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覆天规

    第0143章 与魔共舞
    元宸看了看古虚，知道眼下的他早已不是当初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和蔼老头了，此刻他眼中多了几缕张狂与戾气，又兼之肩上扛起了万钧重担于无尽孤寂中一步步走来的疲惫感。
    如此复杂的神色浓缩在一张脸上浮现，元宸知道古虚已经处于半魔化的边缘了。
    “不可答应他。”道玄见元宸竟要跟群魔合作，急忙出言劝阻。
    元宸冲道玄颔了颔首，意在说自己有分寸。
    这时，漫天魔气已不再那么狂暴，渐渐平和了下来。
    元宸扫了一眼远在阴世魔泉上空的离恨天，眼下他正在稳固魔化后的力量。
    “不答应？你们别无选择。”见这一老一少迟迟没有回应，太极天尊可没有耐心等。
    “嚯……嚯……”百万魔兵魔将齐齐高举手中的武器。
    古虚抬起手，百万魔兵瞬间安静下来。
    “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太元宗早就没了。”古虚瞟了元宸一眼，说道。
    以古虚的修为称得上事这颗星球的至强者，即便不用他亲自出手，只需一声令下，百万魔兵即可横扫天下。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元宸冷笑道。
    古虚没有说话，一副理所应当的傲然姿态。
    “呜……”一众魔族强者联手铸造的绝世魔兵开始恣意吸取天地间的浑厚魔气。
    绝世魔兵犹如吞噬一切的旋涡，不消片刻天地间的浓郁魔气眼看着就变淡。
    “剑来！”离恨天右手擎天高喊一声，魔兵感受到召唤从天穹之上飞来。
    绝世魔兵直插地面而来，划过天际的一道腥红魔光欲将天地一分为二。
    “哈哈……”绝世魔剑在手，离恨天桀骜凌天，仿佛感觉自己拥有了与天一战的力量。
    霎时，一众魔族强者踏空而来，身后道道魔光更让天地变色。
    “又见面了。”离恨天走近与元宸凌空对视。
    众多魔族强者随后来到眼前，他们默契地排好队站在离恨天身后，神色中尽是敬畏之色。
    手执魔剑的离恨天犹如一尊盖世魔神，盖世威压之下有一种让众生都要匍匐膜拜的威严。
    元宸正面迎上离恨天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无上魔威。
    “轰隆隆……”无故起惊雷。
    “这就是你的至强力量了？”面对离恨天的无上威压，元宸依旧一脸平淡。
    “想领教？一战便知。”蓦然，离恨天身上的气势陡然猛增。
    元宸一身气势也是迎风而涨，气势完全不输离恨天。
    看到这一幕，古虚，太极天尊均面露诧异。
    “莫作无谓的战斗，正事要紧。”古虚对离恨天说道。
    离恨天意念微动，手中的魔剑瞬间消失。
    感觉到离恨天的战意如潮水退去，元宸也不再与之对抗。
    就这样，两人都非常默契地选择了罢战。
    “你还要考虑？即便你再强，又护得了几人。”古虚大手一挥，一幅画面浮现在元宸面前。
    当看到被清衍筠挟持的的芮薇，素馨，怀素，伊夕（千落虚影），元宸的眼神瞬间变得犹如九幽冰窟一般森冷。
    “要完成通天壮举，非他不可？”离恨天淡淡瞟了古虚一眼，说道。
    “你可以试试，不是本尊小看你凭你个人力量连隔世幕障都破不了。”古虚轻哼道。
    道玄自知修为有限，这种级别的战斗他根本就插不上手，故而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元宸。
    “这样的威胁若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元宸向古虚投去警告的之色。
    软肋被人拿捏，元宸不得不选择与魔共舞。
    “但愿你能信守承诺。”古虚给太极天尊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命清衍筠放了那几个女子。
    “说说你的计划，好让我知道该如何配合你。”元宸还是生平第一次向人妥协。
    欲破除折神幛踏出这方天地，就必须打通隔绝大陆的隔世幕障，这样一来才能充分调用整个星球的能量，这是根本前提。
    “给你半个月时间准备，届时我会通知你怎么做。”古虚根本不担心元宸会反悔，当即示意离恨天撤去魔族大军。
    魔族大军悉数退去，天地重归风和日丽。
    “他们可信？”道玄脸上的担忧从未减轻过。
    “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已由不得我们作主，只能被他们牵着走。”元宸长叹道。
    “但愿会出现转机。”道玄抬头望了望天说道。
    天空之上二人的身影缓缓淡去。
    太元宗，一个戴着透明泪脸面具的窈窕佳人正面临太元宗一众强者围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枉元宸这么信任你。”芮薇质问道。
    清衍筠微微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护宗大阵，以她的修为竟无法突破。
    “你们别逼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面对整个太元宗的围攻，清衍筠始终保持克制。
    列婧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退下，既然她无意伤人又不能破阵而去，若把她逼得太紧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你辜负了元宸对你的信任。”怀素收起手中的剑来到清衍筠跟前，说道。
    当听到这个名字，清衍筠纤弱的身子不禁晃了晃。
    “啊……”清衍筠突然抱头痛呼。
    “摒弃杂念！不要多想！”芮薇急切道。
    “啊……”清衍筠仰头痛呼，浑身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将太元宗一众人震飞开去。
    “不好！情缘咒发作了。”芮薇看到清衍筠脸上的冰色面具渐渐变色。
    清衍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破体而出的巨大能量让所有人都无法近身半步。
    “快停下来，一切还可以挽回，元宸不会怪罪于你的。”芮薇连声呼唤道。
    “真的？他不会……”清衍筠恢复了片刻的清明，然而情缘咒正飞速侵蚀她的理智，很快就又陷入了癫狂状态。
    “嘭……”一声巨响，护宗大阵被来自天外的力量撕碎。
    “不……”清衍筠极力抗拒着那股来自天外的强大力量。
    这股力量强大到不可抗拒，裹挟着清衍筠的身体将她带向天外。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裂空赶来，正是元宸和道玄。
    “发生了什么事？”元宸看着一地狼藉还有荡然无存的护宗大阵，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当看到几个心中挂念的可人儿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心。
    “清衍姑娘……不知被谁挟持走了……”
    听了芮薇的话元宸心中的那缕久违的不安再次涌现，若非古虚亲自出手，元宸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个世上没人能破去自己亲手改良过后的护宗大阵。
    “但愿带走她的人是古虚……”倘若这个世上还存在着比古虚修为还强的强者，整个事态将变得更加诡谲莫测。
    “清衍姑娘的情缘咒发作了，倘若……倘若不能及时化解，她将面临十世轮回诅咒。”知道情缘咒的可怕，芮薇再次提起仍感到心有余悸。
    “她不是还没遇上有缘人？情缘咒何以无故发作？”清衍筠来到太元宗还不到两天，元宸不相信缘分会来得那般突然。
    “其实……”
    “其实她早就有动心的人了，是她自己懵懂不自知罢了。”灵姿突然站出来说道。
    “若把她找回来，还来得及阻止这一悲剧？”四女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自己，元宸知道自己就是清衍筠所中情缘咒的应劫之人。
    “来得及！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她。”芮薇怅然道。
    “我这就去找古虚问个清楚……”
    “不必了，带走清衍筠之人不是这个世上的任何人。”古虚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知道是谁？”元宸询问道。
    “我不知道。我有预感，终有一天你们还会再遇上，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找不到她。”古虚的身影在半空一闪现，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第0144章 谪神隐秘
    太元宗，天虚殿。
    元宸凭栏远眺，双眼对着天际暗暗出神。
    身后，伊夕（千落虚影），怀素，芮薇，素馨围坐在一起。
    怀素，芮薇，素馨齐齐将目光聚焦在伊夕（千落虚影）身上。
    千落虚影目光飘忽游移，一副心绪杂乱，不知所措的神色。
    怀素，芮薇，素馨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起身离去，给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空旷的天虚殿前元宸凭栏站立，千落虚影则满怀复杂情思地坐在石墩上。
    千落虚影用双手支着完美的螓首看着眼前挺拔的身影，一双美眸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一眨不眨地看着，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深情，时而茫然……
    当想到被情缘咒折磨的清衍筠，千落虚影似乎瞬间想明白了很多。
    千落虚影缓缓起身，轻挪莲足慢慢向元宸靠近。
    轻风拂来，一对璧人身上的洁白衣衫随风飘动，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你……在想什么？”千落虚影迟疑半天，竟不知跟元宸说些什么是好。
    元宸微微偏过头来看着千落虚影那迷人的侧脸，抬起手来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手竟不听使唤地僵在半空，最后只好无力地收了回来。
    “我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元宸呼出一口气，怅然叹道。
    “三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很多。”千落虚影答非所问，轻盈转身看着元宸不再显得青涩的脸，双眸若有所思，暗道：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是我能陪在你身边那该多好。
    当看到熟悉的脸庞再次浮现那无数次午夜梦回才能看到的熟悉笑容，元宸轻轻移开目光，生怕自己会误以为伊夕她回来了。
    “你有想过重回神界？”元宸问道。
    千落虚影秀眉微挑，思绪回到上古众神混战的神界，与眼下的世界对比心里似乎更喜欢当下。
    “上古时代的神界很单调乏味也很混乱，除了清修就是征战四方，没有多少值得眷恋的人和事，能不能重回神界在我看来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千落虚影还有未说出口的心里话：我不想回去，只因那里没有你。
    千落虚影非常清楚元宸对伊夕的感情也知道自己确实对他动了情，然而两人之间仿佛始终隔着一道无形又不知道该如何点穿的屏障。
    千落虚影静静地跟元宸并肩站立，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他的侧脸，心道：其实能这样陪伴他身边貌似也挺不错。
    “我决定跟一众谪神杀上天去看个究竟。”元宸不再纠结与群魔合作一事，之前虽说是受到胁迫为了心里在乎的人而不得不为，下这个决定也只因感觉到千落虚影不会长时间留在人间。若能获得自由穿梭于人神两界的力量，最起码想看‘伊夕’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她。
    “我随你一起吧。”千落虚影嫣然浅笑道。
    “好。”元宸颔首道。
    蓦然，一阵轻微的波动传来，擎苍神尊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小子，你总算是下定决心了。”擎苍神尊一脸欣慰地说道。
    “还未请教你，古虚，他是什么来历。”元宸问道。
    擎苍神尊皱着双眉，垂下头来回忆。
    “我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昊天天尊的气息。”擎苍神尊说道。
    “那就当他是吧，身份来历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他这般苦心孤诣地要重回神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不成？”隐忍蛰伏者必有大谋，元宸对此深信不疑。
    “咦……你是谁！？”擎苍神尊的目光瞬间被元宸身旁的千落虚影给震惊到了。
    “我跟你一样，不过是在上古净世法则之下侥幸不死的普通神之一。”千落虚影不解擎苍神尊因何竟有如此大的反应，在那个诸神共存的时代，她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存在。
    “是吗？但愿是我看错眼了。”擎苍神尊若有所思地说道。
    综合擎苍神尊的反应，元宸不禁猜想：千落虚影难不成还有了不得身份？
    这时，素馨再次回到天虚殿。
    “至善上人要求见你。”素馨说道。
    “将他领到这里来。”至善上人竟知道自己身在太元宗，元宸感到有些诧异。
    无数上古谪落的各路神魔都已纷纷重现人间，就算至善上人也是众多上古谪神之一，元宸也不会感到诧异。
    “你回来了。”至善上人在素馨的指引下来到天虚殿，一见面至善上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数年不见，我也正打算到冥狱找你聊聊。”元宸回到石桌前坐了下来。
    至善上人也不客气，自行落座。
    “有话但讲无妨，我自当知无不言。”至善上人说道。
    “人间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元宸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至善上人面色略显苦涩，怅然道：“又何止是人间不太平。”
    听了至善上人的讲述，冥狱竟也是同样的遭遇。
    “古虚这般轻易就放过你？”元宸看得出至善上人的修为虽高，却远不及古虚，倘若古虚有意针对他，至善上人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我跟你一样，跟古虚达成了协议。”至善上人丝毫不加掩饰，一脸坦荡的说道。
    “你我很快就会见面，你此番前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元宸轻笑道。
    “当然不止这些，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听至善上人这么一说，在他眼里都称得上天大秘密的秘密一定非常了不得。
    “天帝联手六大创世祖神发动净世劫难对你而言早就已经算不上秘密，天帝灭世重塑天道法则的初衷是为了遴选一批执行天道意志司法者。”说到这里，至善上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来你一定很好奇这颗星球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再也诞生不了一位能够突破这方天地的绝世强者。”
    元宸知道隔世幕障和谪神障的存在就是为了限制和禁锢这颗星球的强者踏出那一步，既然天帝与六大创世祖神的初衷是为了遴选一批司法天神执行天道意志，那就一定不会彻底堵死证道飞升的通道。
    至善上人缓了缓，接着说道：“其实早在二十万年以前，还是有不少强者得以证道飞升的。自从出了那么一位有妄图以个人之力掌管宇宙生灵命运的强者出现，她以无上神通设下隔绝天地人间的禁锢屏障，才会有后来二十万年不再有强者证道飞升的出现。”
    以一人之力断绝天地间的所有修行者证道飞升，元宸很难想象，那位野心盖天的绝世大能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既然她二十万年前就已经完成了这一部署，以其盖世神通又有谁能撼动得了她的统治地位。
    面对那个强大到无边且能驾驭天道法则的强者，元宸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苦涩道：“如此说来，即便古虚汇集了整颗星球至强者与至强神兵的力量也很难突破那位大能设下的禁锢。”
    绝对实力的镇压，谁又能跳出她的手掌心。那位只需意念一动就可以瞬间改写一个人的命运，即便再如何挣扎到头来也不过是灭亡。
    “不见得完全是绝对，最起码有你这个异数的存在。”至善上人一双平淡的眼睛瞬间变得精光凛凛。
    “我！？谢谢你如此抬举我。”自己竟是那个能改写所有人命运的存在，以那位的手段还不早就杀下界来了。对于一切能威胁自身统治地位的存在，简直就是她的眼中钉。
    “你忘了冥狱之行无始镜中看到的一切了？”至善上人提示道。
    元宸回想起那次的经历，几乎所有人都能在无始镜中看到过往的自己，偏偏在自己就什么都看不到。假若任何人都以因果的形式存在，难道自己就是凭空而来的不成？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至善上人口中所言的‘异数’。
    “无始镜？我就没看到任何关于前世今生的一切。”元宸暗道：这算不算自己区别于所有人的特殊存在。
    “怎么可能！无始镜存在于宇宙未诞生之前，宇宙间发生的一切都在无始镜的记录当中。”听元宸这么一说，至善上人跳将起来。
    “或许那位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意抹去无始镜记录的存在也并不为奇。”元宸见几乎无所不知的至善上人竟会流露震惊诧异的表情。
    至善上人略一沉思，看了元宸一眼继续说道：“你身上的天罚印记，我断定就是那位的手笔。”
    既已掌握了天道法则，给看不过眼的修行者降下天罚并不是难事。诡异就在于，由那位亲手降下的天罚竟不能让自己魂飞魄散，这又说明了什么。
    由此，元宸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那位大能并不能随意地操控天道法则，让天道意志服从于个人意志。既然那位还不能以个人意志完全代替天道意志，就尚有一战的可能。
    “你知道了这么多隐秘，怎么就不见那位降个天罚灭了你。”元宸打趣道。
    “可能是那位的修为还不到家，还注意不到我的存在。”至善上人笑道。
    听了至善上人的回答，元宸不禁直翻白眼，心道：是自己太出风头了？
    至善上人随手一挥，眼前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一只来自天外的大手撕开谪神障，降下登天梯接引一个人间女子上天。
    “万俟岚茵！”元宸不禁惊呼出声。
    “你认识？！”至善上人紧紧盯着元宸，神色变幻莫测，复杂到难以描述。
    “有过那么一段渊源。”元宸颔了颔首随即想到，既然那只来自天外的大手能轻易撕开谪神障，那么清衍筠的失踪又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所为？想到这一层，元宸当即向至善上人问道：“这么说来清衍筠也是被那只大手带走的？”
    素馨秀眉微蹙，认为元宸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心底不禁浮上这么一个猜测：那神秘人带走清衍筠和万俟岚茵难不成是为了对付元宸？
    至善上人面露苦涩，摇了摇头，长叹道：“你很有可能已经被那位盯上了。”
    “不打紧，该来的总会来。”元宸洒然一笑。
    看到元宸脸上洒脱的笑容，至善上人心中大为赞许。
    “距离半月之约，还有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至善上人随口问道。
    “你若无事，我想拜托你留在太元宗帮忙照看一下。”虽说不必担心古虚会出尔反尔，元宸认为有个强者坐镇太元宗，总归没有坏处。
    “也好。”至善上人爽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