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情缘半生劫

    楚汉和苏润的婚礼订在9月8日。
    刚进9月份，秋高气爽。
    海生这天早上起得很早，周妈今天有些不舒服，海生一早去早市买菜。
    “少夫人，怎么能让你去买菜，你这也不方便呀，”周妈挣扎着想坐起来。
    “没事，我本来也应该多活动。”
    海生在回来的路口，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拎着一包油条和豆浆，正在打电话，看起来很着急，“什么路？我也不知道什么路？就在芝罘区，对对，建筑？周围就是高楼，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建筑！”老人好像在描述一个地址，却怎么也说不清楚，急的乱骂人。
    海生走上前，“大爷，我和他说。”
    老人把电话给了海生，海生给他们指了地址。
    “好，我们10分钟内就到，在那等着我们！”那边说完扣了电话。
    “大爷，他们很快就到了，你在这里等他们。”海生说。
    “10分钟？警察效率这么慢！我老伴在家等着吃早餐呢。”
    “刚才是警察吗？你报警呀？”海生问。
    “是，我钥匙丢了，进不了门，老伴在床上动不了，着急吃早餐呢。”老人急的来回转。
    “哦，没事，警察很快就到了。”老人的家就在旁边，海生陪着老人一起在门口等。
    警察到了，迅速帮老人开了锁。
    海生陪着老人走进屋子，屋子里空无一人。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大大的老太太的遗照，雪白的头发，慈祥的笑容。
    大爷拎着早餐进卧室里转了一圈，茫然地走出来，坐在凳子上发愣。
    “我忘记了，老太婆已经死了。”老人有点愧疚地对海生说。
    海生泪如雨下。
    她拎着买的菜坐在旁边的公园里，那里有晨练和跳舞的人。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其实人生很短，为什么我们要争斗不停？
    她看了看表，刚刚7点半，她掏出电话给万龙飞打电话。万龙飞没接。
    海生又打了两遍，万龙飞仍旧没接。
    她本想给万龙飞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和解吧，不管你为什么和我结婚，现在我爱你，我爱你！”
    海生拎了一篮子菜，翻了翻手包，看到那套钥匙也在，就是万龙飞的那套公寓。
    海生打了车很快就到了。
    她蹒跚着走出电梯，钥匙插在门上又有些后悔，这个屋子，打开后，会不会有别的？会不会有自己不想看到的？
    她忐忑地打开门。
    林英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林英问她。
    “笑话，我怎么不能来，你怎么会在这儿？”海生口气凌厉起来，她本是性子温和的人。
    万龙飞躺在床上，听到海生的声音，他坐了起来。
    “龙飞，龙飞！”林英有些惊慌，走到万龙飞旁边。
    “我病了，她来给我送药。”万龙飞道。
    “你这算是解释？你有家，有老婆，为什么让她给你送药！”
    “你来捉奸？”万龙飞笑着看着海生。
    “万龙飞，我肚子里的怀的可是我们的孩子！”
    “那又怎样，英子经常过来照顾我，你怀孕不方便，今天过来干嘛？”
    他已经不是万龙飞了，不是那个柔情蜜意，体贴入微的万大哥了，或者是，这才是真正的他？
    海生非常愤怒，她其实在万龙飞面前，还没发过火，万龙飞极少惹她生气。
    她走上前，一把打翻了林英手里端着的盘子，里面的汤汁溅了林英一身，也溅了海生一身。
    “田海生，龙飞生病了！你怎么能这样？”林英惊呼。她比海生高，年纪稍大些，三十岁左右。
    万龙飞捉住愤怒的海生的手，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看着她，慢慢说：“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么今天正好告诉你，她，才是我想娶的人。我要和你解除婚姻关系。我们的协议说过，只有我有权利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
    万龙飞脸色苍白，仍旧笑眯眯地说着。
    海生和林英都愣在那里。
    “万大哥，你在说什么！？”海生惊讶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
    她对万龙飞，死心塌地，源于前期万龙飞对她无尽的关爱和宠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离开她，或者会真正地伤害她。
    “万龙飞，你在说笑话，我现在怀着孕！这个时候，法律也不允许你和我离婚！”海生觉得眼前一片金星。
    “你和我谈法律？”万龙飞冷笑。
    海生不想听他说下去，她不知道后面还会听到什么。
    海生对着万龙飞的脸打了一耳光，她听到林英的惊叫声，然后没有了知觉。
    海生醒过来的时候，在紫郡别墅。周妈看她醒了，松了一口气。
    “少夫人，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谁送我回来的？”
    “万总。万总一直守着你，刚走。要叫他吗？”
    “不用。”海生两眼空洞，脸颊像是大病了一场，都塌陷下去。
    “你这去买菜，怎么去了别的地方？”周妈问。
    “突然间，想见他了，就去找他。周妈，你认识他很多年，你了解他吗？”
    “万总一直很忙，我只负责他的生活，其他从不过问。”
    “我今天在他住的地方，见到了一个女人，叫林英。”
    “啊，她？”周妈脸色沉了下来。
    “你认识吗？”
    “少夫人，不管怎么样，我总觉得万总的心里是有你的，他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我曾经，也这样认为。”海生苦笑。
    “其实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我一直认为万大哥对我很好。我以前，没有被人爱过。我现在好像明白，万大哥一直不回家，是因为，他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其实早就告诉了我，他本是含蓄的人，是我自己傻。”海生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少夫人，你可不能多想，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其实以前救过万总的命，万总说的。那时候万总刚到凤凰城，那女人对他很好，和他一起过了两年的苦日子，万总那时居无定所，事业刚刚起步，后来那女人走了，据说是为了替万总交换什么东西走的，又过了几年，她又回来找万总，好像离婚了。那女孩，就是那段时间有的。可是这么多年，万总一直没有娶她。所以你不要多想。”周妈安慰海生。
    “万龙飞现在强大到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了，所以他会娶她的。”
    周妈叹气：“我是真的希望你和万总好好的，孩子生下来，我帮你们带着。”
    “这个孩子，万大哥并不喜欢，我怀孕这段时间，他也没看过几次。”
    “不是的，万总让我每天都和他汇报你身体的情况，真的，哪怕你一声咳嗽，他都会连着几天问我。”周妈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立刻停住了。
    海生没说话，她早就知道周妈每天和万龙飞汇报这里的情况，她现在觉得，万龙飞那是在监视她。
    海生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日上午，她竟然接到了楚云的电话。
    “海生，孩子快好生了吧？”
    “嗯，9月底。有什么事吗？”海生和楚云私下从不联系，海生知道她打电话，肯定有事情。
    “海生，温氏前段时间出了一些事情，温氏商贸业务越来越小，温氏服装销量也在下滑，温言本想借着和正泰的项目扭转一下目前的局势，可是你家老公好像一直在干涉……”
    “什么意思？”海生问。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正常的生意竞争，那无可厚非，可是一直用阴招诋毁陷害温氏，我觉得不太明白。”
    “与万龙飞有关吗？”海生问。
    “温言说与他有关，他们新接手的项目，本来已经准备好，现在外面到处流传着一些正泰公司的内部新闻，正泰是军工企业，很多东西是保密的，这些消息的来源都隐隐指向了温氏，温言说是长林做的，而长林目前真正的当家人，是万龙飞。”
    海生无语。她其实知道万龙飞能做出这些事情。他在商界，和楚汉一样，阴阳手段全用，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
    “我这是偷偷找你，可别让温言知道了，他这几天都病了。我觉得你能不能和你们万总说一下，既然这个项目，温氏已经中标了，能否别再制造那么多事，毕竟温言和你还有交情，温氏和万龙飞也没有什么冲突。”
    “说实话，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插手，我问问他吧。”海生很生气，但他知道万龙飞不会听自己的，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了，万龙飞都准备弃了自己。
    “要不你来青岛？万总在青岛，我今天刚看到他。叫上温言，我们一起坐坐。”楚云说。
    海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知道，如果有办法，楚云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因为楚云知道自己和温言的关系，她其实恨不得自己永远别再见温言。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现在和万龙飞的关系已经是这样，否则她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好，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能否听我的。我试试吧。”挂了电话，海生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出去。
    “少夫人，你身体这样，还是不要再出去了。”
    “我出去走走，家里太闷了。”她其实真的想出去走走，她的心太乱。
    万龙飞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他要和她解除婚姻关系，那么她找万龙飞，用感情来让他放弃打击温氏，是没有用的，也许，可以交换，海生想。如果万龙飞放弃打击温氏，她就同意和他离婚。这是她能为温言做的，最后的事情。
    她虽然不甘心，但她不是愿意纠缠的人。她的内心早就同意和万龙飞离婚了。她提这样的条件，只是想看看，万龙飞是否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