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妃

缘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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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若倩笑着,也不说话,看着奶娘涨红了脸,不甘地在芙若面前跪着,时不时狠戾地瞪着她。
    “奶娘说尊卑有分,她一届奴仆,凭借着主子的宠爱就为所欲为,竟以下犯上,小郡主,依你们王府家规,奴婢对侮辱客人,我该请教王爷,该当何罪吗?”看着奶娘徒然睁大的眼眸,芙若轻笑着,如兰灿烂芳香。
    奶娘似乎没料到芙若有此一问,料想不到才八岁幼龄却如此难缠,顿然浑身颤抖……小郡主更是蹙眉,冷冷地望向芙若,一池芙蓉飘香,盈盈浓郁,而世间罕见的两朵芙蓉却暗自较量。芙若含笑,郡主含怒。
    “奶娘道歉!”
    老妇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似不甘又似无奈,狠狠地道了声“奴婢知错了!”
    “如此而已吗?”芙若依然笑如清晨朝阳,暖佛人心,语义却与天气同温。
    小郡主不禁动怒,眯起眼,要不是为了她手上那块玉佩,她也不至于在这里受她摆布,不该心软,早该听奶娘的计划……这样什么事也没有。
    “你想如何?”
    芙若把玩着手上的玉佩,轻轻地触碰着东方这两个字,并不立即表态,转而看见地上老妇凶狠的眼神,冷冷一笑,“若不是我自小跟着哥哥练点拳脚,如今脸上该红肿一片,惨不忍睹”
    “你……”小郡主气红了双眼,看着她从容飘曳的流姿倩影,怒上心头,矜贵的娇人儿哪受过这些气,面对着和自己姿色不相上下的女孩,却又毫无办法,冷冷道了说“奶娘掌嘴!”
    “郡主……”奶娘不甘地大哭,悲凉哀寂。
    “掌嘴!”柔柔的声音,响起时有点寒意,本是寒风呼啸的初冬更冷了三分。
    啪,啪,啪……巴掌一声声响起,沉默地回荡在凉亭中……旁边奴仆虽乐见平常飞扬跋扈的她能有此下场,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郡主的侧脸。
    小郡主扬起笑“我叫云宛芙,小姐芳名?”
    “刘芙若”名字中竟都有个芙字,转头看着满池芙蓉,怪不得,暗自思量,这郡主,王爷该是宠爱之极,否则不会连寒水崖的冰芙蓉也移植家中,低头看着奶娘拼命掌嘴,唇角微肿,蹙蹙眉“够了,你下去,看了就省心”
    小郡主使使眼色,一名侍女在上前扶起她,望了郡主一眼,微微颤颤地下了凉亭,消失在转角处。
    芙若本不想多呆,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早就被她看穿,才能够微惩奶娘,可她用意何在?当真是寻麻烦这么简单吗?看郡主像个聪明人,不会做此不明智之事,烦透了!刚走了一名难缠的少年,又来一名难缠的少女。看来今天她不宜出门,为何输给了姐姐呢?从来没输过啊?
    正在寻思着,又是一阵吵杂声而来,芙若微惊,看见爹爹和云王爷匆匆入了凉亭,身边跟着奶娘,而不远处却跟着几名侍卫。
    “爹爹”芙若起身,小手随之被拉入温暖的掌心。
    刘廷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芙若还没反应,一旁的奶娘厉声喊道,脸上红肿一片,手指颤抖地指着芙若“王爷,就是她,是她偷了郡主的玉佩,还让奴婢掌嘴……王爷,你要为奴婢和郡主作主啊!”
    刘廷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冷冽之气入寒铁,寸寸蚀心,奶娘吓得噤声,后退两步,云王爷步近云宛芙身边,沉声问“芙儿,出了何事?”
    芙若有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玉佩,原来她的目标是这个玉佩,芙若依旧笑如春风,可……掌心紧了紧,温泽的玉佩还没熟悉够她的体温。
    “爹,是这样的,女儿在后院不小心丢了块玉佩,这位小姐捡到了,不愿归还,奶娘好声劝言却被她喝令掌嘴,女儿……”云宛芙催泪涟涟,柔声悲道“女儿不在意那块玉佩,可这位小姐欺人太甚,奶娘她……”
    “芙儿……乖,别哭了,……”云王爷心疼地拍拍她的背,转而看见芙若手中的玉佩,声音肃然“刘将军……”
    大有责备和勒令芙若归还的意思……
    刘廷牵着芙若的手紧了紧,芙若秀眉微蹙,抬头,不看郡主,不看王爷,但看刘廷“爹爹,信我吗?”
    刘廷轻笑,他女儿是什么脾性他会不知,坚定地吐出一言“信!”
    “刘将军,你女儿把我女儿欺负成……”云王爷看着刘廷,怒道着,还没说完就被芙若打断……
    “够了,别说了……”所有人一愣,均看向她,云王爷脸色有点挂不住,芙若握着玉佩的手紧了又张,张了又紧,少年的脸在脑海中闪过片刻,……咬咬牙,玉佩往桌上一扔,依然笑着“这本是我赢得之物,小郡主若是喜欢,说一声就行,何必唱作俱佳地演戏呢?”
    不顾众人讶异的眼神,她冷笑着“我以为好竹出了歹笋,原来是歹竹出不了好笋……哼,爹爹,我们回家,这里快闷死我了。”
    马车里,芙若没了笑容,旁边的婢女不敢吱声,第一次看到刘家二小姐脸上没了笑容,记得第一年进府时,管家领着她进了一座芙蓉飘香的院落,告诉她,以后二小姐就是他要伺候的人。那时候她好开心,能随身陪伴在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孩身边,她觉得她运气很好,特别是她笑得甜蜜动人。可渐渐的,她发现,王府中最难伺候的人就是她,也觉得她笑着好可怕,人怎么可能老是笑着,生气也笑,开心也笑,笑容虚幻缥缈,根本弄不清楚她的心思。现在却觉得没了笑容的三小姐更可怕……轿里明明暖火四溢,隐隐之间她有点冷了,微微颤抖着……
    顿时马车停了,婢女往前绊了,倒在她脚下,芙若蹙眉,刚想责备,帘子被掀了起来,刘廷笑道“芙儿,马车上闷,出来,爹爹带你驰骋一番”
    片刻,马背上,父女俩轻悠地晃着,刘廷拢拢她的秀发,歉然问“那块玉佩很重要吗?”
    芙若怔住了,刚刚握着玉佩的手心又紧了紧,忽而松开,扬起笑,声音散在空气中“爹爹比较重要。”
    傻女儿,知道她的话还有一层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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