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被迫落胎,喝下那碗药的时候,她的内心是绝望的。她恨自己只顾沉浸温柔乡,疏于修炼,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
于夫人没有赶她走,只是给她服下了永远不可能生育的凉药。
于桓赶来的时候,方一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塌上一动不动。她的心结了冰,怎么都化不开。
“一一,对不起,我收到消息就过来了,还是来晚了。对不起!”
“桓哥哥,我真没用,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方一的声音粗粝沙哑,像被敲破的锣。
她眼睛干涩,一滴泪都没有,她的心是冰冷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她恨自己,恨自己没用。
“一一,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方一在于桓的怀里睡着了,那是她唯一感觉温暖的地方。
自打那一日起,方一开始疯狂修炼,只要于桓不来,她都是在修炼,没日没夜地修炼。
她知道一切都于事无补,可她就是不甘心。如果她有足够高的修为,就不会被逐出师门,不会失去孩子,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她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是没有未来的。
虽然,于桓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但是,他们的心,远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一的魔天神功进步很快,已经可以跻身在强者之列了。
这些年,她不问于桓是否还有其他女人。他说没有,她就信。
他说:“一一,你是这世上我最爱的女子,这一生我若负你,必不得好死。”
方一捂住他的嘴,“莫要浑说。”
“我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桓哥哥,我信你。”
城里终于传出飞云山庄少庄主要成婚的喜讯,方一充耳不闻,她在等,等于桓亲口告诉她。
可是,于桓一直都没说,而且,来别院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方一依然不相信外面的传言,于桓说过会娶她,她就信。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地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这一日,别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叫风语嫣,是于桓的未婚妻。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四大家族之一风雷宗宗主的独生女,生下来就高人一等。
站在方一面前,她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把方一从头刮到脚。
“还真是一脸的狐媚相,难怪勾了桓哥哥的魂。”
方一倔强地咬着嘴唇,“我和桓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风语嫣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你不会认为于桓是真的爱你吧?天底下竟然有你这么傻的。”风语嫣眼里的不屑像毒药一样,刺激着方一的神经。
“你不用在我面前虚张声势,桓哥哥是迫于家族压力才会答应娶你,他心里只有我。”
“哈哈哈哈”风语嫣笑出了眼泪,拿着真丝绢帕擦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他心里有你?他心里有你会让你落胎?他心里有你会让你服下凉药终生不孕?”
方一的心被刺痛了,这是她最不能提及的事,被这个女人这样说出来,她接受不了。
一掌,只一掌,风语嫣就整个人飞了出去,堪堪撞进了刚刚进门的于桓怀里。
“方一,你在做什么?”
这还是于桓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方一,他脸上的愤怒又一次刺痛了方一的心。
“怎么,桓哥哥这么舍不得她?”
于桓没有再看方一一眼,抱起风语嫣就走。只留方一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方一很清晰地感受到,心一寸一寸变冷的感觉,太难熬了。
当晚,于桓就来了,“一一,这里不能住了,你先回山谷去。”
“为什么?你要成婚了,就赶我走?”
“一一,你打伤了风语嫣,风家不会放过你的。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桓哥哥,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曾骗过我?”
“不曾。”
“好,若有一天,我知道你骗我,我必亲手取你性命。”
“好,快走。”
方一就这样回了摩天神谷,那个留着他们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她知道,于桓不会再来了,这里离飞云山庄千里万里。
方一也不再奢望什么,毕竟于桓有他的难处。父母之命难违,家族利益不能不顾。
剩下一个人也好,可以安安静静地想想过去,那些曾经重复度过的每一天。
是的,是重复的,每天都做同样的事,说差不多的话。可是,那些日子却是方一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她做好了准备,就守着那些记忆度过残生。除了修炼,她已经没有别的事可做了。摩天神功大成,并没有给方一带来多少喜悦。
再强的力量,此刻对她来说,都没有用了。她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被天下人叫做魔女。
但是好在,没有人再敢当着她的面辱骂她了,因为,她会毫不客气地取走他们的性命。这就是修为高唯一的好处,让人害怕。
于桓大婚的这一日,方一还是没有忍住,去了婚礼现场。
现在,已经没人拦得住她了。她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再看于桓一眼,看他过得好不好。
可是,就这一眼,改变了当日在场所有人的命运。
方一来到洞房的时候,外面的酒席还未散,于桓就迫不及待地来掀起了新娘的盖头。
“语嫣我们终于是夫妻了,真好。”
“那又如何?方一的事情不说清楚,你便别想碰我。”
“都说过多少遍了,人都赶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那我问你,当初让她落胎,给她服下凉药,可当真是你的主意?”
“当然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怎么能生我飞云山庄少主的孩子,滑天下之大稽嘛。”
“那你也不用给她灌下凉药吧,好狠的心。”
“一个下贱的女人而已,不要再说她了,良辰美景,莫要辜负。”
“不行。”
“你还要怎样?”
“我要你杀了她。”
“好,明日我便派人去解决了,把人头拿回来给你,如何?”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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