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棺

    “我……”
    这一瞬间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我什么也没说出。
    反倒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自我嘴边蔓延开来，与此同时无边的黑暗如洪水般将我席卷。只是在那冰冷又荒芜的水里，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要随波逐流，不知道飘散到那去的时候。
    一道本该清冷却因我而炙热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棠棠，别睡你看看我，棠棠……”
    后面那道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到全部消失。
    可即便如此手心却感受到了一股温暖，一股只因我而燃起，且永远不会消失的温暖。
    ……
    ……
    “蛇棺怎么是你？”我睁开眼，没曾想印入我眼帘的却是一模暗红，和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眸。
    然，我还没得到回应。
    下一刻一袭清冷的白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白华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轻轻的将我扶起，一面无比轻柔万分小心地将我掖牢了被角，一面伸出手臂将我揽入怀中。
    “神君，不必如此宣示主权，我可不是应龙，没有瞎。”见白华如此，蛇棺很是无语的说道。
    可白华这次倒是没有怒他，反而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
    他谢蛇棺什么？
    我瞪大眼看着白华一脸不解。
    白华则是温柔的朝我笑了笑，随后用法术变幻出了一杯温水递给我：“别着急说话，先润润嗓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嗓子干涩无比，像是沉睡了多年的枯井般。
    将温水一饮而尽后，我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是十三天而已。”白华没有开口，蛇棺材倒是抢先道。
    随后他又道：“你不是好奇神君为何谢我吗？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反手指了指自己。
    “蛇棺。”白华闻言当即皱眉，似想要阻拦蛇棺。
    可蛇棺会因他阻拦就不说话了？
    显然不会。
    “你睡了十三天，神君就为你输了十三天的神力。如果不是因为，秦棠棠你就算醒来也见不到你家神君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蛇棺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却是当即将目光投向白华：“你，身上的伤好了吗？你，不要命了吗？”
    明明在我昏迷前他就伤的那么重。
    他怎么还敢如此不管不顾的为我输入神力，难道他不知道就算他真身是若木，也会因为神力耗尽而死吗？
    谁曾想，白华却看着我，声音沙哑寡淡道：“不要了，若是连你和孩子都护不住，那这命要不要也无所谓。”
    “傻子。”我双眼泛红，盯着白华半响才吐露出这两字。
    白华抬手摩挲着我的脸，刚欲开口。
    却被一阵轻咳声打断：“秦棠棠看样子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也就不再这碍眼了。不过呢，临走前我还是有些话想要说。”
    我对蛇棺印象并不好，因为他太善于说谎了，而且骗了我不止一次。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表情又如此认真。
    所以，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不管你对秦龙夫妇有多舍不得，你都该清楚的知道。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方。而你一旦伤心难过郁结在心，最受伤的人不是他们，而是神君和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所以秦棠棠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现在的现实，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
    “心伤最伤神力，你现在的情况若是神力再受损。别说你，就连你腹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说完这些话，蛇棺不再看我，而是当真转身离去。
    不过他跟白华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不忘说一句：“神君，宠妻入骨我很是佩服，但太过纵容无比是好。”
    “多谢提醒，但本君知道该怎么做。”白华冷声道。
    随着一声关门声传来，屋内再无其他人打扰。
    这时白华才开口道：“可想要吃些什么吗？我让去准备，或者我亲自去做？”
    我摇了摇头，“不想。”
    而后看着白华眼帘微垂，俊眉微蹙。
    竟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可我的手刚碰到他的眉心，便被他轻轻握住：“棠棠，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尽管说，别憋在心里。”
    “对不起。”我收回手，看着白华认真的说道。
    我并不知道心伤最伤神力。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昏迷如此久。
    “没关系。”白华轻声道：“是我没有提前将这些告知你，是我的错。”
    顿了顿，白华又道：“秦龙夫妇是上古时期的神遗，也被我们后世之人称之为仙人。”
    “既是仙人，为何会是死人呢？”
    白华终归是了解我的，所以我还没问，他便率先开了口。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继续问下去。
    而这个疑问，在他们说出这是活人和死人之间的争斗时我便想要问了。
    “因为他们早就死了，从某意义上来说。活的太久的生命都是需要沉睡，才能保持其生命的延续。比如我，比如应龙我们之间都经历过沉睡。可秦龙夫妇没有，他们从上古时期一直到现在都是清醒的。”白华认真的解释道。
    而我则是犹豫了片刻，才道：“所以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们的生命早就消耗光了对吗？”
    “是的。”白华点了点头。
    “那他们知道？”我问。
    “知道。”白华再度点头：“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才想要打开困龙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活’下去。否则最终就算是以这样的形态继续，他们还是会死。”
    “而现在已经快到他们的极限了对吗？”我想了想，再度开口道。
    “是。”
    “那他们有多少人？”
    上古时代的神遗还有多少？
    我娘离开的时候曾说过，上古时期存在的不止他们，想要打开困龙棺的也不止他们。
    “具体不清楚，但上古时代的神遗并不多，反倒是……”话到一半白华停顿住了。
    “反倒是什么？”
    我不理解，都到了现在这一步了白华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棠棠，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可再像之前那样难过，那样伤心了好吗？”顿了顿，白华的大手轻轻覆上我的小腹：“哪怕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他，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