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殇

第154章


若琬盯着眼前这块方帕,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皇上的圣旨, 姐姐想不到吧?若不是相公一时害怕昏了头脑,竟然拿这个去求皇上放过我们,聂府又怎么会遭受到今天的灭顶之灾呢?”
烟岚抬眼看着她,自己挖苦嘲弄起来,清冷的眸子早被泪水模糊。
“相公他真傻,拔了虎须,居然还主动跑去触碰老虎的痛处! 姐姐,你清醒吧!他根本就是个魔鬼,披着一副完美无缺的画皮,若不是他,你、雪姐姐、 姐姐还有我,我们都不会经受这么多痛苦!”
若琬惊愣不已,畏畏缩缩的接过那块方帕,房间的门猛然一下被人推开,又哐当一声关上了,却是一身绿裳莲裙的若芷怒气冲冲的进来了,手一扬上前就先甩了梅柳儿一个耳光,怨骂道:“谁借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把皇后骗到这儿来,你想把这里所有人都害死吗?!”
梅柳儿捂着火辣辣的脸,埋着头,不敢吱声一言。
烟岚正欲站起来,不料倏地也挨了一记耳刮子,又跌坐在床沿上,回过头冷眼瞪着若芷,也不吭声,若芷回瞪着她,冷声道:“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竟然一点也没听进去,早知今日,我当初不该留你在这儿,应该让你死在外面!现在是不是要拉整个梅府上下跟着你一起陪葬,你才安心啊?!”
或许是若芷的话奏效了,烟岚捂着脸,垂下眸去,咬咬牙,嘴唇动了两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若芷这才转过眼来看向若琬,屋外突然传来秋月焦急的声音.“娘娘,皇上派人来接我们回宫啦!”
屋内的人闻言皆惊了一下,尤其是烟岚,惊恐的看了看两位姐姐,若芷沉吟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她躲回那黑木屏风后面去。
见烟岚躲好了,若芷这才转过头来,神色凝重的盯着若琬,“姐姐如果不想让这里所有人都送命的话,就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见过烟岚的事。尤其是皇上,懂吗?姐姐,烟岚已经死了。”
说着,低下头凝视着若 凸挺的肚子,手不由轻轻抚上去,感受道若琬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她的嘴角渗着一丝涩笑,喃喃自语,“他的孩子......”看着若芷的表情,若琬蓦地觉得心被触动了一下,一股酸涩在心头徘徊。
屋外这会儿又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催促声,这回若琬听得出 ,是小福的声音,没想到他竟然派小福来的!
若芷也不好再多言耽搁,只怕拖得越久越令人生疑,于是让梅柳儿去开门,小念暄第一个冲进来,扑在若琬身上,呜呜哭泣起来。“叔母,念暄好想你啊!
“突如其来的一股撞击,令若琬轻蹙了一下眉头,被念暄的一句话感动,竟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摸着他的小脑袋,勉强的笑道。“念暄乖,叔母也很想你。”
小福和秋月也都跟着进来了,一见到安然无恙的若琬,小福方才松了一口气,时不时的在旁催促几句,小念暄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若琬,瞧见若琬大起的肚子,小嘴顿时撅起来,“叔母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喜欢念暄呢?”
“怎么会呢!” 若琬柔声道,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柔似皎月照水,“还记得叔母送给你的那根梅花木簪吗?”
小念暄点点头,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一直都放在这里,绝对不会掉的!”
“那可是叔母最珍贵的东西,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你一定要好好记住,它就代表着叔母,以后就算叔母不能陪在你身边,它也会代替叔母时时刻刻都陪着你,守护着你。”
小念暄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陡然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点头,像是记住了一辈子的约定。
“嗯,那我以后也会替叔母保护好弟弟妹妹的!”
番外卷:不能说的秘密(完)
坐在回宫的马车内,肚子似是隐隐有些作痛,若琬时而轻蹙下眉头,额际上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不等秋月掏出
丝帕来替她擦,她自己从袖里掏出丝帕来擦拭。
正要收回袖中时,方才觉察到这块方帕正是烟岚给她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缓缓将它打开来,一眼扫
过,熟悉的字迹,惊心刺目的内窖,若琬眼眸一征,脸色陡然煞自了。
不明所以的秋月正要凑过来瞄上一眼,不料若琬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将方帕收起捏作一团,塞进了袖中。
秋月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她突然拉着衣袖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低低的抽噎声似在强忍哭泣,连身体都在微微颤
抖,车内的另两个宫女皆是莫名其妙。
对此秋月更是惊诧不己,忙上前来扒开她的衣袖,扳起她的脸颊,陡然征住了,泪梳满面的若琬紧咬着嘴唇,唇
瓣上渗着丝丝鲜血,是她自己咬破的,是她忍着不敢哭出声来而咬破的。
“娘娘?!”
秋月刚唤了她一声,若琬陡然紧皱眉头,抓着自己的衣襟,吃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 """痛"""秋月"""好痛"""”
“啊”
一个宫女突然惊呼出声,颤颤的呢哺道:“血?!出血了!”
秋月几人闻声连忙朝下看了一眼,心顿时一阵紧缩,若琬坐的软垫下已有丝丝血渍渗出,在外听到声响的小福,
也连忙掀市探进头来,不自被眼前这一幕骇住了。
秋月探身一窥到了西宫门,方想起离这最近的景秀宫,自忙大声唤了一声小福,小福回过神来,忙不选的一边派人去急传御医产婆来,一边赶往景秀宫。
颜煜闻讯赶到景秀宫时,景秀宫内外早已是忙作了一团。
屋内传来若琬歇斯底里的痛呼尖叫,一声一声似似尖锐的刀刃一刀一刀划在他的心上,凌迟般的疼痛在身,颜煜紧绷着脸,好几次忍不住要冲进去,硬是被小福用身子死死抱住。
此时的小福已是鼻青脸肿,无意间早挨了皇上乱挥的几记重重的拳头,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不停的来回打转,完全没有的平日的那般冷静,发怒的吼道:
“好端端的,她干嘛要出宫去为什么要出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朕怎么办?怎么办?! ”
恃立在旁的卫兵御医或是太监,无一人感吱声。
落日渐渐西斜,天色已是暗下来,而屋子里来回端水进盆的宫女们仍是慌进慌出,络绎不绝,稍沉静了片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倏地抓过一旁的华大夫,死死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沉声令道,
“华大夫,你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她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生,你还不快想办法救救她快啊!”
精致清俊的五官因强烈的怒意而扭曲在一起,双目眦裂,华大夫被一时失去理智的皇上吓坏了,顿时没了主意的脱口而出,
“皇上,我"""我早就提醒过娘娘的"""这一胎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况且娘娘这怕是要早产"""草民也"""也没有办法"""”
颜煜的双目里陡然迸裂出一抹精光,是震障不己的惶恐,是难以平复的随恨。
骤然间,一道银色寒光快速闪过,令人始料未及,颜煜己将腰间的细软抽出,华大夫瞪直了眼,剑锋就要触及他的喉结处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丢际,同擅仿佛一瞬间都静止下来,耳边只有耶响亮的婴儿啼哭,眼里一酸,手中的细软恍然一下落在地面。
若琬的尖叫声却没有停止,屋内忽然传来产婆惊愕的叫声:“还有一个  ”
一颗松懈下来的心又立马绷紧上弦,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第二个响亮的啼哭声传来,颤煜真正沉浸在了喜不自禁的感动中。
这时,门骤然被撞开了,秋月随乱的从屋内跌跌撞撞的冲出来,眼角挂着泪珠,口中带着哭腔,悲痛难以止住嘴唇的哆嗦,颤颤道:
“皇上,您快来看看娘娘吧是大出血娘娘恐怕不行了"""”
犹如晴天霹需,颜煜只觉浑身一震,顿时脸色煞自,不自分说的将秋月和挡路的人统统推开,癀步冲进屋内,浓烈的血腥味刺入鼻尖,不是酸涩,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来。
没有了耶凸挺的大肚子,她此刻消瘦更像一株嶙峋易折断的蒲柳般,汗水凌乱了乌黑的发竺,失去血色的嘴唇,被咬破嘴皮渗出的血丝染红,她面如纸自,微闰着眼,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鲜红的血液几近染透了她淡黄的绣花绸袍,一点一点流失的似乎不是血械,而是她仅剩下的一点一点的生命。
颤煜整个身体仿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陡然间瘫跪坐在她的床榻边上,用他的上半身支撑在床榻上,袖筒
拈染了血渍,他浑然不觉,只是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一个炙热鲜括的心要被彻底捏碎般的,室自的,痛。
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似是听到了一根根的手指关节被咯咯捏响,他用尽全力抑制着内心深处滋生出的强大而禳
郁的悲哀,以及那无力晕受的绝望,正慢慢的侵占着他的内心
“小琬......”
她喘着粗气,微微睁开眼眸,翦水的双瞳此刻似是蒹上了一层淡淡雾气,恍惚又闪耀着晶莹的水光  圣拮的母
爱光辉,望着床边产婆怀里的孩子,产婆见状还连忙殷勤的附台了一句,
“恭喜娘娘是一对龙风胎!”
她温柔的微笑,说话断断续续的,
    
“"""煜哥哥"""好"""好好"""照"""顾他们"""”
“朕要你括下来  ”
颜煜又障又恐,惶逸非凡的脸庞因愤怒至极而扭曲,面色气得青自,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疯似的怒声吼叫,威胁着她道,
“要是你敢死,朕就让这里所有人都给你陪葬你听到了没有,小琬,朕不准你死  ”
“煜哥哥,求求你不要再  为我杀人了  ”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努力伸出手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却无力的放下了,他急忙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贴在已经不知不觉湿润的脸颊上,怒极反而异常的冷静下来,总是自负冷僦的惶窖此刻却露出从未有过的憔悴之色,深幽的眼眸里蒹上一层黯色,是化不开的浓稠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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