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传

第372章


这俩孩子爹爹死得早,没人教养,净胡作非为,我让他们归案就是了。我还得求求您,您最好带走一个,给我留一个,要不谁管我呢!”
  说罢嘣嘣嘣直磕响头。秦琼一瞧这情景,就说:“您不必着急,我先问问您这两个儿。九龙、九虎!”
  那哥儿俩答应说:“是,二爷。”
  “我秦琼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们在我管的地面上作案,若说是家中贫寒,为奉养老母,我自然谅解;可你们偷东西画白圈,留暗记,甚至连当铺都偷了,这不是成心跟我作对吗?”
  王九龙说:“二爷,这事我跟您实话实说吧,皆因绿林之中常常拿您起誓,说谁要说瞎话,叫谁碰上秦琼!为什么呢?因为碰上您准逃不出去,必得吃官司。有一天大伙撺掇我,让我跟您叉拳比武,看看您是不是真这么厉害。就这样,我们哥儿俩生出这事来。今日一看,您真不愧是神拳太保,我们服了,再也不敢闹事成!我求求您,您把我捆走、把我兄弟留下吧,要不我妈非饿死不可!”
  秦琼想了想,说:“九龙,既是你们认输了,冲着你俩是孝子,冲着你这瞎妈,我一个也不带走了。可有一节,这山东一带不许你们再呆了,你们得把赃物退出来,远走他乡。”
  老太太说:“二爷呀,这您可就积大德啦!”
  王九龙说:“二爷,即便我们交赃一走,这差事您搪得过去吗?”
  秦琼说:“那你们就别管了。”
  王九龙伸手揭开破坑席,从底下取出三摞当票,还有些散碎银钱,说:“二爷,所有赃物我们全当掉了,只剩下这些散碎银钱,全交给您。”
  秦琼接过当票,说:“你们这钱甭退了,背着你娘快快逃走吧!”
  这娘儿仨千恩万谢。秦琼转身出来,从地上拾起链儿绳走了。
  秦琼回到城内,先把链儿绳还给春香茶馆,然后遘奔县衙。见到知县张仪臣,说道:“老爷,白圈贼我已查明了,这是两个飞贼,一个叫王九龙,一个叫王九虎。他们觉出风头不对,已经逃到咱们管界外去了,再要追查可就麻烦了。我从他们家里搜出这些当票,看来赃物全让他们给当了。我看咱们不如让当铺把赃物退出来,他们有的是钱。他们要是不肯,就说他们跟贼人通同作弊。”
  张仪臣一听,这倒是个了事的好办法,就让秦琼照此办理。官府派人拿着当票,找到各家当铺,让他们把赃物交出来。当铺掌柜的也只好认倒霉,把这笔钱出了,事情也就算了啦。
  再说王九龙、王九虎背着老娘日夜赶路,逃离山东地面,一直走到了湖北襄阳。这哥儿俩听说湖广襄阳王正在招兵买马,就一齐投了军。他们给瞎妈找了个住处,把老人伺候到死。雷大鹏听说从山东来的这哥儿俩武艺不错,就把也们调入王府看家护院。洛阳王的聘礼送到襄阳,雷大鹏派他儿子雷鄂玉领兵助战,让九龙,九虎给雷鄂玉作马童,保护少主。王氏兄弟这才在洛阳北门外战场上露了面。
  返回头来再说王九龙、王九虎把雷鄂玉的人头敬献到转琼马前。秦琼问道:“你们俩是什么人?为什么斩下你家主人首级,献与本帅?”
  王九龙说:“我说秦二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说您给我们哥儿俩忘了吗?”
  “哎呀,我看你们很面善,一时回想不起来,你们提醒提醒我吧!”
  “二爷,您可曾记得当年素手探王庄,捉拿白圈贼?”
  “啊!我想起了,你们是王九龙、王九虎吧?”
  “谁说不是呢!”
  正这儿说着,南边阵中可就乱了。秦琼赶紧命人抢回雷鄂玉的尸体。那边王世充一看两个马童杀主降唐,心说这仗又没法打了,只好下令鸣金收兵。不多时,双方各自收兵撤队。
  秦琼带着王九龙、王九虎来到店营之中,向秦王和弟兄们说起这段往事,大家交口称赞。李世民说:“二王兄,这可真是积德胜积金哪!行下春风望夏雨,春种秋收,太好了!九龙、九虎,我说你们是不是愿意在唐营里当差呀?”
  王九龙说:“跟千岁回话,要说当差,别的差事我们都不当,惟独愿意给秦元帅牵马拽,就让我们当他的马童吧!”
  大家齐声说好。李世民说:“这真是营中一段佳话,就这样办吧。来呀,给二王兄和两个马童庆功。”
  大家一听千岁还要给马童庆功,都暗自佩服李世民不拘尊卑,一视同仁。当下调开桌椅,饮宴庆功。秦琼写了一封给广襄阳王的信,说明二马童为报前恩杀死少主之事,命人将雷鄂玉身首缝在一处,连信一起送往襄阳。
  这仗打过之后,一连七天,洛阳王没敢开城亮队。忽然这一天,城里响炮擂鼓,大队人马贯出北门。秦琼闻报,也下令把大队亮开。两军对圆,秦琼往对面一瞧,除了洛阳王和助阵的各路反王之外,又多了一个和尚。这和尚骑着一匹白马来到阵前。细一看,这和尚身高顶丈一,捍壮魁梧,又高又胖。头戴黄僧帽,身穿黄云缎僧袍,大红中衣,高靿的白袜子直到膝盖,一双僧履。这脑袋形就跟大西瓜似的,可是特别白,两道花纹狮字眉又黑又重,秤砣鼻子,两眼銮铃相仿,大耳朵,大嘴岔,满部连鬓络腮的短纲楷。掌中这军刃也不一般,大铲一边四个耳子都挂着环,当间一个耳子没挂环,铲杆后头没有纂,大齐头,名叫九耳八环追命夺魂铲。他马到当场,口念弥陀,高声叫战。那边程咬金怎么瞧这和尚怎么别扭,说:“秦二哥,这是哪儿跑出来这么个大白和尚呀?”
  秦琼说:“诸位将军,你们哪位也别撒马,待我出去问问他。”
  他往前一拱裆,这马就冲出去了。
  那个大白和尚一瞧,唐军阵中出来一员马上大将,金益金甲,面色淡金,背后插八杆护背旗,后边的纛旗上斗大一个“秦”字,不问可知,必是秦琼无疑,他心想,宁打金钟一下,不揍铙钹三千,头一阵对面元帅就出马,这是该着我露露脸。洛阳王王世充也纳闷,怎么秦琼倒先出阵了呢?再一瞧秦琼马前马后还有两个马童,正是雷鄂玉那两个马童归他了,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大和尚明知故问:“对面什么人?”
  秦称说:“我乃大唐国天下都招讨、抠理兵马大元帅秦琼秦叔宝。我说和尚,你们出家人以善为本,不准进三场:战场、屠场、法场,这儿是瞪眼就死人的战场,你到此何干?不知你在哪座寺庙出家,法号怎么称呼?”
  那和尚听了,哈哈大笑:“我说秦琼啊,洒家的寺院和法号,你不配知道。若想知道,先要战胜了我这条追命夺魂铲!”
  秦琼不由得气往上撞,说了声:“看枪!”
  摔杆就是一枪。那和尚一只右手执铲,铲头朝下,用铲头一拨枪头,左手找底把,“哎!”
  给枪压住了。秦琼赶紧往回撤枪,跟着一掩把,用枪纂扫和尚的左脸。和尚合铲叭哒一挂,二马冲锋错镫,两人打在一处。这两个马童前后蹦跳,老护着秦琼这马。秦琼与和尚打了五个回合。趁又一次二马过镫,和尚把铲交左手,右手从袖口头神出一条黑糊糊的东酉,象是青绸子,向秦琼顺风抛去。秦琼叭一回头,这东西在他脸上一拂,他登时呱卿噗!滚鞍落马,人事不省。王九龙一看元帅落马,气得大喊:“秃驴呀,找拿刀砍你的马腿!”
  那和尚见大功已成,急忙拨马返回本阵。那边众弟兄们都急忙上前,把秦琼扶上马去,拾起枪挂在马上,抢回本队。南边一阵得胜鼓响,人马撤入城内。
  唐军收兵回营,有人把秦琼送到金顶黄罗宝帐,搁到床上。众弟兄们呼唤:“二哥”,李世民呼唤:“二王兄”,秦琼依然昏迷不醒。过了一会儿工夫,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没了,身体冰琼,腰板僵硬。军中几个医官赶到,一摸脉还在微微跳动,呼吸极其细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症候,不敢下药调治。程咬金一看,二哥要完,登时放声痛哭:“二哥哎!……”
  李世民也止不住热泪滚滚,说:“二王兄,难道你就这样舍弃小王扬长而去吗?二王兄哎!……”
  顿时帐内哭声一片,没有一个不掉泪的。正这儿哭着,忽听敬德哈哈哈哈一声大笑。程咬金急了,说:“老黑哎,我们哭得这么难受,你怎么还乐呀?”
  敬德:“我跟二哥在美良川也是一个头磕地下,能不难受吗?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二哥有救啦。”
  大家全都瞧敬德,问他:“你快说,有什么救?”
  敬德说:“那天我师弟追我到黄花山三清观见到我老师,我老师把师弟留下,送我下山时说过这么一句话:多咱洛阳出了个和尚,要是他打伤了唐营战将,你赶紧找我来,我有办法。看来今天这话就该应验了。”
  大伙一听,稍解愁烦,都催敬德快去搬请谢弘道长。敬德不敢怠慢,出营上马,直奔三清观去了。
  好在路程不远,时间不长,敬德就赶到了。来到三清观鹤轩之内,他看到了老师和师弟,见礼已毕,便说秦元帅被恶僧用不知名的暗器弄得人事不知,求老师速去解救,还提到自己已经在阵前将刘黑闼打死了。朱伍登谢过了敬德。谢弘说:“徒儿不必着急,为师这就去唐营。”
  这时谢映登已经回到观内,谢弘叫他出来,与敬德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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