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爱到你

我收留你还不行么！别念了！”
  “真的？”靖靖两眼一亮。“你保证你不告诉他我在这里？”
  “你真够罗嗦的！好！我不告诉他。”告诉别人总是可以吧。“你到底爱不爱他？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放开他，你有没有为你的爱情做过努力啊！”
  “我只是不想让他为难，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题，我的存在只会让他更加为难而已。你都不知道他这阵子喝了多少酒，他喝醉酒的样子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看了很令人心疼。”
  “爱情是自私的。他爱你，你不该把他推走。”小洁真不理解她脑子有什么问题，她苦追了余典实那么久，好不容易承认自己失败，她居然把他拱手让人，还让给她的手下败将！真是气死人了。
  “你错了。真正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既然他跟我在一起不觉得幸福，不如我放手。”她突然明白了妈妈当时的想法，原来自己做了和她一样的选择。“他很好，如果跟我在一起他会变得忘恩负义，自私不孝，他一定不会快乐，责任感和道德心会日日困扰着他，而我就是罪魁祸首。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为什么我总是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因为我们有做朋友的缘分啊！”靖靖甜甜一笑说。
  晚上，躺在床上，靖靖失眠——时差加上认床。典实现在在干什么呢？大概在四处寻找她吧。那封冷冰冰的信是她写了五次的结果——每次写着写着信纸就被泪水浸湿了，只好重写。
  小洁去上班了，留下靖靖一个人在她的公寓里，换了新环境，多多还是怡然自得，不断地开阔新领地，东闻闻西嗅嗅，溜狗的时候还结识到了新朋友，收获不小。靖靖被余典实宠得家事丝毫都没有长进，还大有退缩的趋势，还好小洁也没有对她要求太高，她定时会请人来打扫。
  打开电视，全都是外国人说着叽里呱啦的英语，一个人在偌大的陌生环境里，靖靖格外思念自己的老旧公寓和温暖笑着的余典实，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再留恋还是要舍去。多多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愉快，小鼻子拱了拱靖靖的手，得到安抚后又在她的脚边老实的趴下了。
  靖靖在附近的宠物商店买了狗粮又在便利店买了一些日用品，这里的时间比以前被爸爸抛弃呆在瑞士的时间还要难熬。瑞士的时候虽然很辛苦，每天都要干一大堆琐碎的活儿，但是心里不会空虚；可是这里不同，只来了一天她就已经呆不下去了，只因为远方有个她思念的人，便归心似箭。自己到底在死撑什么呢？事到如今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初衷是为了什么，到底是真的借出走希望余典实回归他应有的生活走出她的世界；还是想借着这件事来让典实明白他到底爱的是哪一个，然后排除众异把她找回去……可是万一他爱的真的不是她呢？说不定他和她此时正在大肆庆祝，有一个傻女人轻易地成全了他们，而不用他们负任何责任……
  两个礼拜过去了，就快要过农历年了，靖靖给妈妈和朋友们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们自己平安，虽然之前有发邮件告诉她们自己要离开一阵子，还是免不了被她们碎碎念了好久，最后自己以国际长途太贵了而逃避了她们的洗脑。一向坚强的苏容居然在接到电话的一瞬间哽咽了，害得她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每天睡觉到日上三竿，每天的稿子发出去之后就没事干了，靖靖最常做的事就是手里拿个野餐的篮子，装几本书和一个苹果，带着多多到附近公园的绿地上消磨一整个下午。今天的天有点阴，靖靖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带上伞，栓好多多，今天回来该给它洗洗澡，毛都有点不顺了。
  靖靖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书，本来安安静静趴在她身边的多多突然跳下长凳，冲了出去——“多多！”靖靖紧张地叫着，她怕多多打扰到其他人——多多跳到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一双大手托起多多，温暖诚挚的眼眸注视着她。靖靖的双眼马上蓄满了泪水——是余典实。
  “你……为什么来？”靖靖一动不动坐在原处，她怕自己看到的是幻像。
  “小狐狸……我来……接你回家！”他的神情也很激动。
  “你签字了么？”她仰头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是丢失宝贝的小女孩。
  他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儿，“我没有，我不能离开你。”
  他瘦了，下巴上的线条更加明显，脸颊也陷下去了，虽然笑容还是一样温暖，可是其中的疲惫掩饰不了。“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就算全世界都谴责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靖靖扑到他的怀里，“我要回家！”
  10
  还有三天就是春节，靖靖说过要去余父家里过年，她去买了很多过年的吃的和用的，大年三十那天和典实高高兴兴出发了。
  从小洁那儿回来以后，靖靖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只是其中真正的快乐有多少她也不知道。陈慧婷始终不肯放弃典实，靖靖和典实之间就像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谁也不知道。
  车停在余父楼下，靖靖和典实拿着礼物按了门铃。余父见到他们还是很高兴，甚至主动问候靖靖：“听说你去散心了，怎么样？美国好玩么？”
  靖靖笑了笑，“还不错。旅行的确是散心的好办法，爸爸您也不应该太操劳了，适度的休息很重要，而且您年纪大了，一定不能再超负荷工作了。”
  “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
  典实和爸爸在客厅坐下，靖靖去厨房切了个漂亮的水果拼盘又沏了一壶茶，端回客厅时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谁都没有碰触敏感的话题。
  余典实去洗手的空档，余父突然的问题把靖靖问得一愣——“你为什么要回来？”
  “爸爸？我不明白您这话什么意思。”靖靖喝茶的动作僵住了。
  “你走了大家都好过，为什么要回来？我知道典实喜欢你，可是你已经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起码也应该等典实签下离婚证书以后再回来。”余父叹了一口气：“靖靖，你是个贴心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你，可是余家不能没有后。我承认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接受。我可以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爱，但是抱歉，我不能接受你做我的儿媳。”
  这是余父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表明态度，靖靖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摇摇欲坠了。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老了，不希望将来没有儿孙承欢膝下，刚才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小实，这孩子一直对我有成见……”
  “您放心，爸爸，我不会告诉他的……”
  典实从卫生间出来时两人同时噤声，刚好门铃响了。典实过去开门，却看见了陈慧婷和南南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来了？”他诧异地问。
  身后的一个声音替他解答——“他们是我邀请来的。”——余父在他身后说。接着他以一种靖靖从没见过的热情姿态把那对母子迎接进来，还主动给他们拿水果还有倒茶……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对谁这么低声下气，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在想些什么！”余典实和她一起走在后面，轻声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我想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他孩子气的抱怨让她忍俊不禁，“少废话，一会儿要包饺子，你要帮我。”
  “当然没问题。”他的耍宝从来都能得到她的捧场，即使是现在这么诡异的气氛，她也不会让他难过。
  他拉着她回客厅，陈慧婷看见他们紧握的手时眼神一暗，南南看见了，他过去典实和靖靖中间，抬头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又转头看向陈慧婷问：“妈妈，我想和爸爸一起玩行么？”左一个爸爸，右一个妈妈，靖靖在心里暗笑自己真是彻底的外人。
  陈慧婷走过来，抚着儿子的头说：“南南，这是杨阿姨，他是你爸爸的妻子。”
  “南南，你好。我是杨阿姨。”靖靖蹲下与他一般高，想跟他握手表示友好。没想到他一脸惊恐地躲到了余典实身后。靖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遗憾地耸耸肩——没办法，她不喜欢小孩子，小孩子也不喜欢她。
  “不好意思。”陈慧婷抱歉地笑笑，“他有点怕生。”
  对于一个相认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可以表示如此程度的依赖，靖靖看不出眼前这个外表像天使的男孩哪里怕生。靖靖轻扯嘴角：“没关系，小孩子嘛。”
  “爸爸，上次你给我的游戏好好玩哦，可是我第十关过不去，爸爸你帮我呗。”软软的请求任谁都不会拒绝，典实当然也是满口应承。父子俩在书房电脑前面激烈闯关，南南一面玩游戏一面拉着妈妈炫耀战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幸福。
  靖靖不知道自己在书房前面站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余父站在了她身后，“说实话我不喜欢她，但是我很喜欢南南，虎头虎脑的，不愧是我的孙子。婚姻不光要靠爱情维持，你也看到了，小实也很喜欢南南……”
  “您不用再说什么了，是走还是留，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结果。您现在说的这些话除了让我难受，对于事情的结果一点用也没有，您真的这么恨我吗？恨不得对我落井下石、除之后快？”她眼里有泪花，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余父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是我女儿，我会很喜欢你，比喜欢小实更喜欢你……可是我们的缘分就只能到此为止，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