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走镖的日子里,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凶险。
送货镖有山匪拦路,送人镖有各路刺客。
甚至还有同行之间的相互迫害,恶性竞争。
这导致虎羽有几次差点死掉,最危险的那次,他一人战三名同境妖族,最后仗着天赋异禀,才险死还生。
但他也学会了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和所谓的绿林好汉称兄道弟,学会了在动刀之前先报名号,送妖银。
而动手厮杀,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唯一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带他走镖的师父对他极好,大事小情,都会过问,还用心教他做人做事。
就这样,五年转瞬即过。
虎羽已经十八岁了,他的身材遗传了他的虎裔母亲,长到了九尺有余。
样貌遗传了他的鹤裔父亲,俊朗潇洒。
只是纯黑的眼睛和常人不同,这是鹤妖血脉过高的在外体现之一。
因此,县里常有到镖局提亲的媒婆,但都被带他的师父赶了出去。
而他的身份也从一名趟子手,正式晋升为了镖师,能独当一面了。
那套《六合拳》,也被他稍微改动,变成了更适合他的打法,与他的妖气相合。
似乎是因为同时拥有两种妖族血脉,一重一轻,一清一浊。
他能很好的控制自身力道,可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出拳间刚柔并济,随意转换,时常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没有高深的功法和拳法,否则他恐怕也算得上是一方俊杰。
这一日,他的师父金盆洗手,不再走镖了。
同时,他的师父也有意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
这时虎羽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要把那些媒婆赶走。
而在他成亲的那天,师父变成了岳父,还把压箱底的玄级中品《八荒掌》送给了他。
不过有句话虎羽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师父在他心中就和父亲一样。
如果不是师父,恐怕他如今不是走镖被砍死,就是因一身戾气误入歧途。
他时常想,如果他有父亲,恐怕就像是师父一样吧。
婚后的日子幸福圆满,妻子模样俏丽,蕙质兰心,持家有道。
唯一的遗憾就是妻子身体不太好,一直没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闲暇时,虎羽也经常练习拳法和掌法,他觉得《六合拳》《八荒掌》,似乎有些联系。
但师父却告诉他不可能,是他想多了。
而虎羽在将拳法掌法圆满后,又买了一些合适他自己的功法。
再加上以前他在一些山贼头目身上搜到的功法残篇。
他想自己创出一门合适的拳法和功法。
这个目标被所有人嘲笑,只有妻子省吃俭用的支持他。
而在之后的几年里,虎羽的修为拳法越来越精深,在附近几县镖行和绿林都小有名气。
而且他的妻子也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身上有虎妖血脉,女儿身上有鹤妖血脉。
不过随着一对儿女的出生,他要给孩子们买一些改善资质的玄药,这让他的钱袋更紧了。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买功法残篇之类的了,开创一门合适自己功法,几乎不可能了。
值得一提的是,儿女的妖血,都没有虎羽的浓,虎羽的妖血浓厚程度,已经接近半妖了。
只是由于两种血脉中和的原因,他外形才几乎没有过于妖化。
有时虎羽会想,或许人生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也挺好。
……
可是,直到有一天,他的人生就此改变。
那日,虎羽送的一趟镖是要由邻县的主事人过目才行。
他不喜欢跟这种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花花肠子太多,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
可当他看到来收镖的县里师爷时,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而是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师爷看起来四十余岁,保养的非常好,头发不见一丝白发,干净的梳理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这师爷的长相,竟然跟虎羽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虎羽身材更高大几分。
而且两人还都是纯黑的眼睛,没有眼白,这是鹤妖血脉到一定程度的外在体现之一。
四双纯黑的眸子相对,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巧这时来了名一妇人,似乎是师爷的妻子,来给师爷送饭。
虎羽连忙尴尬的离开了,他心里有个猜测,但他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
最近县里要补充几名捕快,镖局里好几个镖师,都推荐虎羽去,就连总镖头也出面劝了他。
可是他的妖血太浓了,捕快这种小吏,对血脉也有要求,不可能让他通过测试。
虎羽所在的地方,是犬之国治下的一处人族分封地,大概和蛇之国的银州差不多大小。
而国主在这里有官员任命权和税收权,这基本上就相当于犬皇分封了一块土地给人族。
青域三十六国,各国都可以在自己国内分封一些小国家,用来镇守边疆或是封给有功之臣之类的。
比如犬之国下的人族青留国和狼国,虎国下的豹国和猫国等等。
青留国对高层官员的选拔极为严格,高层官员都要求纯血人族。
如果不是纯血人族,必须要九死一生,剔除血脉才行。
当然了,低品官员要求没那么严格,要是能再出钱疏通疏通,就更没问题了。
至于捕快这种小吏,在青留国也是比较有地位的,这和纪寻前世有很大不同。
虽然官府没有明文规定,但一般也要求妖血不超过三成。
最后还是在他的师父兼岳父的劝说下,他去参加了比试。
武试他轻松通过,没人能抗住他两拳。
文试他也勉勉强强答完了,毕竟他好歹在族学读过几年。
至于面试,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县主大人对他十分满意,竟然没提妖血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虎羽竟然被提拔为了捕头。
凭着他走镖时打下的名声,再加上如今的捕头身份,他在县里竟然也勉强算一号人物了。
这一切都让虎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还有人常来送礼,其中就有不少功法宝物,还有些名贵丹药。
妻子吃了丹药,身体都比往年好了不少,孩子也被送到县里最好的学堂,功法和读书都有人教。
一个捕快身份,就这么好用吗?或者是运气好?
终于,在一次庆功宴上,县主大人似乎“无意”说漏了嘴。
邻县首富大户鹤家,有位鹤二爷在县里做师爷。
虽然是师爷之名,但是早联合当地大族把县主架空了,来一个县主,就架空一个。
正是他当初上下打点,虎羽才轻易当上了捕快,又被优先提拔成了捕头。
但是鹤二爷这一辈兄弟三人,生了十几个女儿,硬是没生出一个儿子。
也就是说,鹤家几乎差点绝后了,据说九十高龄的鹤老爷,都打算亲自上阵了。
县主在说差点的时候,深深的看了虎羽一眼,只觉得和鹤二爷太像了。
听到这里虎羽沉默了,原来那些送礼的人,送的不是他。
送的是邻县的鹤师爷,送的是未来鹤家的主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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