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酒樽

第四十章 宋公子


    林川闻言一笑,伸出筷子在锅里想找块羊肉夹给北奚。然而,捞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林川难以置信地瞧着尤峮:“你把一整锅都吃完了?这么快?”
    尤峮抿抿闪着油花的嘴唇,朝着吃完已在一旁默默玩自己的阿昱努了努下巴:“那小家伙吃得更多。”
    北奚被逗笑了:“胡吣......阿昱才几岁,如何能比你吃得多?”
    林川:“尤峮,下次凡是有北奚在,你就一律不许多吃,听到没?”
    “哦......但是林大人,你不觉得,自从北奚回来,你就一直粘着人家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还要回去复命?你再这么粘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林川:“我心里有数。”
    尤峮:“你......确定?”
    林川一眼瞪过去:“当然确定。”
    尤峮嘟着嘴翻了个白眼:“自从北姑娘回来,你对我是越来越凶了。”
    林川淡淡道:“休要胡吣。”
    北奚在一旁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半天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尤峮,你......你别说了。林川是秉公无私的。”尤峮接得极快:“那是在上个月知道你还活着之前。之后啊......你瞧他现在,复命都舍不得回去了......”
    北奚赶忙扯上正事:“你们觉得,南氿和祁落有什么关系?那日艽山镇的火,究竟是谁放的?”
    林川:“南参事我交涉不多,并不熟悉。但凭我对他的一点了解,他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
    北奚沉思未答,心里愈发觉得那日不该对南氿发火。
    林川续道:“北奚,随我一同回去吧。戴上我先前给你的那条面纱巾,平日里少出门,应当不会有人认出你。”
    北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下头,小声道:“那、那面纱巾,我给弄丢了......”
    林川闻言手一颤,素白指节少了几分血色,但他迅速地用一个笑容掩了过去:“没事,下次我再做一个便是。”顿了一瞬,续道:“只要你喜欢。”
    北奚看着林川略微失望的模样,心里倏地一空,想都没想便急忙道:“我喜欢的!”说完发觉自己表现地好像有些太激动,继而压低了声音:“很是喜欢......”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林川:“那,你同意随我回去了?”
    北奚耳根的绯红尚未褪去,胡乱地答道:“我哪有......我还是先去琉移派看看吧。”
    ......
    林川回去复了命,因为不想孙峨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便只禀告说是自己按照孙峨的意思放火烧了艽山镇,瘟疫得到了控制。孙峨满意,周隐沽长叹。
    一个月内无事发生,朝中安稳。北奚去了琉移派,门内弟子尊其为先掌门人之女,欲拥其为掌门人,但北奚不愿看着现掌门尤崐就这么被赶下台,便没有趁势登上掌门之位,只是做了一名普通弟子。
    ......
    三月将至,残雪悄随冰笋落,杨柳才黄尚未匀。
    西临王府门外,急促的马蹄声渐近。
    “吁——”一个身上沾满湿泥的侍卫不及马停下便匆匆下了马,推开门前守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王府大门,上气不接下气:“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王爷!”
    西临王抬眼,重重地放下手中茶盏,目光浑浊却十分凌厉:“薛岑,说过你多少次了,凡事急躁则乱。你这般如何成大事?!”
    侍卫赶忙垂首行礼:“禀王爷,探子来报,朝上有人偷偷向皇上觐言说......说那艽山镇的火是......”侍卫说着声音便小了许多,头垂得愈发低,双手开始不住哆嗦。
    孙裘:“是什么?!”
    侍卫被呵斥地浑身一抖,后背细汗涔涔,声音带颤:“他们说,那火是......是王爷您放的......还说,王爷您趁着火势将......将那艽山山沟夷平了......”
    侍卫已做好了王爷盛怒的打算,却闻王爷一阵大笑:“哈哈哈......说是本王又如何?本王还怕他们不成?”
    薛岑一愣:“可是王爷......”
    孙裘敛了笑意:“可是什么?他们抓不到本王的证据,如何给本王定罪?”
    薛岑颤着低声道:“王爷说的是......”
    孙裘仰头饮尽盏内所有的茶,睨着薛岑:“你吩咐先去,三日后,本王要设晚宴,把往常请的都请来。”他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另外,记得请宋楚戟。”
    三日至,日落月出,转眼便到了晚宴之时。府外各路官吏陆续到来,车马喧嚣。府内酒香湿暖,盖过了些许寒意,满庭灯火通阴。
    “诶呦,这不是宋侯爷吗!快进快进。”孙裘瞧着宋楚戟行了礼,后者说了句“王爷不必亲自来迎”便进了门。孙裘瞥着宋楚戟的背影,冷笑一声,也跟着进了殿。
    人渐渐到齐,众人列席而坐。侍女们仔细地端着碟碗,麻利地步了菜。孙裘从席位上起身,笑着用手中酒壶给宋楚戟倒了满杯:“不知宋侯爷,对今日的菜肴,可还满意?”
    宋楚戟起身行礼:“王爷亲自款待,在下自然不敢不满意。”语气听不出如何情绪。
    孙裘也又转向宋楚戟的两位公子宋焕和宋宸:“那,二位公子觉得如何?”
    不及宋焕和宋宸回答,宋楚戟便道:“犬子没见过世面,还请王爷见谅。”
    孙裘嘴角勾起:“哦?我可不认为宋家公子们没见过世面。皆言宋家家教极严,光是家规就写了满满一墙壁,怎会没见过世面?”
    宋焕手握成拳,青筋凸起,声音怒而低:“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楚戟侧首怒瞪:“休得无理!”转而朝着孙裘再行一礼:“犬子无知,还望王爷恕罪。”
    “爹!”宋焕声音压低了些。孙宋两家原本不和,前些时孙裘派人来示好,宋家知道孙裘绝未安好心,便并未接受示好。此刻面对着孙裘的挑衅,天生直来直往的宋焕更是忍不住自己的性子。
    “宋焕!”一向沉得住气的宋楚戟也不由得攒紧了拳,瞪着宋焕。
    “家兄性子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还请王爷千万莫要怪罪。”说话的正是宋家出了名温润如玉的公子宋宸。
    “哟,这不是咱们西南,家家姑娘都哭着喊着要嫁的宋宸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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