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除了碗筷不经意之间的接触轻响，张一舟和肖玥之间在无别的交际谈话。
    肖玥一边优雅文静的进食，一边偷偷观察着张一舟。单位里同事的好心做媒，只怕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我脸上有东西吗？”
    张一舟放下竹筷，轻声发问，实在是肖玥抬眼频率太高，自己想忽略都不行。
    “啊，没。”
    被突然问到，肖玥有些尴尬的擦着嘴巴。
    “张医生，我吃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明媚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张一舟眼中却很难聚焦。
    “肖医生，不好意思，我昨晚大夜班，待会想回家休息。我……送你回家吧。”
    “嗯，好啊，听张医生的。”
    肖玥脸上笑容落下，难掩失落的心塞，“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嗯，请便。”
    随着肖玥的离开，张一舟努力在努力的靠着沙发椅背。
    即便不见，你的声音，我也从不会听错。
    身后，是严沁和周冬儿嬉笑怒骂的爽朗谈话笑声，张一舟默默听着，嘴角浅浅上扬苦笑连连。
    “沁沁，原来你不是不会离开川市啊。”
    随着肖玥从洗手间回来，张一舟起身准备送她回家。
    “感谢张医生中午的招待，天色正好，我跟朋友约了下午逛街，就不麻烦张医生送我回家了。”
    肖玥说的落落大方，礼貌告辞。张一舟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眼前已是佳人背影。
    如此，便靠在沙发椅背上，在做一会儿听墙角之人。
    ……
    因为预约下午的送货上门时间，周冬儿不得不吃了饭后就早早把严沁送回家。
    “你这样开车不安全。”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严沁，感觉周冬儿频繁的左右摇头看着后视镜，关心的提醒着她。
    “沁沁，你有没有觉得后面那个银色的车子一直在跟着我们？”
    周冬儿来回变道试了几次，发现它都一直稳稳的跟在身后。一时间，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喷涌而出。
    “嗯？”
    严沁看着周冬儿认真的神色，也慎重的透过后视镜看了半天。阳光的反射，让她看不清楚驾驶者的样貌。
    “应该不是吧……毕竟这条道路是主干道，我觉得它也只是正常行驶，至于超车变道刚好跟在我们后面也正常。”
    严沁思索片刻，得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结论，毕竟青天白日的法治社会，也没什么人会跟踪她们二人。
    “或许吧。”
    周冬儿从后视镜中浅浅瞥了一眼，正好银色车子被别车超车落到后面。
    “应该是我想多了。就快到你家楼下，待会我就不上去了。一晚上没回家，家里母后闹的厉害。”
    周冬儿无奈的撇撇嘴，即便二十多岁的年纪，有的人结婚生子，有的人还要遵守门禁时间，昨晚的夜不归宿，已经是在母后的雷区蹦迪。
    “嗯嗯，知道了。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目送严沁下车上楼，周冬儿掉头出小区的路上，银色车子擦肩而过。
    “张一舟？”
    周冬儿眉头皱起想到刚刚在餐厅的匆匆一瞥，怕是刚刚没有看错，真的是他。透过后视镜，看着银色车子，越来越远，周冬儿想了想，叹气间一脚油门驶离小区。
    “看样子在餐厅的时候，他就看到沁沁了。这样也就好解释为什么跟了一路……”
    周冬儿手指摩挲着方向盘，相较于沐辰宇可能她更偏向张一舟一些，可能仅仅是因为，沁沁跟张一舟在一起不会那么辛苦。
    电梯到达，严沁按着密码拉门而入。关门间，张一舟突然出现，吓了严沁一跳。
    “我去……你要吓死我！”
    “我不是故意的。”
    张一舟低头看着严沁，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呃……”严沁靠在门上，没在进入，也未曾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找我有事？”
    “刚刚我也在茉莉餐厅。”
    “然后呢？你又跟着我？”
    严沁想着他刚回来时候的事情，语气中也是不好。
    “怎么？张医生的饭后活动就是跟踪前女友？”
    “沁沁，你对我不必每次都如此疾言厉色，咄咄逼人。我能进去坐坐吗？”
    张一舟一边说，身体一副要进房间的模样。
    “不能。”
    话音刚落，严沁胳膊已经驻在门框，堵住张一舟想进房间的身体。
    “张一舟，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做不了陌生人，因为曾经真的很熟悉。但是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瓜葛，既然已经分开，我们能给彼此留些体面吗？曾经的你，决绝的离开我，前去国外求学，我们就已经结束，如今又何必做这些无谓的纠缠。”
    “沁沁，当初我出国的时候，你有想过去找我吗？”张一舟期待的看着严沁。
    “我去找你干嘛？”
    严沁不耐烦的直接反驳，抬眼间，是张一舟矫情受伤的目光。
    “我跟她就这么区别对待吗？”
    张一舟的质问，严沁只觉得无理取闹。脑袋思索反应片刻，才想明白，他是在跟沐辰宇相比。
    ……
    严沁皱眉，想着如何开口，胳膊却还是结结实实挡在门口。
    “如果你跟过来，只是想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觉得大可不必。张一舟，我曾经确实很喜欢你，也很习惯你存在我身边。时间一久，习惯也好，喜欢也罢，就像九键输入法一样，二者都是944826，区分不开。但是，沐辰宇的出现，让我学会爱人的能力，我确信、肯定、坚信我真的好爱好爱她。”
    严沁舔了舔嘴唇，对沐辰宇的告白此时此刻是对张一舟无尽的残忍。
    “曾经你的离开让我感受到背叛，我闹，我吵，只想你不走你留下了陪我。可是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我只能看到她的不容易，和我想去陪她的决心。人的本质是双标，而双标的原因……可能就是爱与不爱。所以，张一舟我不是现在才不爱你的，我是从未爱过你。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过去已成定局，别再过分纠结……”
    严沁字字诛心，不下一剂猛药，拉扯下来，对所有人都无益。
    一番对话下来，张一舟面色难看，步履虚幻的从严沁门口离开，那个房间自始至终都不曾进去过。
    阳台上，严沁向下看着张一舟，目送他渐渐远去。心里虽然复杂，但很浅薄。说句凉薄的话，张一舟与她，如今只是无关人员，不会心疼他的悲伤，只会担心他的出现让沐辰宇误会不开心。
    风水轮流转，曾经他决绝离开，如今是自己铁石心肠，或许这就是有缘无份。
    张一舟，向前走，向前看，别回头，你很优秀，但是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你。
    风吹的眼睛酸涩，严沁微闭双眼，感受着冬日暖阳。
    心下的声音，无人说，也不需要何人知晓。
    “张一舟，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我也知道你出国是爸爸的插手。可是，知道的太晚。当事情前因后果摆在我面前，心里除了微微的遗憾更多的是释然。那时，我便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消散殆尽。对不起，张一舟，我喜欢过你，但也只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