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过来,我过去-言情小说

第33章


  一个念头尚在脑海里溜达,忽然我看见徐东淮,我确定我是真的看见他了,一定是他,站在远方。
  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模样,他总是那么好看。
  他刚才也在看我。
  一定是他。
  我追上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提着保温杯在路上毫无形象的一顿飞奔,在人群里穿梭,可是我到达的时候这个人没了,他就是不见了。
  我在人群中转圈,转圈,转圈,四面八方,仓皇四顾,天空没有留下他的踪迹,可是我确定我真的见到他了。
  是这样吗?
  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不肯见我一面?
  我是洪水还是猛兽,这么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为什么?
  我蹲下来,手里的保温杯掉下去,我试图用手去抓,可是骨碌碌的盖子滑出我的手,滚出好远,我眼睁睁看着它滚出好远,把手伸再长,也力不从心,它越远了。
  好吧,滚吧,滚吧,我不要你了。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闹市,不停的有人经过我身边,也有人曾注意到我,但是没有人为我停留半分,连看笑话都不屑。
  那我就尽情的哭吧。
  终于有人停下来,是个小朋友,他奶声奶气的问:“大姐姐,你怎么拉?”
  我挤出一个笑容给小朋友,我不想吓着他,可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小朋友接着又说:“大姐姐你为什么哭,你迷路了吗?”
  我说:“我没有迷路,只是不见了一样东西而已。”
  “是那个吗,我帮你找回来,你别哭了好不好?”小朋友指着我的盖子说。
  我点点头,说:“好,谢谢你,小朋友。”
  盖子被小朋友蹦蹦跳跳地找回来了,除了脏一点,沾染了灰尘,什么都没变,又没坏有什么好哭的。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重新上路。
  我哭成这个样子,他都不出来,这样,难道我还要继续出丑下去?
  或者他一直就在我的身边,他早就想摆脱我。
  陈世美是有理由嫌弃秦香莲的。
  秦香莲那么喜欢哭哭啼啼,好像整个世界都欠她的,守不住男人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还怪社会不成?
  我不能再哭,而且我已经欠上傅容,我也不能做傅容的女陈世美。
  陈世美这样的动物太可恨!!
  这天半夜里我做了很多梦,纷繁复杂,精彩纷呈,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我面前一张脸一会变成傅容,一会又变成徐东淮,奇怪的是他们明明不同的长相可是却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表情忧伤,眼睛一片深海似的黑,却都是灭的,没有光的,无精打采的,灰蒙蒙的黑。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徐东淮的时候他那弯弯月牙似的眼睛,笑眯眯,干净又纯洁的模样,我想起他偷偷把自己的照片放进我钱包里时候那红得可爱的小脸,我想起他刚才梦里看我的眼神,心力交瘁,无能为力。
  还有傅容,他从前是无赖而开心的,万花丛中一点绿,自在逍遥,无法无天,他做他的大哥,他混他的日子,他笑他的红尘,可是他的脸什么时候也爬满了这么多不好的表情?
  是什么东西润物细无声,随风潜入心?
  这个梦怎么会这样子。
  梦让我害怕。
  第 27 章
  其实傅容挺孩子气的,有时候就跟一小孩似的,有时候我不在他不愿意吃饭吃药他手下的人怎么也没有办法,有时候心情不好了把自己关在病房谁也不准进,医生护士手下。就象那天一样,无缘无故跑到天台坐了一下午,还不许人劝。
  这个人,我很担心他。
  还有一件事情,医生还没有告诉傅容,他的腿有问题,上次医生终于跟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不能正常活动”,我听明白了就呆在那里。
  但是我也没有告诉傅容,而且嘱咐过,那些小斧头大斧头谁要是敢拆我的台就让你们老大去死吧。
  傅容平时其实自视挺高,他不会接受那个结果的,不过医生说只要肯配合治疗还是有解决办法的。
  花时间精力还是有办法的,医生说。
  所以,我决定曲线救国。
  今天我特意穿了雅林从英国给我寄过来的一条裙子,果然不愧为英国原装的,穿起来感觉还不坏,安分守己了几十年,好歹让我冒充一回美女吧。
  地铁里有人对我侧目,我沾沾自喜,偷偷欢乐,哪怕是装的美女也是有福利的啊。
  我在傅容面前转圈圈,抬起头小人得志的说:“怎么样?漂亮吧!”
  “你穿这么漂亮做什么?”他的脸一下子就阴了。
  瞧那小样这肚量,有必要把嫉妒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昨天看了一句话,要射中女人的心,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跪着瞄准。傅容这么放不开,所以说,难怪我爱不上傅容。
  可是今天傅容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坏,我在他病房里坐了好久,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背对着我躺坐在阳台的按摩椅上,抽烟。
  装沉思者呢。
  我理解他,神经病都这样间歇性的,偶尔装忧郁思考下人生,我不打扰他。
  我在上网,抱着我的本本看动画片,看我最喜欢的加菲。
  它鼓着肥肥的肚子,说:“下面开始做俯卧撑,今天先俯,明天再撑。”
  它那张一万年岿然不动的嘴巴在说话:“嘘,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做了好事,这会影响到我的形象的。”
  看完了,我又掉转回去,片头开始:“嗨,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朋友加菲,我又来了,真是谢谢你们,这么半天没人理我。”
  我站起来对傅容说:“喂……”
  他连动都没有动。
  “我要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以后都不用来了。”
  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自从上次自杀事件后不是正常了吗,怎么又赶我走,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是吧。
  “傅傅容,你说什么呢,天晚了,我真的走了啊,不过,你先过来把这汤给我喝掉。”今天这骨头汤我可是熬了好久。
  “苏也,我是说真的,你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
  有点意思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
  “傅容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我又是哪里得罪这位神仙哥哥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忽然想通了,苏也,真的,我想通了。”
  “并不是只有女人想成为男人的唯一,男人也想成为女人的唯一。可我知道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这些天,你每天都来,可是你从来不是爱我才来的。既然这样,还是算了吧,我想你还是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真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会害死人的,其实,拿我当唯一的女人多的是,我不愿意强求你,也强求不来。医生那里我也早就知道了,出来混迟早要还,你不用同情我,也不是你欠我的,你可以走了,真的。”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见到你我心里很难受,你也许不知道吧。”
  “我为了你……你还是走吧,求求你走吧,我从来不求人但是你真的走吧,我不愿意每天看见你这个样子,我不愿意每天看见你一副还债似的表情,你要走就趁早走,我并不是离不开你,现在马上你给我走,走啊,听见没有?”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他忽然把手里的拐杖狠狠往地上掷,金属发出的声音能撕碎人的耳膜,有着裂锦的尖锐,说不出的难受。
  他看着我,脸都扭曲了,狰狞着大吼:“你给我走,听见没有。”
  我终于不发呆,抱起我的本本,朝门口走去,傅容在我身后大喊大叫:“还有你的保温壶。”
  傅容他如此的欺负我,我没有哭,真的没有。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就是男人的心和女人的脸。
  但是傅容不是。
  他今天说了很多个“真的”,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他今天这么凶,可是我知道他肯定更难受。
  我原谅他,我明天再来。
  我回家,很快把自己收拾利落睡觉,今天我不愿意想太多的事情,马上睡觉睡觉,苏也我给你三分钟。
  半夜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摁了,又响,我又摁了,我说了今天我要睡觉睡觉。
  不过当你活在这个社会上的时候,总有东西要跟你作对的,就象一个晚上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能如愿。
  医院来的电话,傅容丫的,今天下午玩变态撵我走,晚上现在半夜三更的玩失踪,是不是嫌我命长不够他折腾的?
  十月的夜,很凉,我披衣起来到楼下打车,师父问我去哪里,我愣住了,去哪里,我怎么知道去哪里?
  傅容失踪了,我只知道去天台上去找他,他家在哪里,他平时有些什么朋友,他从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他喜欢什么,他不喜欢什么,他为什么高兴,他为什么难过,我一点都不知道,那么我能到哪里去找他呢?
  于是我又下了的士,在马路中央,周边是络绎不绝的车,人,事,我一个人站在这中央,只觉得委屈,只觉得单薄。
  傅容,为什么连你也要来欺负我?
  我又蹲下来,我一般哭的时候就喜欢蹲下身来,仿佛那样人家就看不到我在哭,其实我是胃痛,我的胃就喜欢在这个时候凑热闹。
  嗤溜溜,有车子险险的擦过我身边发出尖叫,满脸横肉的司机把车开出老远伸出头来骂人,不知道他问候的是什么,亮晃晃的是他的金牙,还有崎岖的一脸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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