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日不落

    围观克拉里特的死亡，广场上的气氛被推向了一个高潮，大家都很高兴，只有部分西班牙教士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
    来自英法等国家的贵族亲眼目睹这残忍的一幕，都感到既兴奋又荒诞。
    “以前国王砍教士，大都是准备转教了，这……不知道阿方索陛下是不是亦有此想法。”
    “不太可能……西班牙这地儿，你知道的。但这届波旁国王确实是个狠人呐。”
    在众人的交谈中，很快有人上前来收敛走了克拉里特的尸首，在他之后，又有一个犯人被押了上来。
    这一下午，马约尔广场连砍45人，广场中央弥散起了浓烈的血腥味。
    人砍完了，围观群众却并未尽数散去。
    28号这天是开幕式，一整个上午都在对这场砍头盛宴做出解释，只有下午在砍人。
    而且囚犯们在被砍之前都会有主持人报幕，细数他们的罪孽，严重拖慢了进程。
    以后就不是这样了，在政府的计划中，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都要砍150-200人，报幕也会视情况进行。
    因此，有不少小商小贩直接在摊位上和衣而睡，就等着明天一早起来继续工作。
    看他们这样子，是把砍头当成个庆典活动了，幸好现在是夏天不怕生病。
    阿方索早在观看完克拉里特的行刑后就已经离开。
    对教士的体制改革预计在两周后推行，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正式开始了。
    第一步便是统计教会的资产。
    明面上的教堂自不必说，可其余的车辆、马匹、房产、庄园、田地、现金、黄金……这些东西究竟要如何界定是私人的还是公家的，必须要阿方索来拿主意。
    阿方索回到王宫时，财政部长恩里克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没有多少闲话，很快进入了正题。
    “陛下，这些日子我们搜查到的资产，都记在这个簿子里了，您看一下。”
    恩里克双手呈上一个小本子，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
    显然，哪怕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也不禁为教会隐藏起的庞大财富感到吃惊甚至愤怒。
    阿方索凭借自己快于常人的反应，快速浏览完了本子里的内容。
    看完，他长出一口气。
    难怪恩里克会是这个表情。
    这匆匆几日，财政部即便联合了进步卫队和警察系统，甚至找到了许多愿意配合的教士，多方协作之下所搜查到的东西也是浮于表面。
    即便如此，也足以震骇到所有人。
    单是一个马德里，在教士及其亲戚和朋友麾下的房产就多达3万3000套。
    要知道，不算城堡和庄园，马德里市区内总共才有不到20万套普通民房。
    基本上可以认为，教会以1%的人口比例，在首都占据了10%以上的财富。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此次被处死的5000余人中，有600人是神职人员。
    根据规定，教士们要被罚没所有非法所得，而教士两袖清风，绝大多数财产都可以判定为非法。
    警察部门搜查了这600人的资产，从他们的家中搜出了大量的珠宝、古董、现金和贵金属。
    光是黄金就超出3吨，其中一半以上来自于塞维利亚主教佩里格里纳的地下室。
    看起来不算特别多，但这只是在家里面的，这年头防盗不好，真正把财产放家里面的缺心眼是少数。
    大家普遍喜欢将贵重物品存储在外国的银行里，最不济也会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
    而教士和贵族们明知必死，并不愿意说出获取途径，所以这些东西很难追回。
    以管窥豹，就可知整个教会的财富有多么惊人。
    注意到国王表情阴晴不定，恩里克小心翼翼道：“教士们还好说，但贵族家庭体系复杂，除非整个抄家，否则很难阻止他们转移资产，目前要处死的3100名贵族中，名下都一无所有。
    我们目前的工作目标之一是搜查克拉里特的财产，只是他已经死了，而且留下的线索不多，所以需要时间。”
    阿方索叹息一声。摆摆手道：“收缴财产的事情让警察署和进步卫队来管就可以，你们的工作重心还是放在清点教会资产上，务必做好监管，防止教会也趁乱转移财富。”
    阿方索讲这话时心脏隐隐作痛，不用想也知道，这被处决的5000人的财富，少说也流失走了80%。
    这次处决理论上是政治斗争的结果，原则上是不抄家的，对于贵族来说只需缴纳一笔数额巨大的罚金。
    可问题来了，缴足罚金的人都活着被流放了，剩下的都是没能交齐的人，政府抄他们家是题中应有之义。
    但贵族们反应极快，被处死的3100人，既然交不起干脆不交了，政府基本上没从他们家中搜出一分钱。
    有那么一瞬间，阿方索都想顺藤摸瓜看看是谁在撬政府墙根，然后一并抓来。
    可他自己知道，即便这样也没办法阻止他们转移财产，带清能轻松的抄家是因为商业不发达，加之国家太大一时半会很难跑出去，跑出去也是蛮荒之地，
    西班牙就这么大个地方，并且周围一个比一个发达，将所有富人吓跑是最快速的取死之道。
    之前的事情已经逼近了大家伙的底线，最近还是悠着点，至少不能表现地太过贪财。
    在阿方索和恩里克谈话的最后，阿方索想了想决定施行不固定的财产界定。
    “恩里克，如何区分教会的私产和公产，这事交给你来。”阿方索说道：“除了黄金白银要全部收缴，其他都根据职级和工作年限来划分。
    一定数额之内的都认为是私产，超出部分都认为是公产，后面推行教会改革时要全部收缴上来。”
    阿方索说这话时，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样会有很多错漏，毕竟各人在参加教会之前家庭背景有很大不同，一刀切是很笨的办法。
    可只能这样了，否则肯定会有人说自己从远房二大爷那里继承来了2000英镑，这玩意该怎么去确定？
    “！”恩里克吃了一惊，阿方索简单一句话，不知道给他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量，执事、神父、主教……工作年限……这中间的变数不要太多。
    同时他又感到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掌握了整个教会所有教士的身家性命，到底能保留多少全看他怎么操作。
    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他，什么叫简在帝心，这就叫简在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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