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海贼王

第二十一章 塔瑞苏尔会战(中):暴雨


炮声如雷,弹飞如雨!白色、灰色的硝烟在大海上弥漫,微微的海风不断吹散硝烟,又迅速被填满。塔瑞苏尔王国战舰编队与东海海贼战舰编队的海上决战,在双方相遇不久后就激烈的展开。
    努德已经顾不上去管小伙伴们的态度了,连胖子精心调制好的饮料也忘记了,他站在前甲板上,紧张的关注着战局。两支舰队,总计超过八十艘战舰的海上混战,已经牢牢吸引住了这群少年的目光。
    王国舰队优先抢占到了有利位置,四艘大型战舰、六艘中型战舰一字排开,呈现标准的战列线姿态。其中的大型战舰更是拥有双层火炮甲板。
    按照努德和维奥莱特的计算,如果海贼舰队也列出了战列线与王国舰队对轰的话,这些皮薄馅大拳头短的海贼船,即便数量有七倍的优势可能都无法获胜。
    当海贼舰队摆出了冲锋阵型,三艘大型的看起来也很坚固的海贼船率先到达了王国舰队火炮射程的时候,王国卫队旗舰率先单发开炮,在双方舰队几千名参战人员的目光中,这枚炮弹准确击中了一艘大型海贼船的船舷。
    这一声打破了寂静的炮响,余音尚未尽,旗舰船舷上密布的炮口开始连番发射,轰鸣声响成一片。随着旗舰的开炮,其他九艘早已准备完毕的战舰,第一时间纷纷发动了齐射。这一瞬间的密集轰鸣,甚至让人的心脏都好似被攥住了一样,紧跳了几拍。
    火炮齐射的威力是惊人的,精良的战舰、优秀的水手发射的弹丸的准确度也是惊人的,仅仅一轮齐射,三艘大型海贼船就遭遇重创。其中一艘的主桅杆甚至都被打断了,船首更是一片狼藉,在努德的望远镜里,一个戴着船长帽的家伙甚至第一时间就被炮弹炸上了半空。
    海贼船还在顶着炮火继续往前冲,但三艘战舰的速度却拉开了,除了断了主桅杆的那艘之外,另外一艘失去船长因而也减慢了速度,这让原本三艘并进分担炮火的局面被打破,单独一艘大型海贼船成为了整只舰队的箭头,这也给它带来了巨大的悲剧。
    第二轮王国舰队齐射,几百枚炮弹密集轰击在大型海贼船的船首楼上,直接推平了高高翘起的船首,在一团乱飞的木屑、木板中,无可阻挡的炮弹击中了操舵室,并且炸了个粉碎。这艘巨大的海贼船在轰鸣声中颤抖着,停在了海面上。
    另外两艘还在保持前进的大型海贼船随即在第三轮、第四轮齐射过后也纷纷失去了动力。水手的大量损失的和几乎被密集炮火推平了上层甲板,已经宣告这三只海贼团的旗舰,率先退出了这场海战。
    然而,王国方面却没有打算放过它们,虽然海贼舰队后续船只被这三艘大型战舰挡住了航路,王国舰队却“好心”的来帮他们清理航道!压低了炮口的王国舰队,无视这三艘战舰上燃烧起的大火,瞄准了它们的吃水线位置。
    武装商船的弱点就在这里,它们的船舱大,船壳薄,设计船体时候的重点在于吃水线下的宽大底舱。失去动力,船体渐渐摆横的海贼船,被亡国战舰的实心弹丸密集穿透,大量的海水汹涌卷入,眼见着逐渐倾覆,片刻后,被大海吞没。
    王国舰队传来了一片欢呼。努德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的指挥官正在不断的鼓励、表扬着首战告捷的卫士们,而卫士们则一边面带笑容一边紧张的清理火炮,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海贼舰队三艘舰船的沉没似乎并未对他们的士气造成太大影响,很快,第二波战舰冲破了硝烟,无数的海贼们在甲板上挥舞着刀剑呐喊,这是六艘中型海贼船。它们的武力虽然不如大型海贼船,但是胜在速度快。这六艘狭长的流线型船只,已经张满了所有的风帆,一头扎向了严阵以待的王国舰队战列线。
    等待它们的,是又一阵密集的炮雨。
    很快,一艘、两艘、三艘冲在前边的战舰失去了动力,歪歪斜斜的留在海面上,紧接着,剩余的已经冲的相当近的海贼船也相继被王国卫队摧毁。
    开战仅仅半个小时,海贼舰队就失去了十分之一的战力。而王国舰队方面,甚至连一个水手都没有死伤,这让努德深深感受到了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远比王国舰队更加精锐的海军可以到处撵着海贼跑了。
    不过,东海海贼联盟的组织者真的十分强力,即便遭遇到如此重大的损失也没有出现慌乱,这些临时组合在一起的海贼们爆发出了军队才有的组织性,第三波中型海贼船又已经开始冲锋了。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很近,甚至已经接近到了枪支的射程,海贼船上的舰首炮终于可以开火,虽然稀疏的舰首炮不足以对王国舰队构成什么重大损伤,但也宣告着王国舰队设伏所带来的优势已经被抹平。
    海贼船甲板上的水手用枪支向王国舰队甲板胡乱射击,许多甲板上的卫士被打倒,甲板火炮的射击开始凌乱起来,而且由于距离的拉近,火炮的仰角有限,有越来越多的船舷上的火炮失去了射击海贼船甲板的角度而不得不选择射击对方船体。
    海贼们的情绪高涨,只要再近一些,就可以展开他们擅长的接舷战了!无数的海贼们已经拿好了刀剑斧头抓住了绳子,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跳上对方的甲板,战斗就结束了!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王国卫队。正如二十多年没有大型海战,王国舰队不大了解海贼一样,海贼也不大了解王国舰队。就在大量的海贼怪叫着准备跳帮作战的时候,王国舰队甲板上剩余的火炮纷纷换上了散弹。
    与炸弹和实心弹不同,散弹的声音低沉暗哑,伴随着“通、通”之声,浓厚的白烟里,无数细小、散碎的弹丸撒开了宽大正面,扑向了海贼船的甲板。这一瞬间,怪叫着的海贼们被一片片打倒,甚至有的被直接打得飞出了船身。
    一轮散弹过后,刚才还满是海贼的甲板被清空了!第三波海贼船似乎被突然而至的局面转变打蒙了,变得犹豫不定起来,他们的甲板兵的大量损失让他们失去了跳帮作战的能力。
    不过,它们的价值还是得到了体现。海贼舰队紧随而至的第四攻击波在它们的掩护之下终于成功接近了王国舰队。其中一艘大型海贼船的撞角狠狠撞到了王国舰队旗舰的船身上,海贼船甲板上原本趴伏着的海贼们一跃而起,嘴里叼着刀剑匕首,抓住了绳子荡向了对方甲板。而王国舰队方面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无数的甲板兵列好队严阵以待。密集的枪声响起,第一波跳帮作战的海贼大部分中弹落海。
    海贼们的悍勇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其他的海贼们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满身鲜血的倒霉蛋,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争先恐后的海贼根本不在乎密集的枪口和刀剑,终于跳上了王国舰队的甲板。冷兵器的厮杀声瞬间沸腾,佩剑与腰刀、手枪与短斧频频的举起、落下。
    “看好了,这就是你们要的生活!”努德指着展开白刃战的双方向他的小伙伴们大吼。这样的场面可远比在家乡时和其他村落打群架要惨烈的多,第一次见识这种残酷,许多小伙伴甚至双腿软的都站不住了,努德不得不大吼着让小伙伴们正视事实,只有这样才能激发起他们努力修炼的动力。
    “咦,有变化!”维奥莱特没有去看鼓励船员们的努德,而是一直紧盯着战场。
    王国舰队这时突然有所变化,刚才的炮战因为海贼舰队的方向始终对准了战列线的中部位置,所以王国舰队索性停船开炮,现在当海贼船只大量靠近后,舰船纷纷张起了帆,在海风中起航了。虽然这样不可避免的将面对海贼舰队的火炮轰击,却可以避免自己被铺天盖地一般的海贼船淹没。
    与此同时,王国舰队一分为二,人员数量众多的四艘大型战舰拖后,而六艘中型战舰则从舰队中分离出来,以更快的速度前进,呈现出一种摆脱纠缠的姿态。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跑了?”努德不解其意、喃喃自语。
    “不像,你看那些中型战舰,离开时候的战列线还是完整的,但就这样放弃旗舰还是让人看不懂。”维奥莱特回答。
    “是啊,旗舰是指挥舰啊,要是放弃了怎么指挥?还要严重摧毁信心啊。没有了旗舰,这还是要逃跑吧?”努德不确定的猜疑着。
    正在这时,达斯琪抓住努德的胳膊:“船长,快看快看,第三艘中型战舰,升起了旗舰旗帜!”
    “哦?”努德立刻将望远镜对准了达斯琪所指的方向。只见在硝烟中,依旧保持着战列线前进的中型战舰里,第三艘战舰上高高挂起了旗舰的指挥旗,与此同时,努德发现原本悬挂在一艘大型海贼船的指挥旗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努德和维奥莱特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看来按照惯例的旗舰应该选择最大、最坚固的战舰的惯例被王国舰队利用了,他们舰队的实际指挥者一直在中型战舰上。舰队一分为二后,表面上看是舍弃了笨重的大型战舰,实际上这是预定的计划。留下大型战舰与海贼展开甲板白刃战,由于甲板面积有限,而大型战舰水手众多,可以拖很长时间,同时分离出去的中型战舰群仍旧可以密集炮击,如果海贼舰队围攻四艘大型战舰,则中型战舰群可以大量杀伤海贼船。如果海贼舰队放弃了久攻不下的大型战舰转而攻击中型战舰群,那么大型战舰就可以被解放出来,发挥它们火炮密集的优势远程支援。
    听完了努德的判断后,维奥莱特继续疑问:“那么,如果海贼也一分为二呢?”
    “别忘了,海贼舰队是临时组织,对他们来说,指挥内容越简单越容易执行,越复杂越容易出现混乱。打到现在,王国舰队不落下风的关键就是他们的组织得力。你看他们中型战舰群的火炮,刚才的一阵混乱的急速射后,现在又开始出现齐射了,如果海贼们被迫一分为二,必然陷入混乱。”
    “王国舰队要胜了?”维奥莱特放下望远镜,一脸惊讶的望着努德。
    “不!战术可以缩小差距,却不会让差距消失。王国舰队方面至今的所有准备,都不过是为了尽量发挥他们的战斗力,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要想胜利却很难,你看那边!”
    说着,努德指着海贼舰队的方向,维奥莱特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古伊娜、达斯琪一齐望去:大约三分之一的海贼船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向王国中型战舰群扑去。虽然海贼舰队出现了一些混乱,出击的战舰的阵型也不够好,但是王国舰队方面炮击的威力也降低了很多。离开了大型战舰后即便保持着战列线的完整,火炮数量减少了一大半,同时舰队一边前进一边开炮,火炮的准确率也进一步下降。这样一来,虽然仍旧可以发挥火炮的优势,可要再想击沉对方战舰却不可能了。其结果要么是借机彻底脱离战场,要么是发挥一段时间的火炮优势后,被海贼船追上也陷于白刃战。
    另外一边有二十多艘海贼船围攻四艘大型战舰,密集的人群在四艘战舰的甲板上厮杀。甲板下的火炮仍旧在不断的射击着,把临近的海贼船打的千疮百孔,但是海贼船上质量较差的火炮这时候也纷纷开炮还击,如此近的距离无所谓准确率或者炮弹威力了,几乎是面对面的打,让王国舰队的火炮手出现了大量伤亡。
    经过一番血战损失了大量火炮手后,海贼船上的火炮手被清理一空,甚至船舷都被打穿了,但是由于近处的海贼船的阻挡,王国战舰上的火炮也彻底失去了攻击目标。即便想要打沉临近的海贼船也做不到,如此近的距离,前膛炮根本攻击不到关键的吃水线位置。火炮射手们只好纷纷拿起刀剑,站在二层甲板下,随时准备顺着梯子登上一层甲板参战。
    不久后,中型舰队群也被海贼舰队追上,并继而陷入了海贼船的重重包围之中。
    王国舰队陷入了空前的苦战。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海贼们无比悍勇,在五倍的人力优势下,海贼们逐渐夺取了顶层甲板控制权,王国卫士们只好退守下层甲板,依靠狭窄的舱口继续抵抗。
    海贼们的怪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尽管没有彻底控制全舰,但王国舰队的抵抗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失去了顶层甲板控制权实际上就失去了战舰的控制权,海贼们完全可以封锁下层舱室和甲板的通道,利用操帆和操舵,将舰船开走慢慢清理。
    渐渐的,十艘王国战舰全部停止了前进,无力的停泊在海面上,任凭周围的海贼船围攻,战斗逐渐向下层舱室延伸。大量的海贼在它们的甲板上庆祝狂欢庆贺。
    海贼舰队开始逐渐调动,一部分海贼船继续攻击残余的抵抗力量,而其他的海贼船则争先恐后的向塔瑞苏尔港前进。接下来就该是海贼们最喜爱的登陆战了,一旦被这些无法无天、凶狠残忍的海贼登上了王国的港口,将给王国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屠杀。
    这是塔瑞苏尔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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