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书屋

    沈醉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孩，心中有些无奈，轻声道：“我不喜欢杀人，所以我不会给你报仇，也不需要奴隶，我在这边不会久留，这本刀法秘籍你自己潜心去学，会有所成的。”
    阿吕还是摇头，神色决然，沈醉无奈转身继续往前走，阿吕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看来是被赖上了啊！沈醉偶尔加快步伐，把男孩甩远，但是有些不放心，看不见男孩身影时，便会停下来休息，阿吕也是执着，还是跟了上来。
    沈醉看着这个男孩的双脚，草鞋已经磨烂了，脚也磨出了血泡，但是还是一脸执着。
    “你要跟着我也行，不过我不会替你报仇的，我如今要回一趟家乡，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沈醉改变了想法，这个男孩如此执着，自己离开了，他应该也会想着报仇，不如带在身边，远离这里，他的仇恨可能就会淡一些。
    “还会回来吗？”阿吕依旧嗓音沙哑。
    沈醉摇了摇头，温声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等你长大了，你还想回来报仇，我不会拦着你。”
    男孩终于点了一次头，沈醉用符箓召出一匹马，一大一小一马，开始西行之路。
    这条黄昏里，他们骑马来到一座沿水而建的村落，看到火光四起。
    沈醉远远看去，觉得不对劲，直奔村庄，快马加鞭。
    进了村子后，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处处是被虐杀的尸体，妇人大多衣不蔽体，许多青壮男子的四肢被武器捅出一个血窟窿后，失血过多而死，挣扎着攀爬，带出一路的血迹，还有许多被利刃切割出来的残肢断骸，许多稚童下场尤为凄惨。
    阿吕跳下马，看到这一幕，眼睛瞳孔已是猩红，握紧手中的短刀，表情狰狞。
    一定是那帮畜生，一定是！
    沈醉蹲下身，捻起鲜血浸染的泥土，轻轻揉捏之后，丢在地上，站起身，环顾四周，然后跃上屋脊，看着四周的脚步和马蹄痕迹，视线不断放远，然后回到阿吕身边，轻声道：“我们跟上去，追得上。不过你答应我，如果是那个人，你别冲动，我来处理。”
    阿吕点了点头，瞳孔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沈醉抱着阿吕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是畜生，还是可以杀的。
    约莫一刻钟，就在一处河道摊那边听到了马蹄声。
    沈醉对阿吕说道：“已经追上了，接下来你在这里等我，还有你的刀借我一用可以吗？”
    阿吕立刻把自己腰间的短刀递给沈醉。
    这批武士打扮的队伍大概有两百多人，其中骑马的有二十多个武士。
    那支尾巴上一拨武士刚好有人转头，看到了那一袭飞掠青袍、不见面容的缥缈身影后，先是一愣，随后扯开嗓子怒吼道：“有人来袭！”
    青袍如青烟转瞬即至，训练有素的二十数骑马武士刚刚拨转马头，正要挽弓举弩，刹那之间，闪过一阵红光，两颗头颅就高高飞起，两具无头尸体坠落马背。
    那一袭青影没有落地，右手手持猩红血气缠绕的短刀，一次次在战马之上辗转腾挪，刀气横出。
    几个眨眼功夫，就有二十数骑武士被劈砍毙命，皆是一刀，或拦腰斩断，或当头一线劈开。
    这批武士队伍开始迅速散开，纷纷抽刀。
    有一位将领模样的武士，手持一把长刀飞奔而来，一刀刺向那青影，后者正一刀抹在最后一个骑马武士的脖颈，刚刚收刀，借势要后仰掠去，武士将领刚好算准了对方去势，刺去一刀。
    下一刻，那青影在空中侧身，蹈虚向前，手中妖刀的刀气竟然划出一个半圆弧光，震开刺向自己的长刀，然后一掠向前，那将领怒喝一声，哪怕手心已被刚刚那怪异的刀气震的血肉模糊，依旧不愿松手，手中长刀不断刺向那青影，霎时间，那青影就已经弯腰站在了马头之上，下一刻，一刀刺透他的脖颈，瞬间洞穿。
    战马之上，那一个青袍人手中那把猩红色的妖刀，几乎全部都已刺透将领的脖子，露出一大截猩红的刀气，鲜血染红了刀身，显得更加妖魅。
    沈醉猛然收刀，武士将领尸体滚落马背，砸在地上。
    借此机会，这批武士展开了一轮弓弩攒射。沈醉单手持刀，劈出一道红色弧光，所有箭矢在空中砰然碎裂。
    一袭青影几乎不可察见，唯有猩红的刀光处处亮起，一如那村落火光，杂乱无序，却处处有死人。
    这批武士兵队，两百多具皆不完整的尸体。
    沈醉右手持刀，把刀身放到左手臂凹处，抹去刀身上的血，然后用心声让阿吕过来。
    阿吕听到心声后，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个如修罗般的青袍背影，愣愣出神，好强，一瞬间杀死了两百多个武士。
    心声再一次出来，阿吕才缓过神，小跑到那处被鲜血染红的河滩。
    沈醉心中无悲无喜，也没有不忍和愧疚，行非人之事，当处非人之刑，经历了战国灵界，沈醉心中的仁道，不再只是妇人之仁。
    沈醉把刀递还给已经来到身边的阿吕，轻声道：“你去看看那个武士将领，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阿吕接过刀，走向那个武士将领尸体旁，正是那个屠杀自己村落的那个将领。
    阿吕神情狰狞，眼中猩红之色暴涨，双手握刀，疯狂的刺向那人的尸体。沈醉也没有拦着，让他肆意地发泄。
    尸体已经被阿吕刺得血肉模糊，他也用尽了力气，最后一刀刺进尸体的脸部时，疯狂的搅动，血浆肉沫都混在一起，阿吕终于忍不住了，头一偏，疯狂地呕吐，胃里不停地抽搐，酸楚的味道又涌上喉咙，又是一阵呕吐。
    沈醉震了震衣袍的血迹，环顾四周，“跟了我们一路，现身吧。”
    河水面浮现出一颗脑袋，中间覆有一个黑色光滑的壳，地中海头发，涟漪阵阵，最终有面容怪异的蓑衣老者站在水面，啧啧道：“好妖的刀，好诡的身法。”
    与此同时，各处树之上飘落下数位不速之客。
    有一身姿婀娜的女子，拈兰花指，但是妆容被粉扑得雪白，眼影极重，无眉，双腮两边画了红色圆形彩妆，手持蒲扇。
    有一人双手藏在大袖中，面容惨白如灰，眉毛画成两个红色的圆点，术士打扮。
    有一位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手持一把铁棍。
    出现在沈醉身前的，正是那日逃走的浪客，微笑道：“这位义士，把这个小孩交给我们，我们不难为你。”
    沈醉摇头。
    那个妆容怪异的女子，嗓音娇媚道：“这位哥哥真俊啊，不如也一起和我们回去吧，奴家好好伺候你。”
    那位站在水面上老者，瞥了眼战场上的尸体分布，然后开始在脑海中复盘先前那人的出手。
    换成一般情况，就算遇到实力强悍的术士，也不可能多时间内杀死全部人，而且皆一刀毙命，没人逃得过。
    看来应该是那孩子手中那把刀的缘故。
    他朝那位术士打扮的男子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拿出几张白色符纸，心中默念。
    沈醉突然被黑色条状物缠绕，束缚住了沈醉的行动，沈醉艰难抬起自己的右手，低头望去，掌心脉络，爬满了扭曲的黑色丝线。
    他们应该通过那些尸体的刀痕，猜测到沈醉是右撇子，封印住他的右手，让其无法行动
    沈醉握拳，也无法震去那些漆黑脉络。
    与此同时，那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握紧铁棒，跃跃欲试。
    浪客微笑道：“我们观察了你很久，知道你右手刀法剑法都十分厉害，看你的服饰，应该是大唐人，不过这里是东洋，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
    魁梧大汉突然暴起，抡起铁棒，向沈醉迎头砸去。
    被那人势大力沉铁棒袭来，冲劲极大，沈醉不得不勉强转过身体，才躲过砸来的一棒子，左手拳罡绽放，就一拳，魁梧汉子都没来的及反应，被拳罡砸到脸上，向后飞去落入河中，生死不明。
    浪客没有犹豫，拔出长刀劈向沈醉的左手，沈醉右手已经被神通禁锢，左手一甩，将那把即将砍来的长刀，用不可思议的方式握住，微笑道：“看来是不想谈了，还有什么手段，这些不够看。”
    那个用术法禁锢沈醉的那名术士沉声道：“不对劲！他根本不受我的术法影响！”
    沈醉左手折断浪客的刀，任由黑色条状物开始蔓延全身。一脚踏出，在原地消失。
    术士背后，突然出现沈醉的身影，众人惊呼，术士有所感应，正要逃离，但是已经被沈醉掐住脖子，轻轻一拧，术士失去了意识，全身瘫软。
    沈醉像拎鸡仔一样，把这个术士扔到一旁。
    沈醉的身影又消失了，当再次出现时，左手攥住了那个女子的脖子，提在空中，女子当场晕厥。
    浪客和老者内心大惊，这个人没想到如此厉害，瞬间解决了三个人，而且都是没有还手之力。
    两人对视一样，打算带着人立即撤离，突然，四周居然被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圈围住了，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沈醉左手拎着那个女人的脖子，拖行来到阿吕身边，轻声道：“这个巨丑的女人，她的记忆中出现了你姐姐的身影，不过情况不太好，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还有，这帮人背后的势力挺大的，你要救你姐姐，恐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