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个姑

35 阳光下的忧伤


自杀后遗症
    因为了受了惊吓,伊夏让苏苏帮她到辅导员那请假了,伊夏原本并没希望苏苏真的能给她请下假来,因为他们学院的辅导员是出了名的请假难。出乎伊夏意料,十分钟之后,苏苏给伊夏打电话:“搞定。”
    “老处女结婚了?”伊夏猜测着,辅导员年过三十还云英未嫁,成天板着一张麻将脸,看谁都像欠了她钱一样,同学们私下猜测辅导员是因为没人要憋出火来了。
    “没听说啊。”苏苏以为伊夏又有了新的八卦,“来说说,她男人是个啥样的人。”
    “扯什么呢?”伊夏觉得好笑,“我哪知道她男人是啥样的人,别绕弯子了,今天为什么这么顺利就请下假来了,难道辅导员人品大爆发?”
    “辅导员可不人品大爆发吗?要是你你可以拒绝一个自杀未遂的同学请假吗?”苏苏调侃道,她一进辅导员办公室的桌子就看到了头版头条上伊夏白衣飘飞的身影,“于是伊夏你又出名了,这年头人要是红,连挡都挡不住。”
    伊夏哀叹,刚挂了手机,手机铃就又惊天动地地响起来了,伊夏看了看号码,不认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夏夏,我是爸爸。”那边停顿了一下,“我看到了今天的报纸……”
    伊夏撇嘴,她含糊地应了声:“没事。”
    “夏夏,你不用想不开,不管怎么样这个家是我说了算,我要让你回家没人能够拦得住你。”伊振川语气坚定。
    伊夏想笑,还真以为他那个家有多吸引人:“我不会回你那个家的,永远也不会回去,因为我给你的家庭带来了困扰,我只能说,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没等对方回答,伊夏将手机挂了,这一上午电话简直就没断过,姗姗、小羽毛,卢晓智,箫旸……到后面就是各个报社的记者,伊夏头痛万分,最后干脆将手机关机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伊夏上网管理了一下自己的文章,想了想还是将手机开机了,刚开机,就发现有几条未接电话的提示信息,伊夏懒得拨回去,到厨房找了半个馒头噎下去,敲门声响起,伊夏透过门镜看了看,不认识。
    “谁啊?”
    “送餐。”
    伊夏把门打开,居然是麦当劳的外送快餐。
    “钱一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伊夏猜是季然,关了门给季然发了一条短信:“麦当劳是你买的吗?”
    季然只简短回了一条:“不是,我马上要上飞机了,回美国。”
    伊夏觉得无趣,季然这个人还真是神出鬼没。半个馒头已经占据了她三分之一的胃口,她简单吃了一点,决定把剩下的给季画带过去。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伊夏用油乎乎的手接通。
    “喂,您好,请问您是季画的亲属吗?我是张大夫。”
    张大夫是儿科的副主任医生,伊夏认识:“有什么事吗?季画跑出去玩了?住院的钱不够?”
    “都不是,如果您没事的话,可不可以来医院一趟,关于季画的病,我想跟您聊聊。”
    伊夏的心一沉,挂了电话,慌忙换了外衣,匆匆赶往医院。
    张大夫神情沉重地接待了伊夏:“请坐。”
    “您别管我坐不坐了,您有什么话先说吧。”伊夏说完这句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小跑着从公交车站赶过来的,出了一身汗。
    “你先别激动。”张大夫把一张片子递给伊夏,“你看,季画的肺部有很大的阴影。”
    伊夏看了看,她只觉得眼前有无数黑影飞过,手心沁出了冷汗:“你能告诉我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很难说,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来说,这不是个好现象,也许……是癌症。”张大夫今早看到片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虽然作为医生看惯了生死,但是面对患者的家属,她仍旧觉得有种揪心的难过。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得肺癌的,张大夫,我不信。”伊夏仔细搜索了一下与癌相关的信息,她妈妈是得胰腺癌死的,所以她对胰腺癌非常了解,至于其他的癌症,她只从韩剧里了解了一点血癌的知识,肺癌,伊夏觉得这种病只能是那些长年吸烟的老人得的,断没有五岁的孩子得肺癌的道理。
    张大夫摇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主观臆测的,尤其在医学方面,现在环境污染很厉害,食物中的添加剂又在体内沉积无法排泄,所以癌症患者已呈低龄化趋势,你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只是初步推测,现在还没有确诊,不过我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伊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四面都是水藻,她拼命地挣扎,可是海藻越缠越紧,裹得她喘不过起来,她缩在走廊的阴影里,脑袋嗡嗡作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来到了季画所在病房的,季画正跟邻窗的小朋友玩的开心,看到伊夏空着手来了,嘴巴撅的老高:“伊夏,你怎么才来啊,你不说要给我炖鸡汤的吗?”
    伊夏强压抑着心中的悲伤,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容:“对不起我忘记了,明天,明天我一定炖鸡汤给你。”
    邻床妈妈看伊夏脸色不好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伊夏摇摇头:“没,可能是外面太热,我有点中暑了。”
    “是啊,最近的天是越来越热了,没事的时候煮点绿豆汤,解暑消毒。”邻床妈妈好心的给伊夏提供建议。
    伊夏茫然地点点头,俯身看了看季画,下颌明显尖了不少,原本粉嫩的皮肤也有些黄:“季画,我得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啊。”
    季画小脸一扭,哼了一声。
    出了门,伊夏犹豫了好久,掏出手机拨通了伊昭的手机。
    “喂,我是伊夏。”
    那边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替我妈妈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伊昭,你家在哪里,晚上,我想去一趟你家。”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现在的情况很混乱,奶奶刚出院回来,她听说了你的事情非常生气,我妈妈,你也知道,我妈妈对你也不友善,再等等好吗,等她们的气都消了……”
    “伊昭,我不是想要进那个家门你知道吗?我真的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可是现在我有事情必须要跟他们当面解决。”伊夏几乎要发火了。
    “好吧,晚上你带我一起回去,五点可以吗?”最近家里鸡飞狗跳,伊昭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可是他总不能让伊夏一个人面对妈妈和奶奶。
    伊夏挂了电话,在市区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阳光刺眼,她对着商场外面的橱窗看了看自己,那样年轻。
    以前伊夏总是抱怨老天对她不公平,现在她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老天是看上她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天,骂了句,娘的。
    时间还早,伊夏想还是回学校吧,她晃悠到学校的时候下午三点多,给小羽毛发了条短信,小羽毛下午是体育课,翘课出来了:“怎么了这是,萎靡不振的,昨天不是没自杀成功了吗?”
    小羽毛看到报纸后就给伊夏打了电话,伊夏那时候的状态还像刚吃了人参呢,现在怎么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哎,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不是,你还真想自杀啊?”
    伊夏一脸哭相:“羽毛啊,我苦啊,我是真的苦啊,我苦死了。”
    小羽毛抱抱她:“是是是,你苦,你苦死了,比苦瓜还苦,比中药还苦。”
    伊夏将小羽毛推开:“算了吧,在你身上发泄不出什么来,没感觉。”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啊?你知道翘一节课有多不容易吗?”小羽毛觉得不痛快,“你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见到安宁了?”
    “跟安宁有什么关系啊?”伊夏纳闷。
    “昨天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看到他了,人瘦了很多,我以为他又来纠缠你呢。”小羽毛对安宁特别痛恨,她目前的人生目标就是能够痛痛快快揍安宁一顿,为了保护是非不断的伊夏兼痛揍安宁,小羽毛特意报了一个跆拳道班。
    “是吗。”伊夏发现自己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个人了,她摆摆手,“你还是别提他了,我现在没这个心情去想他,我找你来是想让你给我信心的。”
    “好吧,给你信心。”小羽毛看出来伊夏不想说,她轻轻给里伊夏一拳,“振作点,别垂头丧气的,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过不去的坎!”
    伊夏苦笑,她看了看时间:“羽毛,该吃晚饭了,要不你先回去?”
    小羽毛白了伊夏一眼:“就知道你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好了,我走了啊,有事电话联络。”
    食堂下午四点半开饭,伊夏噌进去坐了一会,今天居然有鸭脖子,伊夏本来不想吃的,后来想自己要为晚上积蓄体力,于是端着盘子去打饭,排在伊夏前面的那女生看完这个看那个,犹豫完这个犹豫那个,伊夏在后面等得不耐烦,打菜的师傅更不耐烦:“你究竟要哪个?”
    “我……让我想想,这个是什么啊,是笋干老鸭吗?”
    “不是,这个是红烧鸡块!”大师傅没好气地说。
    伊夏寻摸着这孩子八成不常来食堂吃饭,因为常来的人应该有这种觉悟,学生食堂的菜都是实力派的,偶像派的都在教工食堂,不过遇到上级领导检查的时候,偶像派的也会过来客串一把。
    “你到底要什么?”师傅等了两分钟后终于喊出来了。
    “那就打个□□。”女生很无奈地说道。
    伊夏听到她后面那两个含义丰富的字,忍不住笑了。
    轮到伊夏的时候,她狠狠心要了一份鸭脖子,又要了一份麻辣豆腐。菜盛上来的时候伊夏发现那师傅给她打的鸭脖子全都是又小又瘦又干干巴的,伊夏直勾勾地盯着鸭脖子不乐意了,“师傅,你给我另打一份吧,你给我打的这份能吃么?”
    “什么叫能吃吗?不想吃别吃,没看后面人排着呢,你自私不自私啊,难道我要专门为你一个人服务?”师傅把跟刚才打菜的那女孩憋的气全都发泄在伊夏的身上。
    伊夏点点头:“那你再给我打一份吧。”
    师傅只好又给她打了一份,正要递给伊夏的时候,伊夏说:“原来那份我不要了。”
    师傅这个憋气,脸抽的跟丝瓜一样,气哼哼地将原来那份倒了回去。
    伊夏端着盘子得意洋洋地找座位坐下,小样,我吃食堂的历史比你混食堂的历史要长,跟我斗……
    转念想到季画的时候,伊夏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鸭脖子不再可口,伊夏握着筷子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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