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拳馆遭贼,把你留下的钱财全偷走了。我本来想报警的,阿成说报警没用,不如去端州城找茅山同门帮忙,我想想也是,就带着二狗去端州城。哪想到路上遇到蒙面强盗,用刀把我和二狗砍伤了,这时老刘带兵路过,从强盗手里救下我们姐弟。”
“醒来后,发现已经不在端州了。老刘有军务在身,我和二狗重伤未愈,实在无法返回太平镇,便暂时跟在老刘身边……”
说到这里,小茜脸上浮现丝丝羞愧和歉意,“秋生,对不起,我……”
秋生连忙道:“千万别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抛下你们姐弟,我瞎了眼,错信阿成,以为他跟我最久,就值得信任,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阿成?”小茜大吃一惊,“你说他……”
“没错,就是他。”秋生恨声道:“他私底下滥赌,欠了一屁股债,当年我们离开的时候,债主正找他逼债,无意间听你和二狗说了拳馆钱财所在,起了邪念。偷了钱又怕东窗事发,遂起歹心。”
小茜愣愣地看着秋生,好半响才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秋生关心地问道:“伤好妥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早好了,老刘为了给我和二狗治伤,请了好几位名医,没留下什么病根。”
秋生松气道:“那就好。”
命运弄人,二十年前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女,竟因歹人分隔,二十年后再见,已然物是人非。一个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一个恐怕也成亲生子了吧。
忽然间,二人似乎找不到话说了。沉默片刻,小茜轻声问道:“你过得好吗?”
秋生粲然道:“好啊。”
“你成亲了吧?怎么不把嫂子带来?”
秋生摊开双手道:“没有怎么带啊?”
“你还没成亲?”
“一直没有。”
小茜越发羞愧难当,“秋生,我……”
秋生苦笑道:“天意弄人,怨不得任何人。当时你们姐弟那种处境,换成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况且我虽然没有成亲,但后来喜欢过一个姑娘。”
小茜好奇道:“是谁?”
“我跟你说过的端州道馆的黄蓉师妹。”
“挺好的,为什么不成亲呢?”
秋生自嘲道:“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啊,几年前随她师父去南洋了,音讯全无。”
小茜凝视着秋生那张成熟、沧桑的脸庞,阵阵心疼,贝齿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对了,小茜,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小茜收起复杂情绪,如实相告道:“老刘奉命北上,忽然想起我和二狗是太平镇人,特意陪我回来看看,住几天就要走了。”
秋生诚恳道:“不知道方不方便,我想请你们姐弟和刘长官吃顿饭……”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事我来安排,我和老刘请你们,定好时间、地点,我派人去通知你们,叫上九叔、蔗姑道长、文才和一眉。”
秋生道:“蔗姑师叔已经仙了,一眉在别的地方开道馆,师父去港城了,就我和文才在太平镇。”
“那叫上文才。”
“还是我请你们吧……”
小茜大气地摆摆手道:“你不要跟我争,以前都是你帮我,这次让我略表谢意吧。”
“破费了。”秋生无奈道。
小茜看了秋生一眼,说道:“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该回去了,免得老刘担心。”
“我送你……”
“不用了,我找得到路。”拒绝了秋生的好意,小茜转身离去,走下桥时,她忽然问道:“秋生,我和二狗不在拳馆,你回来后找过我们吗?”
秋生点头道:“找过,我请师父做法寻人。”
小茜停下脚步,似乎想知道后续。秋生明显不想说,看她这不知道不罢休的模样,只得说道:“画面里你和一个男人很亲密,师父说你们很有夫妻相……”
“没了?”小茜偏头问道。
“我自己做法,每次都在你身边看到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刘长官吧,他现在比二十年前胖了好多,一时没认出来。”
小茜又气又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说罢,她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秋生看着她的背影,呢喃道:“是的,过去了。”
二人未曾察觉到的隐秘角落,小茜的弟弟二狗探头探脑,遥遥偷窥秋生和小茜,见姐姐走开,他撇撇嘴,抄近路返回府宅,刚一进门便扯开嗓子喊道:“姐夫,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刘长官三步并作两步,从堂屋里奔将出来,急声问道:“是不是你姐姐出事了?”
二狗回道:“姐夫,我姐姐去见她的老情人了。”
听到‘老情人’三字,刘长官脸上肥肉抖了抖,没好气道:“你他妈的说话做事不要一惊一乍的,你姐姐二十年没回太平镇,哪来的老情人?”
“二十年前的老情人……”
“是谁?”刘长官目露凶光。
二狗幸灾乐祸道:“镇上秋生拳馆的馆主秋生!”
“秋生?”刘一眼从堂屋里走出来,惊呼道。
刘长官问道:“刘一眼,你认识这个秋生?”
刘一眼冷笑道:“何止认识啊,简直太熟了。他、文才以及他们的师父九叔都是茅山弟子,颇精道术,素来喜欢多管闲事,我跟秋生没打过交道,跟他师父有几面之缘。秋生跟夫人有关系,长官得防着他们点,千万别让他们坏了大事。”
刘长官看到刘一眼的目光往二狗身上瞟,立时会意,对二狗吩咐道:“二狗,既然是你和你姐姐的熟人,我们回乡,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明天一早,你准备些礼物,替我上门拜访一二,礼数一定要周到,不能坠了我刘某人的面子。”
二狗立正敬礼道:“请姐夫放心,我一定周到。”
刘长官太了解自己这个小舅子了,瞧他面露兴奋,眼珠乱转,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乐得小舅子替他教训一下老婆的‘老情人’。
当天晚上,小茜如实以告,刘长官本就不相信老婆在外头胡搞,听了更是放心,但丝毫没有劝阻小舅子的意思,他刘长官可是很小心眼的。
第二天早上,二狗带人出门采买礼物,先后拜访了阿威、警察队长阿彪以及秋生拳馆,有他作为掩护,刘长官、刘一眼备足东西,出镇进山,下午三点左右,一行人抬着口青铜棺材,喜气洋洋地返回太平镇。
青铜棺放在院子里,刘长官命令道:“开棺!”
“长官,且慢!”刘一眼阻止道:“这青铜棺刚出土,阴气太重,安全起见,不如晒晒太阳,吸够阳气再开也不迟。反正在长官手里,不怕它长翅膀飞了。”
刘长官沉吟片刻,欣然道:“听你的,让它晒晒太阳。”
二狗回头看了看青铜棺,眼中流露出丝丝炽热和贪婪。与此同时,阿威、阿彪忽至秋生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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