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暴雨滂沱,诡秘的月光穿过窗帘与地板之间的间隙,在地板上形成一条银白的直线,房间内只有最上和人平缓的呼吸声。
蓦地,卧室外隐隐泛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躺在床上的最上和人皱了皱眉,他的睡眠很浅,稍有声响便会将他惊醒。
轻轻翻身,手臂朝身旁落下,下意识地做出将谁搂紧的动作,才发现自己的身旁空无一人。
这样啊,自己已经变成孤身一人了。
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呼出一口气,正当最上和人将手伸向床头柜的水杯时,黑暗中,突兀地显现出一个人形轮廓。
白光闪烁,穿透落地窗照亮了整间屋子,拉长削瘦的人影倒映在窗帘上,犹如鬼魅。
赤红的双童,泛着银光的利刃,浑身湿透的少女双手持着菜刀高举于头顶,以空洞且虚无的眼神,从上而下的俯视着最上和人。
伴随着落后一步响起的惊雷声,她的双臂奋力扎了下来。
……
……
初春的朝阳洒落进房间,宛如精灵般的细小尘埃,在光柱内翩翩起舞,最上和人满头是汗地坐在床上,单手捂着脸颊,对于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感到一阵背嵴发凉。
“是……梦啊。”
在床上足足呆坐了十分钟,最上和人下楼洗漱,冲咖啡的时候,接到了小西沙织打来的电话。
“喂,和人,起床了么?”
没起床的人究竟该怎么接电话呢,这似乎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嘛呐……”
“中午可以一起吃饭么?”
“……就我们俩?”
“嗯哼,不乐意?”
最上和人沉默几秒后,答应了。
老实说,最上和人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无事可做,配音与唱歌的工作被暂且搁置,轻方面也已经全部完稿,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还未歌手出道的状态。
如果他没有因出轨被痛斥渣男,搞不好现在正是该享受人生的时候,以他现在的存款,只要自己与父母不生什么大病,完全可以享乐一生。
不过,那种事似乎与最上和人无缘,他仿佛注定要活在煎熬中,每当明月攀升,黎明破晓之际,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彷徨感,这不禁令他思考。
他这样,真的能算是活着么。
没有人来给予他答桉。
出了车站,回到地面,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与最上和人内心挥散不去的阴郁,彻彻底底的相反。
走进约好的餐厅内,人还算不少,服务生指引最上和人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落座,最上和人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
小西沙织似乎还没有来,他便安静地喝着服务生递来的柠檬水,有些出神的张望落地窗外的街道。
蓦地,隔着透明的落地窗,双手拎着挎包的年轻女性正前倾着身子,嘴角微微上翘的向他看来。
感受到视线后,最上和人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她故意抬起右手,将落地窗当成镜子般似的,理了理额前的刘海,之后又做出一副“呀!你怎么会在里面!”的做作表情。
最上和人完全搞不懂她演这一出的意义是什么。
之后小西沙织进入店内,在最上和人对面坐下,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得格外温柔。
“刚才那是什么?”最上和人问。
“刚才?”
最上和人指了指一旁的落地窗,又撩了撩自己的刘海,示意她刚才的行为。
小西沙织想了想,回道:“唔……算是展现女孩子约会前的紧张一面?”
28岁离过婚的女人在说什么呢。
最上和人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这类无关紧要的事。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一起来吃饭?被拍到的话很不妙吧。”
小西沙织轻笑着摆了摆手:“我又没什么人气,没人会来跟拍我的。”
“而且,就算离婚了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吧,业界的人还没有闲到那种程度。”
既然小西沙织都这么说了,最上和人也就不再应声。
“对了,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一下。”
“事情?”
小西沙织打开手提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本文库本,放在了最上和人的面前。
是他前几天刚发售的新作第二卷,最上和人瞥了一眼,没有作声。
“我们事务所里有个新来的孩子,听说是你的的粉丝,她马上要过生日了,就想着给她准备点礼物,就劳烦你在上面签个名喽。”
“生日礼物送这样的东西就行么?”最上和人问。
“没问题,我还另外准备了别的。”
“原来如此,真是个好前辈啊,有笔么?”
从小西沙织手上接过签字笔,最上和人想了想,抬头询问:“有照片么?”
小西沙织一愣:“照片?有是有啦……”
她将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是小西沙织与另外一名挑染短发女性声优的合照,背景是最上和人也经常去录音的神南录音棚。
“就是这孩子?”
“嗯,名字叫本……你等等!”
意识到什么之后偶,小西沙织立刻收回手机,满脸不信任地看着最上和人:“喂,你该不会又想对女性声优下手吧。”
“我还没有下作到对读者出手的地步。”
“理菜酱不就是么?”
“…………”
好吧,确实如此。
最上和人在的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顺带又画了一副那位女性声优的卡通简笔画。
因为失去了绘画技能,最上和人只能凭借印象中的手感画了个大概,无法做到惟妙惟俏,但并不是一窍不通,至少能把挑染发型画出来。
小西沙织接过后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嗯~~”了声,道:“马马虎虎吧。”
“哦对,昨天晚上有沙在我家过夜了。”
最上和人微微一愣,思考少顷后,问:“你……”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且和人你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么。”
最上和人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小西沙织能如此笃定她的论证,明明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她面前说过想死之类的话。
不过这女人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事到如今,最上和人也没有心思往这方面去想,他的心态不知在何时发生变化,只要相处轻松,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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