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殇

第146章


  梅柳儿连连点头应承着若芷的话,直到她们行人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才松了口气,连忙从小念暄手中把纸夺
了回来,回想起若芷刚刚和小念暄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小祖宗,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回去以后啊,我非得用根绳子把你绑起来,让你个人折腾!”
    压根儿不理会小念暄抗议的撅起小嘴那表情,梅柳儿随即强拉着他,往回宫的方向走,那张纸在另只手掌中被
捏作皱皱的团,也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苍天与厚土,未曾交融。竹情与柳意,何时得昭昭?
番外卷:谁的真心使然?(二)
  翌日清早圣驾目宫,闻讯出来相姐的若芷仪态端庄的互在圣辕宫石阶前,头挽簪花高髻,  一身绿裳莲色绫裙装,
裙尾曳地数尺,如同林泽朝露的莲池仙子,高贵而清雅。
    “娘娘,我刚刚听见那边儿的几个太监宫女私下议论,说您像仙女呢!”
    小翠洋洋得意的凑到她的耳旁觑道,淡笑似无痕的若芷,心也笑得更探:她如仙子,可视线里靠近的两个人却像
对鸳鸯,人人只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云鬓花颜,只为悦己者容,谁言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同居在这金丝笼般的九重宫阀中,她却无奈变作一个可有
可无的宫妃,终日思君不见君,纵然难得一见,却也是可望不可即,心早已死去,却还会有触动,那剩下的一点该是
什么..会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清楚楚...
  若琬是提有料到她特意在此候互的,咋夜她一直忧心难寝,以至于破晓前夕就起驾目城,也不过是城郊僻林间,
彪马车快的,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宫门,园她下车时知会了一声,那不谍不休的小念暄此刻自在睡梦中,宫中传信的
差儿并没有去景秀宫,连梅柳儿也尚且不知。
  总是匆匆一瞥,他的笑也是一贯的蜻蜒点水,却讳莫如探,若芷已经不再去探思苦猜,——欠身行过礼后,若琬
忙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关心道:
    “你怎么不进殿内等?早寒外面露气重,别凉了身子。”
    “姐姐的关心,我记在心里了。”
    若芷含笑盈盈,话锋一转,遂口问道,
  “听说皇上和姐姐原本要在相国寺内多住两日,这么急赶回宫,一定是担忧太后她老人家的病。而且想必是姐姐
要急着回宫吧?”
  若琬闻言,应声点了下头。
  “芷妃不愧是芷妃,果然知己知彼啊!”
  深邃的眼睥闪烁耀人,颜煜毫不吝啬的夸奖她,嘴角淡淡的笑痕稍纵即逝,总似皮笑肉不笑,让人不自感觉他对
此不葚上心。
  她含蓄的虚应了一声,这种感觉却并不好,偶尔给几句这样无关痛痒的称赞,像是在施舍?她只会觉得哭笑不
得,真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她,却饱尝了被忽略的滋味,亦如当年梅府的若碗,都是一样的,那
般卑劣的可恨...
  进殿稍歇了一盏茶的工夫,正欲起身前往慈安宫探望太后,若芷却突然拉住了她一人,好言相劝道:
  “姐姐,你还是别和皇上一起去慈安宫为好。”
  “妹妹你何出此言呢?”
  若琬满脸惊疑的回头问道,连闲坐在一边狎茶,并未急着起身的颜煜也斜睨过来。
  若芷瞥了一下那张好整以暇的俊脸,若无痕迹的收回视线,清睥深深的凝视着若璃,嫣然笑管道:
  “姐姐不去,绝对是利人利己,妹妹咋日已看过太后了,只因臣妾是你妹妹,太后都不给以好脸色,姐姐去就更
可想而知,妹妹希望姐姐别去,一来为姐姐你好,二来也是替太后着想,太后这病是给气出来的,姐姐和皇上此时同
去的话,恐怕..”
    “我明自你的意思了。”
    若琬转过头盯着榻坐上的颜煜,有些无奈的缓缓道,
    “煜哥哥,你还有朝政国事要忙,那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再去。”
    “皇上可以放心,呆会儿臣妾会陪姐姐起去。”
  若芷连忙在旁边附台了一句,既然他都说她知己知彼了,那她也该不负众望的让他;自意喽,若是让姐姐一个人
去,他岂会放心呢?
  象征性的掸了一下紫金色龙纹锦袍的下摆,他缓然起身,轮廓分明的脸上拄着若有似无的笑纹,只有一双琉璃般
剔透闪亮的褐色眼睥,却似幽幽的深潭,永远让人望不见底,仿佛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将心魄摄人这一片幽深中,万
劫不复。
  慈安宫的这道门槛,实际上他并不是常常跨过,是刻意的忽略,或是逃避纠葛。每一次发病的时候身心所饱受的
摧残折磨,他会刻骨铭心的恨,阴影早已深深印在心底,无时无刻...
  可是亲眼看到如花一样衰败调色的太后,这一次是真的,真的是风烛残影,那种感觉就如同拿着刺刀狠狠在他心
里绞动,是痛,亦或是恨,躺在镂雕梨木金丝帐内的人——他的母亲,一个比虎狼还有心冷的女人,却实是给过他生
育之恩,不可否认,十月怀胎,他的身体内流有她的血。
  血浓于水,纵然他已心如磐石,原来还是会有一丝不忍的...
  “太后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两旁的侍从垂首恃立,只有床榻边的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凑向枕边,低声轻轻唤醒太后。
  颜煜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不愿多做打扰,正欲转身离开,不料太后睡得极浅,这一声轻唤,已让她醒过来,有
气无力的嗫嚅道:
    “怎么来了就走啊?这么不想见到哀家吗?”
  “母后倒是多虑了朕方才是不想惊扰了您老人家安歇,若是不想见,胜又何必来这一趟呢?”
 回过身慢慢解释道,见几个宫女太监一起扶将她起来,太后在床沿边上示意的拍了两下,颜煜不动声色的上前在
床沿边上坐下。
  太后见他只是干坐着,脸上的表情迷离难以捉摸,又默然不语,胸口一时堵得慌,索性挑开了话明讲,喘着气,
断断续续的道:
    “皇上啊,哀家真正是为了你,枉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后宫里哪个女人是没长心眼儿的,越看着单纯,
才越是不简单,依哀家看,这皇后就最不简单,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心里面儿狠着呢就说她能生孕,我想也未必肯
给你生,她和贤王从前是什么关系,你也别想瞒着哀家,哀家已经清二楚了,如今贤王虽死,这个小的却被她养在
身边,什么企图,这不明摆着吗?”
  满屋子的侍从都不曾遣退,殿内鸦雀无声的,太后声音虽弱,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晰不过。
番外卷:谁的真心使然(三) 
  偌大的殿内,一片静滞。
  眼里的神色冷凝下来,化作了幽深的秋潭,颜煜若有所思的瞥向太后,那审视的目光真真如锐利寒芒射过来,直
叫人感觉一股沁入骨髓的森冷。
  倏忽只是一瞬,阴鹜的面孔陡然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如春水般温煦的笑纹从薄凉的唇角边荡漾开来,柔和了刀刻
般冷峻的轮廓,轩昂的眉宇间却透出一丝邪魅,似蕴量了一番,缓声道,
    “母后所言葚是,朕会用心考虑的。”
  太后不自得以为刚才的一瞬是错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或许是自己老眼昏花,眼前这个低剧顺眼,和颜悦色
的皇上才是真真实实的,心下似乎陡然舒畅了许多,连眼角的细纹都笑得皱到了一起,有板有眼的继续道,
    “听话就好,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颔首点头,笑而不语。
    皇上前脚才出慈安宫,这消自后脚就不胫而走,传到圣辕宫里,若琬闻言当即就被心骇住了,望着一脸同情的若
芷,欲言又止,真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关于小念暄的身世,他明明是知道的,为何..为何他还要说出
那样的话来?
    “到底我犯了什么错误,天要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真的努力去付出了,我害怕负人,不
敢去伤害,不敢去亏欠,我拼尽全力去爱他,为什么..为什么却还觉得时时刻刻身在探渊咎底一样,一样不能被救
赎,难道说连爱..都错了吗..”
    “不是说夭若有情天亦老吗?”
  若芷垂下眼眸,看不见眼里的神色,清丽的娇艳花客也似无绪的淡言道,
  “昔天之下,爱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爱上一个皇帝更难,爱江山的皇帝不会是个好男人,爱美人的男人不会
是一个好皇帝,那姐姐希望他做哪一种呢?”
  见对面榻坐上的若琬无言以对,若芷这才挑眉斜睨了她一眼,似是有意无意的补充了一句:
  “姐姐应该知足了,常言道最无情是帝王爱,至少他对你,还不是一个无情的帝王,不是吗?”
  秋月送走了慈安宫的太监,这厢又绕过画屏进来了,若琬见状便问她何事,平日无事时秋月便只在前边殿里呆
着,秋月朝若芷看了一眼,连忙垂首恃互在榻前,恭恭敬敬的管道:
    “梅夫人带着烟岚小姐进宫来看芷妃娘娘,听明翠宫里的人说芷妃娘娘到这儿未了,梅夫人遂带着烟岚小姐特意
过来了,说是给两位娘娘请安的,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若琬闻言,连忙道:“还不快把夫人和小姐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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