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你没事吧?”苏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想要关心林馨儿。
林馨儿的思绪有些杂乱,罕见地没有刁难苏衍,只是问,“你不是说你去想办法去了吗?办法想到了吗?”
“我带来了一千两银子,你看。”苏衍将从孙家钱庄拿来的一千两银子递给林馨儿。
林馨儿十分吃惊,“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钱我给你拿来了,你的作坊不会关门了。”
每次林馨儿问什么的时候,苏衍都说你别问了,林馨儿都懒得再说什么。
一千两银子,足够还清李葵花的房租,结清工人的工资,还能再剩余不少。
林馨儿给了李葵花三两银子,一半是房租,一半是对李葵花的怜悯。
苏衍现在不是蒙面大侠,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葵花被街坊邻居抬走,小巷子里终于恢复了清净。
林馨儿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要去集市招纳新的工人。
文新集市。
是工人们应聘找工作的地方。
各大作坊、坊阁需要工人什么的,都会来这里。
这里的工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九等工人就是纯粹干体力活、苦活的,比如砍柴、担水、挑粪之类的;六等工人是带些手艺的;三等工人则是手艺比较好的。
不同级别,不同价位。
林馨儿现在有了足够的银子,自然是想招纳一些手艺好的工人了。
林馨儿直接来到三等工人这边,“小林作坊招聘手艺人,棉衣每件两文钱,马甲每件一文钱……”
林馨儿出的价位就是市场价,这个价位对这些工人来说,算很不错了。
人群中有几个人似乎有想法,但被旁边的人一说道,又打消念头了。
“王家作坊招聘手艺人了,棉衣每件两文钱,马甲每件一文钱,有没有想去的?”
“我我我……”
同样的价位,王家作坊应聘的人就很多,而林馨儿的作坊就一个人也没有。
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作坊前来招人,还是同样的价位,还是同样很快地就把人招满了。
林馨儿站了有半刻钟了,依旧是一个人也招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林馨儿心情十分沮丧。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她身边走过,只见苏衍站上高台,对着下面人群大喊,“小林作坊招聘手艺人,棉衣每件五文钱,马甲每件三文钱……”
“苏木,你干什么呢,赶紧给我下来。”林馨儿气的不行,将苏衍从高台上拽了下来。
而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拢了过来:
“你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棉衣每件五文钱,马甲每件三文钱?”
苏衍看着林馨儿道,“馨儿,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不来咱们作坊,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咱们作坊快不行了,你用同样的价位,是根本不可能招到工人的。想要招到工人,你就必须得抬高价位!”
林馨儿虽然对苏衍擅自做主的行为很愤怒,但不得不承认,苏衍说的的确是有道理。
“可是你这价位抬的也太高了吧,比原来的高了好几倍。”
“我给高价,自有给高价的理由。咱们接的周家的订单可都是专供王侯将相的,对手艺人的要求自然也高。有能力有本事的我们才要,想要浑水摸鱼的,门都没有!”
“这种级别的工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都在各大坊阁里呢。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话。”
“喂,你们刚才说的到底算不算数啊?”人群中有人不死心地问。
“馨儿,你就等着看好吧。”苏衍说完,看向人群,“算数!不过我有要求,必须是手艺绝佳的,手艺一般的,就别来凑热闹了。一旦被我发现谁在滥竽充数,可是要吃官司的。”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走了大半。
但也有几个年迈的老妇留了下来。
“我曾在何家坊阁做过,现在是因为年纪大了,手脚慢了,被辞退了,你看我能行不?”
老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
“可以。”苏衍直接定了老妇。
另外两个老妇见状,也跟着过来。
苏衍当场给了她们一人一文钱,算做定金。
看到苏衍如此大方,一些已经被招纳走的工人竟也跑了过来。
这可引得几大作坊的老板十分不满。
“你们小林作坊有订单可做吗?”
“我可是听说小林作坊半年都没接过订单了,你们跑他们那去,就不怕喝西北风啊?”
闻言,已经被招纳的人群又开始动摇了。
“你们无需担心,我们小林作坊已经接了周家的订单,只要你们把活做的好,往后有你们大赚的时候!”苏衍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
“周家?哪个周家?”
“北凉三城狐裘、棉织品制造的龙头老大,周文泰——周家!”苏衍一字一顿着说。
闻言,几个老板无不变了脸色。
周家于他们这些人而言,那就是高高在上的顶流。
周文泰是周家的掌舵人,他的名字,岂是他们这些小作坊的老板能直接称呼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周老爷的名讳!”
“周老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你也太不知死活了。”
“竟然还说你们拿下周家的订单了,你可知道和周家合作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北凉三城狐裘、棉织品行业的佼佼者,像咱们这些小作坊,连问人家要点零头的资格也没有。”
“想拉人想疯了吧,这种馊主意都想的出来。”
那些已经应聘成功的人更加惴惴不安了,三五成群地商量着要不要闪人。
苏衍并不挽留,还说,“谁若想走,现在就可以走。”
那些倒戈而来的全部又回去找自家老板去了。
但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拒绝了。
“去你妈的,当我何家作坊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赶紧给我滚远点,见钱眼开的东西。”
“人满了,你滚吧。”
那些被拒绝的人全都把责任怪到了苏衍头上,“都是你害的我们无处可去,你得给我们赔偿。”
“腿长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要去哪便去哪,如何怪得了我?”苏衍十分不悦。
一高个子的妇女扯着大嗓门叫嚷,“要不是你忽悠我们,我们会这样吗?”
“我何时忽悠你们了?”
“你说你们已经拿下了周家订单,这还不是忽悠人吗?”高个子妇女不依不饶,又因失去何家的工作而恼怒不已,竟是朝苏衍嘶吼着冲了过去,“你个吃软饭的废物,用那种鬼把戏糊弄人,我挠死你……”
苏衍厌恶地皱着眉头,轻轻闪身躲过。
那妇人奈何苏衍不了,又朝林馨儿扑了过去,这一下,直接惹恼了苏衍。
“啪”的一下,苏衍一巴掌甩过去,直接将那妇人甩出数十米远。
这些人常年在一起干活,自动凝结成一个小团体,一人被欺负,其余人纷纷出动。
霎时间,数十名妇人组成的大军口吐芬芳着扑向苏衍和林馨儿。
“踏踏踏……”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
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排成两排进入,宛若两条无声无息的毒蛇。
人群顿时乖的跟小绵羊一样,乖乖蜷缩在墙角,包括那些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作坊老板们。
整个集市,只有苏衍一人昂然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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