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纯白色的虚影出现在老潮和道士身旁,凝聚成一个身影,正是手握湛卢的沈醉。
老潮看着沈醉,有些呆滞地道:“怎么是沈醉?老顾呢?”
道士看着突然出现的沈醉,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这次看来有些不一样啊,仁道之剑湛卢,我说谁搞这么大阵仗,原来是伏生啊!”
沈醉转头对坐在地上的老潮问道:“你怎么样?”
老潮苦着脸道:“差点我就要香消玉损了,怎么你过来了,对面那家伙可不是你这样的普通灵识能对付的,老顾那家伙呢?”
沈醉道:“这事我们出去再向你解释,现在你先用自己的灵力恢复你的灵识,伏先生已经解除了你的灵界禁锢。”
老潮没再多说,盘腿打坐。道士看着这两人,笑道:“这么自信?伏生的浩然气和一把湛卢,你就觉得能从我这里出去?”
沈醉手中湛卢突然消失不见,摇头道:“把握不大,不过想和你打听些事儿,不介意我们就聊聊?”
“哦?”道士看着已经坐在地上的沈醉,微笑道:“想聊些什么?”
沈醉道:“我的一些猜测。”
道士道:“说来听听。”
“其实在林莠的灵界中,当时的我还不了解这世界还有术法异能,当时你以海叔的存在出现,我并没有太多想法。直到这次,我通过顾夕和老顾了解这个世界其实有奇能异士,并且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我便有了几个猜想。”
“第一,你的出现让老顾很意外,老顾说过,他的祝由术只是维持灵界,不能控制灵界的内部设定的改变,但林莠的灵界中,你却能直接控制她的灵界,你在灵界的能力明显超出了老顾。”
“第二,你的第一次出现,是老顾使用禁术让我进入林莠的灵界。老顾和老潮分析认为你是老顾使用禁术后产生的心魔,我问过伏先生,什么是魔,伏先生和我解释,魔原本就是拥有灵识不愿轮回的魂灵,因为死后还存有执念,如果执念的恶念还在增加,那就有可能成魔,通过吞噬其他的灵识来继续增强自己的魔气。”
“但是,你在林莠灵界中的行为,虽说控制改变了灵界,却并没有什么恶意,至少我和张大国的灵识你没有吞噬,我们顺利回到现实。所以我觉得你和伏先生说的魔并不一样。”
沈醉说出自己的想法,认真地看向道士。
道士飒然一笑。
“沈醉,既然你觉得我不是魔,就觉得我会放了你和连海潮?”
沈醉站起身,左手中出现一本书,右手出现湛卢,朗声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盘坐在地的老潮周围,瞬间出现十个古代士兵打扮的虚影将老潮围住,沈醉反手握住湛卢在士兵周围外,突然对道士道:“我还有一个猜测,既然你的出现是老顾使用禁术之后,老顾是用禁术把我带进灵界,那么你的出现除了和老顾有关系,也有可能和我有关系。”
沈醉突然反手举起剑,猛地刺向自己的右侧大腿,湛卢的剑身贯穿沈醉的大腿。随即沈醉拔出湛卢,单手拄剑在地,右腿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只是伤口处散发出白色的荧光,往上空飘散。
道士脸色一变,神色严肃道:“沈醉,还是小瞧你了。”
——————
回到沈醉进来灵界之前,沈醉的灵识和伏先生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
“伏先生,除了把心魔消灭,还有什么方法驱除心魔?”
“沈小友,心魔和其他的魔不同,它是由生人本身的恶念生出的魔物。道家也有记载斩三尸九虫,斩得就是自身的执念,自身灵识越强大,生出心魔魔气就越强。我曾翻越过百家典籍,在后世的佛门书籍看到过这样的记载,舍身成利子。就是把自身灵识连同欲念一起烧毁,只剩下功德慈悲,和我儒家舍生取义的说法很类似。所以消灭心魔,也可以通过自身销毁自己的灵识。”
“伏先生,就是说如果我产生了心魔,我自杀就能消除它?”
“沈小友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人死后都会有魂灵,一旦有心魔的话,你的魂灵将无法去往归墟轮回,真正消除心魔,是让你的魂灵真正消失,就是灰飞魄散。”
“感谢伏先生为晚辈解疑。”
——————
沈醉单手拄剑,右腿微曲,对着道士笑道:“那我就赌一把,你的出现和我有关系,既然没把握带着老潮一起离开,那就看看能不能消灭你。”
道士双手附后,似笑非笑地道:“哦?玩那么大?我们才见过两次,你就确定我可能是你的心魔?来玩自虐?”
沈醉摇摇头道:“不确定,但是把这些可能性串联起来,值得赌这一把。”
道士仰头看向天空,淡淡地问道:“沈醉,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好吗?”
沈醉回答道:“起码我生活的世界中,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
道士似乎在问沈醉,也想再问自己。
“那为何这几千年来,世间还是有那么多执念呢?”
沈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没把办法回答。
道士突然朝着天上大喊:“伏生!这两千多年来,你是否替那人看到了那个太平盛世,众生皆有学的时代!”
天空中出现一道温暖醇厚的声音。
“所幸此世,人间灯火如星辰。”
道士对沈醉笑道:“好了,你就收起你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是看连海潮挺有意思的,逗逗他玩。”
沈醉收起湛卢,对道士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道士摆了摆手道:“林莠的魂灵不用找了,你也见不到她,怎么真把自己当成庄生了?”
沈醉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欠她一个道歉,毕竟我在灵界中对里面的林莠做的事不光彩,庄生在她心里应该是一道温暖的光。”
道士笑道:“沈醉,不是什么事都需要感同身受的,或许正是她看见了你,才会放下执念,选择魂飞魄散呢。所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也不用自作多情。”
沈醉喃喃道:“至少我想让她知道,她很好,她也给过庄生温暖的光彩。”
“沈醉,我们应该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希望下次见面,你还会给我带来惊喜。”说完,道士消失在这方天地。
沈醉对围成一圈的灵兵挥一挥手,灵兵随即消失。他走到旁边,对老潮道:“感觉怎样?”
老潮站起身,拍了怕自己的屁股,骂骂咧咧地道:“你小子胆真肥啊,万一你猜错了呢?自己也搭进来了,脑子有坑是吧。”
沈醉也反思这样做有些冒险,不过还是向老巢解释道:“我感觉他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还有他确实太强了,连你都伤成这样,我更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冒险一试。”
老潮心有余悸,这特么何止强,那简直就是变态的存在!自己压箱底的三清秘法尽出,那家伙还是不费力气的把他轰杀成渣。不过那家伙本来可以直接把他的灵识打杀了,却一直拖到有人来,而且言语比顾醒那家伙有趣多了,真不是顾醒的心魔?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老潮打量着沈醉,眼睛上下漂浮。不会真得和沈醉有关系吧?
沈醉被老潮盯得发毛,咳嗽一声道:“你现在灵识恢复了吗?我们先出去吧。”
老潮觉得今天这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还是先出去找老顾商量。他一手握住沈醉的肩膀,两人的身形开始变成两道残破的虚影,随即消失。
沈醉两人消失后不久,一道身影又出现在此处,身穿白袍,一头黑色及腰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在微风中轻扬,样貌俊美非凡,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似笑非笑,眉眼间又带着一丝阴柔之色。
此人望着头上的天空,喃喃道:“不愧是‘传经众人叹,博识胸中授’的伏生,这浩然之气,相当不得了啊!”
“人间灯火如星辰,确实让人心向往之。”
“道家居然出了连海潮这样的小娃娃,让我想起了庄周那烦人精啊。”
“这一世叫沈醉吗?世人皆醒我独醉?芈平好像是喝了酒问过我什么来着?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沈醉,这一世还会失望吗?”
——————
书屋内,老潮和沈醉已经醒来。老潮摸着自己的胸口,开口骂道:“特么别让老子再遇见他,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让他尝尝我的手段,顾醒你也太不济事了,随随便便就被他困住,不像我,在里面和他打得那叫昏天暗地。。。。。。。。。”
没等老潮说完,老顾上前一巴掌一巴掌的拍打老潮的脑袋,狠狠地道:“连海潮!你牛逼!牛逼!牛逼啊!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啊!怎么没用你那道法,把整个灵界炸开啊!避开老子单独行动,是我特么给你脸了吗?啊!”
老潮双手捂住头,幽怨道:“老顾,那么多人在,给点面子呗。”
一道白光从沈醉体内出来,形成一道身影,沈醉作揖拜道:“感谢伏先生为晚辈调养灵识。”
沈醉在里头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剑,那不是闹着玩的,轻者灵识受损,重着可能会给灵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直接影响人的意识。伏先生在沈醉灵识回到身体时并没有离开沈醉的身体,而是是用他的灵识调养沈醉的灵识。
伏先生扶须道:“沈小友,你之前的做法也太过冒险了,湛卢虽是仁道之剑,但是被它所伤及到的灵识,一个不慎,也会不堪设想。”
沈醉汗颜道:“伏先生教训的是,晚辈鲁莽了。”
老潮屁颠屁颠地跑到伏先生跟前,一脸讨好道:“这位便是伏夫子吧,救命之恩,再生父母啊!哪像某人,帮了他还不领情。。。。。。”
老潮偷偷瞄了眼老顾,老顾瞪了老潮一眼,老潮瑟瑟地躲到伏先生身后,露出个头龇牙咧嘴。老顾当着伏先生的面不好发作,忍住心中的烦躁,诚恳地对伏先生作揖拜道:“感谢先生出手相助,请再受晚辈一拜。”
伏先生摆手笑道:“这次主要还是多亏了沈小友,舍生取义,有我儒家先贤之风。”
沈醉汗颜,自称不敢当,便和老顾说起了在里面的经过。老潮则拉着顾夕讲他在里面和那人斗法,那一战,我使出三清术法,一度压制住了那人,那家伙被自己逼得不得不使出强大术法应对,你海潮哥哥也不是吃素的,一身道法那是炉火纯青,和那人大战三百回合,你来我往,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最后那家伙急了,使出一招玉石俱焚的招数,想和我同归于尽,但是你海潮哥哥是谁,身经百战小郎君啊,就没怂过,就是干,硬抗他的大招,虽然最后受了伤,但是他也没得到什么便宜,能和海潮哥哥五五开,那家伙也算是个牛人。
伏先生看着这四人,心中不免感慨,每个时代,都有年轻一辈的惊艳绝伦,年轻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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