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世间几多愁

第28章


沈让轻笑着坐到床边,琥珀色的眼珠闪着促狭的光芒,“况且你那点功夫于我来说还称不上勾引。”
  此时我注意到的不是他话语中的调侃,而是阳光下,他凤眸中不断跳动的琥珀色。真的很像!我在心底嗫嚅着,眯眼欺了过去,“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和赵琢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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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让表情凝滞片刻,“这个问题,你不如亲自去问他!”随后他起身走到屋子中央,沉声道:“二少爷,可否现身一聚?”
  不是吧!赵琢又在窗外偷听!?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那段“表演”不知他听见没有……本来对他的行为有很重的怨气,可当我看到他抚着胸口闪进来,浑身的狼狈不堪时,心脏像被人猛捏住,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你怎么……”我正想下床,脚沾到地面又弹了回来。
  差点忘记自己几乎没穿衣服!
  赵琢唇无血色,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袍子上尽是孔洞,尤其是前襟的破口,里面若隐若现胡乱缠裹上的绷带。各种情况都显示他确实经历过一番浴血奋战,就像我在山里初次见到他的时候,甚至比那更遭。他双颊微微泛红,剑眉纠结在一起,眼神闪烁不敢和我对视,尴尬与恼怒同时出现在脸上。
  貌似……我嚷嚷那一大段话……他听全了……
  沈让负手而立,赵琢走了过来,我忽然想起上次在客栈被揪住脖领的事,于是慌着伸手去挡,结果袍子松脱,露出我大半个肩膀。胸口上深浅不一的瘀痕,昭示了令人胆寒的恐怖经历,仿佛正有条湿滑的肥舌在皮肤上游移舔舐,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短短一瞬,我便把袍子拉回原位,可赵琢却僵在当场。他先是像尊刚被水泥浇灌住的雕像,等待凝固;之后瞳孔里窜出的火焰,又使他看起来更像只盛怒下的狮子。
  “不是他!”当赵琢发红的眼睛瞪向沈让时,我出声阻止:“是他救了我!”
  屋内沉默片刻,赵琢脸色变得更加阴霾,仿佛森森寒气由他的背脊渗出,笼罩了整个房间。他大跨步向门口走去,丝毫不顾沈让拦阻。
  两人缠斗在一起,沈让不停出言相劝,可对方根本吃了秤砣铁了心,出招甚至有点歇斯底里。情急之下,沈让趁其不备甩出二指,狠点住对方身上几处大穴,“冷静点!你现在受伤了打不过杨厦!”
  赵琢被定在原地,双拳微握似乎想冲破穴道,表情也渐渐从崩愤转为疑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
  “不明白我为何会点穴?”沈让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着半边嘴角道:“也对!这毕竟是南宫家的绝学……”
  听闻此话,赵琢的瞳孔陡然放大,紧接着一个干涩的男声撕破了室内的空寂,把沈让和我都吓了一跳,“……你是谁?”
  额滴娘~!望着侧对着自己的身影,我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老实说我还不能确定谁是这声音的主人!
  “你……你怎么……”沈让急行几步走上前来,竟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突然,一道指气从赵琢手中直射出去,沈让猝不及防,也被定在原地。于是,两个大男人在门口怒目而立,如同两尊门神……
  “哼~是我大意才让你有机会疏通手指经络!”沈让一扫先前的激动情绪,扬起凤目调笑着:“只不过光凭指气你还解不了自己的穴!”
  原来古代不是每个人都会点穴啊!还需要什么……绝学?估计是祖传秘籍之类的东西。我窝在床沿,对于沈让接下来的诮讽置若罔闻,心思都放在分析那把男声上。这声音初现是在太师府,它唤了我的名字,可当时人杂,便未做它想。如今屋里除了我,就剩下戳在那儿的两个人,既然不是沈让,那么……
  “小波!”这声低吼使我放弃了在混乱的思维中打滚,迅速整理好袍子颠颠着跑到赵琢面前,收到了他第二声低吼:“解穴!”
  他的话跟冲击波一样震得我肝儿颤。首先,声音的主人真的是他;其次,他让我解穴,他竟然让我解穴!?
  “我不会……”我诚实地告诉他。
  “过来!”他简短地命令着,声音不如赵怀仁悦耳,也不如沈让灵动,而是喑沉劈哑,每一个音节似乎都低低的徘徊在舌尖,不愿从嘴中吐出。
  按赵琢的指示,我双手在他胸前摸来按去,总觉得很别扭,好像我在调戏他似的。在我无数次曲解他的意思以后,他的脸色终于忍不住由青转白。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将偏向一侧的视线落回到沈让身上,继续重复自己的问题,语气也比之前强硬了许多:“你是谁?”
  对视良久,沈让突然眼波微转,一声大喝引得几人视线纷纷落到我手指要戳的地方——赵琢胸口的正中央。
  “小波,那是膻中穴……”沈让对着我僵笑,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他顿了顿,叹口气道:“不想他出毛病就不要乱点,反正再过半个时辰穴道自解。”
  见我不敢再动手,赵琢抿唇不语,开始催动浑身内力,借着胸腔剧烈的震颤,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抹掉嘴角的血迹,只安抚下自己紊乱的呼吸便抱着我跃出窗户,视身后人的警告于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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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的府邸比太师府略小一些,守卫却异常严密,赵琢本就受伤不轻,再加上我这个拖油瓶,想在府里自由行动都困难,更不要说躲避那些巡逻的卫兵。比如现在这样,我们藏在屋顶下静待巡逻队伍通过……
  赵琢四肢伸展撑在两边的房檐上,除了要承受自身重量,还要顾及到“考拉”般挂在他身上的我。他身体僵直,屏息闭目,使力的手指骨节苍白,仿佛来自外界的丁点儿刺激都会令他功亏一篑。
  可是天不从人愿,就算赵琢能撑到巡逻离开,他胸口的伤处也会暴露目标——一滴鲜红的液体正悬在他胸前的绷带上,将落未落。
  为了不打扰他,我连呼吸都很小心,关键时刻将血水拦进手掌。
  这情景很像“碟中谍”啊~!不过阿汤哥是替自己拦了滴汗,我则是替别人拦了捧血。赵琢由于用力过度,似乎扯裂了伤口,不停有血滴进我手心里。
  好不容易盼走了守卫,我们终于有机会跃上房顶。
  他半坐着,边抚着胸口边机警地观察院里动静,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我注视着他紧咬的薄唇,几天前那两片唇瓣还只会比划,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如今他突然开口,竟是为了我!我再将视线向下移去,由他的喉头看到裸露出的锁骨时,不禁吞了吞口水。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脱身。我环视四周,注意到冷风中还混杂了淡淡的酒香味,寻着这股气味,找到了不远处一所较小的房屋。就在我们准备跃上屋顶的时候,赵琢忽然身子趔趄,差点从上面跌下来,好在虚惊一场。
  以前看过很多穿越的文章,都说女主角死后就回去现代了。我可不敢试,万一真死了呢!与其那样我宁愿在这儿凑合活着,好歹有这么个帅哥陪我!瞟了眼赵琢,见他正专心地揭开瓦片,我撇撇嘴纵起鼻梁。
  穿过屋顶,下面阴暗的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不出所料,这里是小酒窖!我摸向腰间,金属冰冷的触感袭向手指。
  收到我递去的眼色,赵琢低头向酒窖里甩出一枚铜钱镖,酒坛应声而碎,汩汩陈酿流了一地。接着他不信任地扭过头,看我有何妙招。
  一直随身携带着打火机,就知道它肯定有用!我揉捏着手里的金属小盒,拇指稍稍用力,一束火苗伴随着齿轮的摩擦声跳了起来,映照出赵琢诧异的表情。
  我得意地冲他挑挑眉,点燃从身上扯下的布条扔进酒窖。
  大火在酒精助燃下蹿得天高,我们趁乱逃出杨府。
  赵琢运起轻功带我在树林里穿梭,由于体力透支,没过多久便停下来休息。他靠在树干上喘气,目无旁视,凤眸中光彩不再,唯剩执着而已。扶着前胸的细长手指血迹斑斑,随着呼吸节奏一起一落。
  “……对不起,不能保……保护你……”他注视前方,幽幽开口,睫毛下的眼睛里罩着一层水膜。
  难道他以为我被人强@%^¥%•#了?老实说,同是用强的,与其被那两个恶心的男人压上床,我宁愿当初就跟赵琢发生关系,至少自己在视觉上还不算被摧残。
  于是我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作茶壶状:“喂喂喂~!我警告你啊!老子依然是处女,你别乱说污了我的清白!”
  听到“处女”这个词,赵琢先是一愣,紧接着绯红冲上双颊。他突然皱紧眉头,捂嘴别开脸,几条触目的血水顺着指缝漏了出来。
  “你……竟然激动的流鼻血!?”我调侃道,机械地来回摩擦着他的脊背,不愿承认这是他内伤复发。
  值得吗?为了我如此拼命……
  我正要扶他,忽听远处一阵风声大作,枝丫上的积雪狂撒遍野,连地上的腐叶都飞卷入空。
  “两位将敝舍搞得‘热闹非凡’,理当接受在下‘感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杨厦阴阳怪气,携同一小批护卫追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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