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天堂

    Ann的样子比莫小雨想象的更年轻一些，上身只有一件深色长袖T恤，下身是一条皮裤，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仍然能看到她单薄的衣服下勾勒出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棕色的头发，肤色偏白，脸颊上的红印还没消，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个弱女子，要赶她走终究不忍心，不妨听听她的打算再做决定。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Ann的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要去天穹的话，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上路？只要呆在天穹，过一段时间我所在的营地就会派人到天穹交易商品，到时候我就能跟着他们回家了。”Ann表达了自己想要跟着莫小雨去天穹的想法同时不着痕迹的替自己圆了谎。
    果然，对方的意思是要和自己一起走，自己索性好人做到底吧。何况Ann也不单单是个累赘，地面上的现状她比较熟悉，可以当作自己的向导，再加上她是个医生，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莫小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内心深处，有点害怕昨晚那种孤独的感觉，所以潜意识里是希望有个人在旁边的。
    “好吧，我们一起去天穹，在这之前还有些事要做，你会开枪吗？”
    “我有练习过，怎么了？”
    “我们得先去给你找一把枪，可惜昨晚走得太急，应该偷偷拿他们一点东西的。”
    Ann对此没有异议，因为她很清楚这世界的生存法则。
    “我们走吧，天亮了，那伙人可能还在附近找你。”
    两个人就这样踏上旅程。
    距离天穹还有很远的路，卫星地图里可以看到西边有一片沙漠，这片沙漠是几千年前就存在的，天穹就在沙漠的某处，在去天穹之前，得先去距离天穹最近的橙星市（Orange Star city）作准备，当然，这里的橙星市指的是两千多年以前存在的城市，现在已经是废墟了，在那里应该能搞到不少有用的东西，毕竟根据记载，那座城市在以前可是有超过一百万居民的城市，莫小雨没法想象一百万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总之光靠地面上寥寥无几的幸存者肯定没法把那座城市的可用资源都搬走，仍然有不少人依靠城市的废墟生存。
    这附近没有任何山脉，只有丘陵和平原，掩体很少，莫小雨住的研究所就隐藏在其中一个丘陵的地下，这种情况下，走平原太危险了，平原上除了草就只有零星的树木，所以莫小雨选择带着Ann走丘陵的路线，虽然会消耗更多体力，但是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呢？
    莫小雨在路上捡了一根比较强韧的树枝，用匕首将树枝削尖，把它交给Ann，聊胜于无，自己暂时不能把匕首或手枪给她。赶了半天路程，两人一路上聊着闲事，莫小雨从中了解到不少地面上的现状，得知除了劫掠者之外，还有更加臭名昭著的[游荡者]的存在，游荡者指的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类人，他们是地面上的闲散人员，通常是几个人为单位，靠烧杀抢掠其他人生活，同时他们讨厌秩序，不愿意加入劫掠者，相当于没有秩序的劫掠者，就连劫掠者也是他们下手的对象。游荡者数量不多，但是他们居无定所，到处杀人，杀完就跑，防不胜防，绑架Ann的人有可能就是游荡者。
    Ann对莫小雨戴的护目镜很感兴趣，莫小雨告诉她这护目镜有望远镜的功能，所以要一直戴着，随时侦擦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运气突如其来地来到，就在聊到望远功能的时候，莫小雨看到远处有一只吃草的羊。
    莫小雨原本不想对Ann暴露自己身上有高压缩食品，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分给她，这下食物有着落了，在用护目镜不断确定附近方圆之地没有危险之后，莫小雨凭借自己的身手很轻松的捉到了山羊。
    大破坏以后，和人一样，大部分动物都死掉了，活着的动物其实非常珍贵，一般情况下会在基地或营地等聚集区把动物圈养起来，研究所里就养了不少动物，现在莫小雨可顾不了许多，先吃饱再说。当下和Ann两个人就地生火，烤起了羊肉，为了节约用水，两人还各自生饮了一大口羊血，然后再喝一口清水漱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生火，莫小雨在现实中用掉了第一颗子弹。兴许是太久没吃肉了，虽然没有任何佐料，羊肉还有很重的味道，两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之后，莫小雨把剩下的部分都烤熟了，Ann把上衣袖口的布条撕了下来，勉强当绑肉的绳子。在这个时代即使没有冰冻，熟肉的变质速度也是非常慢的，这已经成为一种常识，实际上大破坏以后就连大部分细菌都没了，整个红石星自然界的循环都变得很慢。
    两人继续上路，莫小雨仍然全程戴着护目镜，想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适合过夜的地方，Ann跟在莫小雨身后，经过一天的相处，Ann和莫小雨的距离拉近不少，在傍晚的时候，莫小雨又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有烟。”莫小雨站定不动，把护目镜调成热成像模式。
    “有人在吗？”Ann问道。
    “好像有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先从远处观察吧，搞不好是游荡者。”
    “好，我们慢慢靠近，注意隐蔽身形。”
    借着丘陵的坡度，莫小雨缓缓靠近冒烟的地方，热成像显示的情况让他有点不安。
    “我看到了帐篷，好像是个营地，还有...我想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出于对护目镜的信任，莫小雨大着胆子来到了冒烟的地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有男有女，从现场情况下来看是发生了一次火拼，地面上有些弹痕，这个营地像是被突袭了，营地的人反击，然后不敌。营地的篝火还在烧着水，开水咕咕地滚着。Ann被这血腥的场面给吓到了，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毕竟她是地面上的人，对残酷的事务接受能力很强，反倒是莫小雨突然看到这么多尸体有些不适，不过他不愿意在Ann面前露怯，只能强装镇定。
    “应该是游荡者做的。”Ann说道。“他们不会还在附近吧？”
    “我（用护目镜）检查过了，现在周围没有人埋伏，现在我们要拿这些尸体怎么办，要安葬他们吗？”
    Ann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小雨，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莫小雨会有这种想法，地面上的生存法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Ann不知道莫小雨出生的避难所仍然保持着两千年前的风气，对逝者仍有尊重。
    忽然，其中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动了一动，低声说道：“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