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崇祯大一岁

    叛军一路逃跑，一路掉渣子。
    兴合军跟在后面，就好像追着鱼群的捕鱼船张开的大网。
    那些在甄别后拿到路费自行回去家乡的人们把兴合军的故事传递了出去。
    叛军内部，不少被裹挟来的流民听闻了兴合军的作风，听说了他们不好杀滥杀的作风，更加的不愿意与之敌对。
    而与那仁义之师产生强烈对比的，是叛军头头们随着心理压力日益增大变得越来越暴虐狂躁的行为，以及叛军内部不把底层兵丁当人的氛围。
    毕竟，这些人本来就是被硬抓过来的。
    “大哥，咱们怎么办？都元帅都被一炮轰碎了，要么咱溜回去种地吧？”
    “我种你个大锤子，地都被烧了。家里一点存粮都没有，拿什么撑到地里有收成？”
    “唉，你得听你大哥的。村子是回不去了。”
    “可是他们说兴合军发路费欸，不行，我是要回去的。明天晚上就遛。”
    “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地头啊，飘在外面当孤魂野鬼吗？”
    被叫做大哥的人挑起眉头，揶揄的目光扫一眼众人，“你们跟着我砍了这几个月的人，手上多少都是有点血债的。回去还能安心种田？”
    被目光扫到的人略微心虚的避了避，但很快又转回头。
    后面的就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其他人脸上多的是麻木。
    “有点血债怎么了，以前为了活命不也在地头砍过野猪吗？以前为了活命砍四条腿的，现在为了活命砍两条腿的，怎么了么？”说话的泥腿子一边说一边挠脚丫。
    “又不是劳资想砍人，是狗皇帝管人管不好让这帮杀千刀的把俺们村糟蹋成那样，俺不得不出来的。”
    那大哥挠了挠头，笑容变得成竹在胸，“刚才三儿也说了，兴合军会一个劲儿的问，把你们的底细都问清楚，杀了多少人，在哪杀的。还不光是问你，就你认识的那些也问。咱这几个也不是特有本事的，砍过的两条腿可不只是有臭当兵的？”
    众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嘴硬的还在嘟囔，“那就罚呗，不是说罚的也不重吗？我反正……我反正……”
    那大哥的目光让他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有办法能让大家伙儿轻松点。”这当大哥的确定时机成熟，接着说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大家也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是，要不是大哥我早就被砍死了。”
    “现在那个都元帅的小弟一个个也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他们那边一点都不团结。我打算干他一票，那个管我们的小头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到时候借他的人头当功劳，投去兴合军后还是我罩着大家伙儿。等安顿下来，你们再想回老家我也能想办法。”
    “这……”
    “我同意！”提前招呼过的小弟带动气氛。
    “要对付那家伙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家那条狗就是他给打死的。”
    “我也同意！”
    “干了！有了功劳，兴合军也能对咱好点！”
    …………………………
    “不拿群众~一针线~~，作战~听指挥~~，缴获~要上交~~”
    兴合军的战士们激昂的歌声汇成一股浪潮，随着队伍一同向前。
    队伍的规模在行进中壮大，甚至出现了好多没法提供军粮而拒绝收进队伍，最终自发追着队伍一路向前的人们。
    那些被迫走上叛军道路的平民，在兴和军的帮助下放下重担。就算是误入歧途的那些，也在一次次悔过中认定了自己要为了赎罪而去为老乡们做一些事情。
    而至于那些十恶不赦最终被处理的那些……
    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兴和军的战士们体会到了解放他人，同时也解放自己的快乐。
    尊严与平等带来的快乐平淡却醇厚，让人不知觉中深陷其中。
    每一个兴和军都更加认定了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认定了黄毅讲述出来的思想是无比正确的东西。
    部队行进中，士气越来越高。
    终于，这只士气高昂的队伍咬住了孔有德的屁股，把他赶进了登州城。
    “攻城！”
    “进攻！”
    “解放登州！”
    “为登州惨死的百姓报仇！”
    “杀！”
    要不是兴和军老兵们拼命收束，这些嗷嗷叫的新入伍估计会第一批冲进城内。
    黄毅没有食言，刘宇烈的队伍被他放在了最前头进行第一波冲锋。
    登州城为明方经营多年，城高池深，登莱巡抚孙元化在城内留有多门红衣大炮，原本直接强攻必然损失甚大。
    但这次，叛军刚刚失去了首领，内部一团糟。一路上丢盔弃甲士气低迷，再加上别看兴和军行进有序，可速度是一点不满。
    缩进城内的叛军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进行布置。
    急功近利的刘宇烈更是不管不顾的要求手下舍命攻城！
    不过黄毅也没有想着坑他，负责阵前调令的黄大智特地让刘宇烈等待炮兵部队传来就绪信号再进行冲锋。
    兴和军的炮手可都是些有知识有冲劲的大好青年，反观城内的炮兵大多数根本看不懂这炮是怎么个原理发射出去的。
    只可惜，就算兴和军的火力足够，压下了城头炮的锐气。
    攻城战也依旧不太好打。
    扛着攻城梯的敢死队死了一批又一批，刘宇烈的手下也算是憋了一股劲，虽然这股劲基本是被刘宇烈的私兵的反复催促催出来的。
    临阵脱逃者，斩！
    黄大智在前线走了一圈，看遍了这些明朝士卒的种种面孔。有了对比，对兴和军的归属感更带来几分荣誉感。
    顺带着，也多了几分对明军士卒的怜悯。
    “明军子弟也是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是我们的手足兄弟。不能因为还不是同一阵营就让他们的血白流。”
    “是！我们自然知道。”
    “之前混在叛军内的特务已经混进城了，之前就说好的，攻城前两天先不用向外传递消息。只专心接触城内有心弃暗投明的叛军……”
    “拿下登州！获取钱粮！只要兴和军发展壮大，我们就能解放更多的人！把大家从愚昧的旧制度下解放出来！”黄大智一巴掌拍在眼前的沙盘上，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