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镜之上

    “你会说话？”林虞有一种见鬼了的感觉。
    小废星挥洒着星辉，又有信息传进林虞的脑海中。
    “不会呀，但是球知道主人在想什么。”小废星说道。
    林虞警惕道：“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小废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是一股信息传进了林虞脑海之中。
    “知道。”
    而后又是沉默。
    你知道，你倒是说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林虞懒得在问，就算小废星知道又如何，难道它能够解决眼下的难关？
    当然不能，一颗没有品级没有属性的星辰……
    林虞不再对小废星抱有希望，只感觉冷冷的冰雨落在自己脸上，别人承担不了。
    这时，巨石镇守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若是在继续下去，困阵的空间之力会引起空间崩塌，你也会陷入空间乱流里。”
    林虞苦笑，赶紧收敛了几分，而空间之力化作的锁链也松动了一些。
    在大道之力的面前，还是任人鱼肉。
    短时间内依靠自己提升《上清观星录》实在是不可能。
    “那老鬼……”
    林虞看向了灵台上占据中心位置的青鳞，“没想到还是要和这老鬼合作。”
    林虞心里是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
    每一次和无惨沟通都是个勾心斗角的疲惫。当然，林虞前有舌灿莲花，后有保持本心，秉持着唯一的原则。
    不管什么条件，先答应再说。事后若是讨债，就镇压无惨，封禁几天。
    镇压松动，无惨的残魂灵体从青鳞上探出脑袋。
    “难道那小子死了？”
    “哼，活该，成天找死，非要把自己逼入绝境。死了也好，本座终于自由了。”
    看着无惨的白日做梦，林虞忍不住骂道:“你在想屁吃。整天惦记我死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无惨也不怕林虞，两人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林虞大抵不过是将无惨镇压而已，要是想将无惨彻底抹灭，抱歉，连龙主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林虞也做不到。
    “说正事，我现在只有破开后土之力才能够找到阵眼，才有机会出去。”林虞说道。
    无惨顺着林虞的方向，看向球形巨石阵眼，说道:“大道之力？你才命星境，怎么可能破开大道之力。”
    林虞没好气道:“这话用你说？机会摆在眼前，就看你有没有办法。”
    无惨观察了一阵，而后嘿嘿笑道:“有办法。”
    “哦？”
    无惨这么爽快肯定没什么好事。
    “既然找到了阵眼，只要破开外层的后土之力就能破阵。但是，你没有感悟大道，弱小不堪。唯有本座借你的身躯一用，才能够用本座的大道之力破开后土之力。”
    林虞一听，嘴角楞楞地蹦出两个字:“滚蛋。”
    我不是傻子，你别把我当傻子。
    要是让你占据了身躯，我还能活？
    “桀桀。”阴冷的笑声像北风一样冰冷。
    林虞灵力海洋不断在消耗，“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无惨哼哼了两声，“小子，本座不会再信你的花言巧语。本座知道在你手中肯定是逃不出，但是本座宁愿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再帮你出手。”
    本座是鬼族八主之一，本座是有尊严的，本座怎么会受制于你这等小人？
    说白了，就是不给点好处，本座怎么给你干活？
    林虞知道无惨的意思，也知道什么叫做恩威并施。
    随即，林虞郑重道:“我可以承诺，我不会主动灭杀你的残魂。”
    林虞知道无惨想要的不是这些，但是林虞只有承诺这一点。想要自由，那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现在没办法灭杀你，但是你残魂在青鳞的镇压下日渐衰弱，而我……只要我不死，以我的天赋终有一天能够掌控青鳞。”
    “我可以立誓，即便我能掌控青鳞时，不会灭杀你。说到底，将来若有机会，我可以放你回到鬼族。一道残魂而已，就算你回到鬼族，又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在人境，我不可能放你离去。否则，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我自认为不是圣人，但我不希望四方大陆变得如祸野一样。”
    “作为交换，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毕竟，我如果出事，对你也没有好处。”
    希望。
    即便无惨已经是一道残魂，他还是需要一丝希望，一个能够让他重获新生的希望。
    曾经无惨也在林虞身上寄托了一丝希望，可是如他所料，那一丝希望破灭了。
    林虞给他画的饼，被林虞自己给吃了。
    自己还能相信他么？
    九城山那一次，这小子可是骗了他。
    “老鬼，时间不多。这是我的底线，你如果拒绝……”
    无惨回应道:“你我缔结契约，天道为证。”
    “可以。”林虞也回应道。
    ……
    时间又过了一天，陆续有强者进入后土城，甚至有帝海龙庭的强者出现。
    青雀依旧瞒着林虞的消息，仅仅只是配合着后土天的弟子寻找林虞的踪迹。
    而百晓阁则是再也没有售卖过林虞的消息，仿佛百晓生最后吐露的情报——林虞身在后土天，这就已经是所有了。
    甚至有人怀疑林虞根本不在后土天，是百晓阁故意放出的假情报。暗地里，百晓阁已经在别处捉拿林虞。
    习惯了百晓阁高价售卖情报的修行者纷纷对百晓阁这种免费的情报保持怀疑。
    对此，百晓阁各地的回音坊傲娇地发布公告——童叟无欺，爱信不信。
    反正我们百晓阁没骗你们，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便你们。
    于是，又有人提出要买下林虞在后土天具体的藏匿地点。
    百晓阁也提出了相应的价格——一件混元灵宝。
    众所周知，百晓阁的情报向来真实，可价格也是由百晓阁自己定下。
    无论什么情报，大到大帝陵墓，小到鸡毛蒜皮，都是明码标价，只要觉得值得，尽管出钱来买。
    自然，林虞的情报也是。
    可是，谁拿的出一件混元灵宝？又有谁愿意拿一件混元灵宝来换一个不知真假的龙族传承？
    这事情，自然也不了了之。
    “楠心，你还是觉得我们不该对林虞出手吗？”乔远峰问道。
    这些天，林虞一直没有露面，而他也一直都在后土城里。
    所有人都知道林虞在后土天，但没有人知道林虞具体的藏身地点。
    而经过后土天长老决议之后，乔楠心一直待在后土殿里，似乎外界的风波都不足以让她在意。
    乔楠心轻声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想如果林虞真的有龙族传承，就算我们捉到林虞，那么龙族传承就真的能够落到我们手上吗？”
    杀人夺宝从不考虑这些，宝贝先到自己手上才是最要紧的。
    乔远峰自信道:“后土天也有搜魂秘术，要是确定了龙族传承，林虞就是移动的传承宝库。”
    乔楠心轻笑远眺后土城外那些矗立不倒的巨石阵，还有遥远的天际聚拢起的层层黑云。
    她拿起桌案上的信纸，递给乔远峰，说道：“不久前，林虞曾在金刑天与宇文世家的宇文菁一战，以聚星境修为对战宇文菁，后被关进金刑军大牢。”
    “据悉，这一战中上一任悬镜宫炽阳殿殿主徐长空曾出现。而后又有麒麟妖王的身影。可见这两人对于林虞都是极为看重。”
    “据沈剑南所说，在九城山时林虞身边跟着一头小兽。我猜想那是麒麟妖王的幼子。”
    “爹，金刑天一战之后，林虞曾消失过一段时间，而后出现在九城山时已经踏入命星境？短短数月的时间，爹，你猜林虞是去了哪里？”
    乔远峰皱眉，这些都不难猜到。离开金刑天之后，林虞定是被麒麟妖王带走了，而麒麟妖王竟然让小麒麟跟随在林虞身边。
    “金刑天大战，为何从未有消息传出。你这些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乔楠心转过身，看着乔远峰，说道：“五行天虽说同气连枝，但是数百年都会各管各的，平日很少传讯。金刑天已经靠近北域，路途遥远。这些事情没有传出，想必也是那位文宗主有意安排。”
    “据说，当时是文宗主看上了小麒麟，顺便把林虞给抓了。这才引来了徐长空和麒麟妖王。”
    乔楠心没有解释情报的来源，这些天她一直在了解林虞，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收集情报，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发现这家伙的经历还是挺丰富的。
    “爹，龙族传承固然重要，但是我依旧认为林虞值得我们五行天拉拢。”
    说完，乔楠心眺望远处的巨石阵，仿佛那几块石头下藏着令她心动的宝藏。
    乔远峰拿着信纸，并不怀疑上面的内容。他相信乔楠心。
    而这一次，乔远峰知道自己要做出最后的决定，是夺取，还是拉拢？
    .......
    巨石阵中，林虞指尖溢出鲜血在誓约的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在他之前便是无惨的名字。
    天道血誓，大帝也不能解除。
    凡人可以随便立誓，但是修行者不行，尤其是签下姓名的誓约。
    血誓一成，林虞感应到冥冥之中自己和无惨多了一丝羁绊。
    “誓约已成，借你的力量一用，助我踏入神光境，撕裂虚空，破开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