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邪魔的我怎么就无敌了

第八十一章 逃


    白王县。
    白王县以每年入冬有一种白王鱼,回游此地产卵而得名。
    乔林一行人这日顺利来到邻县白王县,就发现了这里气氛明显紧张,肃杀,还没到县城,一路上就已经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严查来往路人。
    仔细一打听。
    原来是在捉拿通缉犯。
    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白王县官兵,设卡在路口,手里拿着通缉犯的画像,一个个比对过路人的脸后,才肯给放行通过。
    还好打杀了假王县令的乔林不在通缉犯名录上,乔林一行人顺利通行。
    然后乔林在码头的渡口,顺利搭乘上前往州府的桅杆客船,这条客船是专门走州府航线的,州府繁华,每日都有不少人来往两地。
    其实去州府有两条路。
    一是舟车劳顿的旱道。
    一是更便捷的水道。
    虽然已经入春,但江上的风依旧大,所以客船甲板上并没有几个人。
    乔林因为待不习惯狭窄空间的船室,所以他是少数不多站在甲板上的人。
    而江白也一直跟着晋安。
    乔林看着眼前的波澜壮阔江面,忽然心有所感,想要吟诗一首。
    可乔林绞尽脑汁后才突然醒悟发现,他不是文抄公,也没有满腹的唐诗三百首,憋了半天最后才只憋出一首儿歌——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咚!
    忽然,船身像撞到什么东西,船身猛的一震,撞击力道很大直接都把载满了人的客船撞得打横在江面上,也把刚准备吟诗一首的乔林给硬生生撞憋回肚子里。
    这时船上惊慌叫声四起,不少船客跑出船舱,跑上甲板慌张问船员怎么回事?是不是船触礁了?
    乔林倒是看清了,他们船底碰到了什么,那是一根断木,而且断木还新鲜,像是刚被冲进水里的。
    这个时候,因为有些晕船,在船舱里晕晕乎乎睡觉的老骗子,也急火火的跑上甲板找乔林。
    当乔林说是船底撞到一根横木,老道士这才松了口气。晋安这时才知道,原来老骗子是个旱鸭子,这辈子最怕落水游泳了,老道士担忧了一路。
    不久后,这条客船继续往府城方向航行。
    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越是往府城航行,江水里横木,断木开始明显增多起来,船身时不时不小心轻震下。
    让本就晕船的老骗子,更加晕乎乎了,晋安让老骗子赶紧躺在船舱里别动了,人越是活动,只会晕船越厉害。
    直到这天,距离州府仅剩最后一天路程时,船突然停在江中心不再前行了,前方去不了了。
    附近有好几艘船都被一条官府小船拦截住,此时一艘艘船只横在江面上,隔绝外人驶入。
    “怎么回事,怎么锁江了?”
    “好像是官家的船拦在了前头。”
    此时,那条官家的小船上,站出来一名州府当地的官吏。
    “诸位,前方江岸两边发生山石滑坡,江道堵了。那些被泥石流冲下来的断木、树枝,现在全都堵在白王江前方最狭窄的拐弯处。”
    “现在我们水师正在全力配合州府,清理江道,大概还有一天时间就能清理完,明日应该就可恢复通航。”
    对方说话客客气气,倒是没有什么官家豪横气,所以各家船上的船客、商人情绪,很快被安抚平静。
    ……
    夜色渐沉,江面吞噬月光,倒映出浓浓黢黑的水面,似乎正应了那一句话,月黑风高适合杀人夜。
    江面上的船身随着水浪上下起伏,左右摇晃,第一次在船上尝试神魂出窍的乔林,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静下心来。
    忽然感到身子一轻,仿佛轻如鸿毛,乔林头一次在水面上神魂出窍成功。
    乔林环身一看四周,狭窄的小小船室内,老骗子呼噜声震天,江白被吵得睡不着正发呆坐着不动,而他佯装睡觉,脸朝船壁的熟睡着了。
    乔林神魂飘到自己肉身头顶上方,然后从虚压着的手掌下,取来一根小棒,正是缩小之后的哭丧棒。
    当握住哭丧棒,那种神魂有依靠的感觉又回来了,神魂不再冰冷。
    接下来,乔林神魂飘荡,飘到船舱,看着了老骗子。
    当看到老骗子时,乔林顿时乐了,老骗子晕船晕得厉害,吐得七荤八素,再没力气闹腾了。
    乔林神魂绕客船一圈飘荡,见船上并没有其它状况,这才神魂飘出,朝江水淤堵方向飘去。
    他打算看看这次山体滑坡严不严重,明天能不能疏通水道,如果不行,那他就只能改水道走旱道了。
    说来也是巧了,乔林飘出没多远,居然碰见了白天见到的那名官吏所在船只。
    即便入夜了,这些官府的人,依旧尽忠尽职的守在江面上,防止夜里视线昏暗,有不明真相的船只误入险地。
    乔林继续往里飘。
    神魂越是往里飘,江面上的断木,树枝,果然越来越多起来,直到飘出一里后,乔林才来到了那名官吏所说的拐弯淤堵处。
    这里的确是白王江最险的地方之一了,拐弯急,江水到了这里水流更加湍急了,但此时这里堆积满了不少从山上冲下来的杂物。若是有船只不小心误入这里,这里水流这么湍急,绝对逃不出过翻船的下场。
    现在是晚上,白天负责清理水道的官府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
    因为晚上的江水凶险,视野不佳,并不适合清理水道。
    乔林继续往里飘,他想看看,江道究竟淤堵出多长,神魂飘飘荡荡,结果,幽幽平静的江面上,乔林居然发现到远方一处火光。
    那缕火光就像是坟地里的幽绿磷火,一闪一灭,一闪一灭的摇晃,在这乌漆嘛黑的江水上,多多少少有些瘆人。
    乔林微讶,心想这么黑灯瞎火的大晚上,还会有谁跑到江上来?
    他朝那边快速飘去,接着发现了一艘乌篷船,乌篷船的船头挂着一盏绿色烛火的灯笼。
    眼前这一幕,与他之前所见到的鬼差勾人的引魂船何其相似?
    只不过这里的引魂船,跟乔林那次见到的引魂船长得并不一样。
    乔林这回是吃惊不小。
    他屏气凝神的专注去看。
    古月对江。
    那艘仿造阴间引魂船的船上,站着一对老少,一人约摸四十岁左右,一人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听二人的对话,中年男子是二叔,年轻男子是前者亲侄子,名字叫宗仁。
    中年男子站在船头,嘴里神神叨叨,估计是在念咒语什么的吧,然后把手里铜钱抛进江水里。
    乔林飘在远处,看着这对古古怪怪的老少,静观其变,没有贸然接近。
    乔林并未等待多久,他忽然发现原本平静的江面下,开始翻起大量水花,然后乔林吃惊看到水面下居然浮出一具具被水泡得发胀,苍白的人脸面孔。
    他们身子都还在水下,只有一张泡得发胀,苍白的面孔,抬头仰望的浮出水面,足足有十来张死人脸浮出水面,各个死不瞑目,诡异的是每张死人脸的额头上都贴着一枚铜钱。
    正是那名中年男子先前丢下水的铜钱。
    而这些死人的来历,自然都是这些年来落江淹死的人了。
    “这是赶尸?”
    “还是召魂?”
    乔林吃惊。
    “莫非这就是和守村人齐名的捞尸人?”
    可乔林总感觉,眼前这位捞尸人跟他想象中的捞尸人,有点不一样啊。
    很快,乔林的猜想便得到了答案。
    那些溺尸额头上的铜钱脱落,然后这些被打扰了沉眠的溺尸,死不瞑目的又沉入江底。
    而那些铜钱,又各自飞到中年男子手里。
    这回,那名中年男子让自己的侄子宗仁划船桨,改一个地方后,又如法炮制的往江水下抛铜钱。不久后,果然又有其他溺尸额头贴着枚铜钱的浮上来。
    但说来也是奇怪,这名中年男子又是收回铜钱,然后那些溺尸再次沉回江底。
    这名中年男子好像是一直都是有目的的在寻找什么人,但他要找的人一直没找到,反倒钓尸上来一些别的死人。
    乔林出于好奇,想看看这对叔侄究竟想要找什么样的人,于是他一路跟着他们,看着他们一次次换地方,一次次往江水里抛铜钱。
    直到中年男子换了二三十次地方,夜色越来越深,中年男子目光一喜,他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了。
    中年男子伸手去抓水下的死人,一开始捞不上来,然后让侄子找来一根麻绳扔下水吊住尸体脖子,这才成功把水下死人打捞上船,那是一具男尸。
    男尸看起来像是才刚死不久,因为身体还没被泡发胀严重。
    接下来,中年男子开始在尸体上下摸索,在有目的的找寻着什么。
    最后他目露喜色,从男尸身上摸到一样东西,晋安还没来得及细看,中年男子已经匆匆揣进自己怀里。
    噗通!
    中年男子一脚把那具男尸踢回水里,带着死不瞑目与不甘心,男尸再次沉入江底。
    “二叔我们废了这么大劲,怎么就只为了找这样一块碎玉?”侄子宗仁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似乎半夜被自己亲二叔拉来江上吹寒风,不能睡觉,引起这位侄子的小情绪。
    二叔轻拍了下自己侄子的后脑勺,温和骂了一句:“你懂什么,这可是个好宝贝。”
    侄子扰扰自己后脑勺,忙问是什么好宝贝?
    “这块碎玉可是好宝贝,关乎着一位古仙的秘闻。”
    或许是因为终于找到想要找的东西,这位二叔有些自鸣得意,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自己的内心喜悦。
    原来,在去年冬天的枯水期,白王江某段水道,发生了百年最严重的枯水期,差点断流。
    就在发生一夜断流的那晚,又发生了另一件奇事,有附近村民从露出河床的江下,打捞出一头石龟驮着的石头棺椁。
    那石龟栩栩如生,就好像活物,看起来就像是石龟驮着石椁在江底下行走。只是这次的百年一遇严重枯水,露出了河床,这才被人发现。
    石椁里封着的是一具有着点点血适的白骨,有不少村民吓得惨叫倒地,都说这是撞邪了,他们今天把石椁打捞出来,又开棺让棺材里的尸体吸了人气,这石椁里的尸体马上就要诈尸吃人,于是一把火全烧掉了。
    这些村民自知闯下祸事,所以瞒着不敢声张,但再严密的门窗总有漏风的时候,后来这事被捅了出来,官府赶去那个村子时,只找到了那只陷在河床里无法被村民搬走的石龟,古仙的骸骨早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现在那只石龟就还在州府里立着呢。
    其实那骸骨不是什么邪尸,而是一位古仙正在向死而生。
    但向死而生的条件非常苛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修屍解仙。而且向死而生是逆天而势,所以在这三百年里会降下各种天劫,比如泥石流、江河溃堤、蛇虫鼠蚁啃咬,或是被人刨坟鸠占鹊巢当祖地抢走三百年运势…等来毁尸。
    正应了那句话:顺天应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
    “二叔,你还是没说块碎玉,到底有什么用?”侄子宗仁嘟嘟囔囔了一句。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的保管好碎玉,然后让自己侄子赶紧收拾好东西,划船离开,他自己则是起身进乌篷船的乌篷里。
    砰!
    血光混杂着颅骨碎片飞溅而起,中年男子被人从背后用一把斧头劈裂脑袋,喷溅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宗仁一脸。
    此时的宗仁脸上没了叔侄温情,只有见财起意的冷漠。
    宗仁一点都不忌讳死人,从自己那死不瞑目的二叔怀里搜出那块碎玉后,噗通,一脚把自己二叔踢下江水里,鲜血浸红了这片水域,很快又一干二净。
    随后,借着夜色掩盖,宗仁开始划动船桨,在夜色下匆匆离开阴白王江。
    就在宗仁匆匆划船离开时,他并未发现,他刚才用麻绳打捞男尸时没有放好,随手扔在船尾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截掉落在夜下的黑咕隆咚江水里,勾住了一具女尸手腕,乌篷船拖拽着一具女尸,一起跟他离开江中心,朝岸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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