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就要卖了你!

第80章


  “夏漓~”杨予溱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淡淡的阳光自他身后照射过来,使他的五官蒙在耀眼的金色里,看不真切。
  “王爷~”小丫头曲膝行了个礼。
  “出去~”他慢慢地踱了进来,目光一直绕在我的脸上。
  “躺了几天,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他端起粥碗,慢慢地向我走来。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倔强地抵抗着眼前的诱惑。
  士可杀不可辱,我岂可为了小小一碗粥就向恶势力低头?
  “没胃口?那就先放这里。”他也不恼,顺手把粥碗搁到床头矮几上。
  他抽了本书,歪在软榻上埋头看了起来,既不勉强我说话,也不再来打扰我。
  那粥近在咫尺,小米的香味透过碗盖的缝隙钻出来,袅袅亭亭地飘散在空气里,萦绕在我的周围,挑战着我越来越薄弱的意志力。
  我很想沉默到地老天荒,可是嗓子里象有几百只小虫在爬,越是忍耐,越是奇痒无比:“咳咳~”
  “喝口茶,润润嗓子~”他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
  是我最钟爱的玉峰毛尖。
  我忍不住抬眼,狐疑地盯着他瞧――他不是说我偷了他的布防图,把我当奸细抓回去吗?
  现在不但没有扔到牢里三堂会审,反而亲侍汤水,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眸光湛然,眼底有着浓浓的阴影,目光中含着隐约的关怀与忧虑。
  见我不说话,只一个劲拿怀疑的眼光瞅他,他微微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冷然低语:“放心,不会在茶里下毒。要杀你实在太简单,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俊雅的脸宠上抹上了一层极淡的忧郁,在烛光的掩映下,看上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悲凉。
  我呼吸一窒,一抹痛楚极快地从心头掠过,鬼使神差地低头就着他的手啜饮了一口清茶。
  那清甜甘冽,芬芳馥郁的香茗才一入口,这才发觉喉咙干涩,如同火烧。
  一口气把那杯茶喝了个精光,仍意犹未足,轻舔了唇角。
  他倒也识趣,连斟了三杯,我才止住了焦渴。
  “如此牛饮,真糟蹋了这上好的毛尖~”他望着我微笑,低声调侃。
  这是上次与他对奕时我嘲弄他的话,现在他原话奉回,可那时的柔情蜜意与现在的剑拨弩有天壤之别,真是极为讽刺啊。
  “杨予溱,”我强抑住心酸,清了清喉咙,切入正题:“要杀要剐来个直接痛快的,别跟我绕弯子。”
  我喜欢直接明朗,干脆利索。这样拖泥带水,欲语还休的,向来不是我的专长。
  杨予溱轻声叹息,弯下腰,伸手把我拥在怀里:“我疼你还来不及,怎舍得杀你?”
  “走开~”我低声喝叱。
  “小漓~”他埋首在我肩上,低声呓语:“请你,别再生病了~”
  难不成一场病,没有把我送进地狱,却把他的脑子烧糊涂了?
  “杨予溱~”我困惑之极,伸手想要推开他,无奈腹中空空,哪有力气?
  “嘘~”他竖指按住我的唇:“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你有病啊?”我用力拨开他的手指。
  予溱并不是个没有条理,不讲原则的人,可他今天的柔情似水,着实把我弄糊涂了。
  闹不明白他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你安心住在这里,别想着逃走,防务图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他见我态度坚决,只得放开我,说出了他的打算。
  “什么叫安心住在这里?”我眯起眼睛。
  他可真看得起我!
  竟想把我当一只金丝雀,养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
金丝雀(二)
  “小漓,你是聪明人,何必跟我装糊涂?”杨予溱轻叹。
  “不,我不明白~”我摇头,不愿意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打迷糊仗:“你最好还是说清楚一点,省得我会错意。”
  “我明明要你安份,你偏给我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杨予溱望着我,眼里有纵容,语气十分无奈:“千算万算,没想到坏我大事的居然是你~”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冷然而笑。
  明明是他怕我坏他好事,找借口稳住我。现在,我把予深送到萧如萱的怀里,按理说他的胜算更多几分,怎会坏他的事?
  等一下,难道是杨予深吃干抹净最后却不肯认帐?
  嗯,以这家伙的脾气来看,并不是做不出来。
  何况,这摆明了就是萧如萱在设计他,他肯乖乖往里钻才有鬼。
  “王爷~他们来了。”门外忽地响起一个清冷中略显急促的男音。
  杨予溱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转身离去,走到门边忽地停下来,回头加了一句:“在这里乖乖等,我去去就回。”
  我若是肯乖乖等那就不是夏漓了。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下床,踏出房门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别院。院子里栽着松柏等长青植物,在暮色的掩映中,很有些林木森森,一派威严的气象。
  此时院子里悄无声息,静得有些疹人。
  顺着回廊走到院墙边,刚想到隔壁去瞧瞧,一个人幽灵似地闪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挡在我身前:“夏小姐,请回~”
  “怎么,”我皱眉:“这里是皇宫大内,不能任意走动?”
  他眉尖轻抖:“院子里可以随意,但请不要离开。”
  我挑眉,态度冷然:“若是我一定要走呢?”
  他静静地垂着手,抿着唇并不回答,一抹几不可察的轻视自脸上一掠而过,脚下未挪动分毫。
  是,若论武力,我岂是他的对手?硬闯肯定是行不通了。
  我瞪了他一会,见他不为所动,只得悻悻地作罢。
  他只是听命行事,我跟他较劲果然是犯浑了。看来只能等杨予溱回来,跟他理论了。
  就算触犯了天条,至少也该有申诉的机会。他怎能问都不问就坐实了我的罪行,然后私自把我囚禁在这里?
  原以为就算当天晚上不回,第二天他也该来,谁知这一等就是四天。
  呆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外界变化,也不知身在何处,甚至连确切的时间都不知道。
  每天只有两个小丫环按时按刻地送来精致的饭菜,但不论我怎么追问,她们除了笑,根本不跟我说话,闷得我快发疯。
  又是黄昏,院墙外零星传来的鞭炮声和隐隐的喧哗,召示着春节的喜庆。
  枯坐在窗下,独对着落日,经过几天的思索,我的情绪从最初的愤怒,焦躁渐渐趋于平复。
  看来,杨予溱是真的打算跟我来一场持久战了,只有静下心去,慢慢跟他周旋,才能最终把自己从这个困境里解救出来。
  急,只会让自己乱了方寸。
  “夏姑娘~”
  我回头,柳婉儿一身轻黄,如一枝雨后的迎春花,依旧是那般的雅致秀丽。
  “柳姑娘~”我微笑,并没有质问她为何陷害我,只在心里默默地揣测着她的来意。
  “你瘦了些~”她被我审视的目光瞧得颇不自在,红晕迅速地爬上了娇靥,说不出的楚楚堪怜。
  时至今日,我还是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羞涩温婉的女子,会在背后向人捅刀子。
  “夏姑娘,”柳婉儿向我靠近几步,声音低不可闻:“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淡淡地笑了。
  她都找上门来了,能容我说不吗?
  况且,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她跟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婉儿姑娘,请入内奉茶。”从善如流地请她进入内室,倒了杯茶给她。
  “听闻夏姑娘精通茶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接到手里,并不就饮,先送到鼻端轻嗅。
  我冷笑:“说重点吧~”
  她特意跑来,想必不是为了与我交换茶经的吧?
  她脸微微一红,嗫嗫地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我挑眉。
  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瑾王与萧右丞的掌珠大喜之日。”说这话时,柳婉儿的表情很复杂。
  “这么快?”我不禁吃了一惊。
  不要小看女人,当她们真下定决心想得到一个男人时,十之八九那个人是在劫难逃的。
  我虽预知结果,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瑾王怎么说也是嫡系亲王,女方又是当朝丞相,他的婚事就算再低调,也绝简单不了。况且,还是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完成。
  予溱身为他的兄长,少不了鞍前马后地奔波,别的不说,光那些门面上的应酬就够他受的了,难怪这几日根本不见杨予溱的踪影,怕是无暇顾我了。
  “这不是夏姑娘的心愿吗?”柳婉儿柔声说了一句,话中隐隐有刺。
说客(一)
  “彼此彼此,这似乎也是婉儿姑娘的心愿,不是吗?”我微笑着以子之矛戳子之盾。
  我是不想嫁予深,她是害怕萧如萱缠上予溱,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与我可谓殊途同归,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