。
“法,法程?”黛丝问。
“嗯,我是雪利弗·法程。”
计划泄露了?宫廷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要将他们这些人抓捕归案?歌蒙右手的符印隐隐发光。
“请不要这么紧张,我是出自个人的意愿来的。”法程解释道。
“个人的意愿?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歌蒙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
“在说我的目的前我要先问问,你们是打算带着这位流落的女孩就这样一路逃亡,还是有雄心解救整个西西弗朗家族?”
歌蒙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伙伴。黛丝不知道在埋头苦思些什么,奈提和伊莉丝则透露着无助的眼神。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道:“当然是全部都要救了!”
“哈哈哈!爽快!”法程拍拍手。“我想你们现在还需要再进牢狱一次对吧?”
“你知道的可真不简单。”歌蒙道。
“我可以帮你们进去,而且帮你们找出真相。”
“为什么要怎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歌蒙问。
黛丝站起来。“你——真的是法程吗?”眼中深深的难以置信。
“我就是法程,货真价实的雪利弗·法程。这件事当然对我没好处,我只是来还债的,你们相不相信都可以,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们可要想好了。”
对方谈吐有度,举止从容,黛丝很难将他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印象联系起来,而且看上去年龄上也不对劲。
‘我有一个哥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一直住在地下一个小房间里,出不来。’
直接告诉黛丝,这个人深不可测。冷静,自己要冷静。对方说得没错,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他们的线索不能断。“好,我们同意你的提议。”
“那现在就出发吧。”法程说。
黛丝转向歌蒙说道:“你带奈提先离开吧,她不好在出现在众人视野里,这件事我和伊莉丝去就行。”
“黛丝——”歌蒙有点犹豫,看看奈提,她虽然好一些了,但内心的伤痕肯定还没有抚平。“好吧,你们要小心。”
黛丝和伊莉丝为了奈提的事请了学校那边的假,而现在,这场无形的风雨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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