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世间几多愁

第33章


我看天色渐暗,正准备起身点蜡,就被赵琢支使着去里屋找那本《南宫点穴谱》。
  “你拿了回去交、交差吧!”赵琢将书放在桌上,往对面推了推。
  “你难道以为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沈让嗤笑道,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难、难道不是吗?”
  沉默了很久,沈让最终还是把书揣进了袖袋,“我不否认这是此行要办的其中一件事。不过我主要是想来警告你……”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浅酌一口,“你最好离赵怀仁远点,这人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赵琢并没有回答,他的眼睛自从看见沈让把书收起之后便没再眨过,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袖子,不是出乎意料,而是了然的神情,也许还有一丝失望。当听到沈让如此评价赵怀仁,他眉头更是拧得厉害。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赵琢轻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保重……”
  沈让面色一紧,握杯的手上暴出青筋。他抬头与赵琢对视,两双凤目间的气压越来越低,两人的表情也越来越冷。良久,先移开视线的沈让冷哼一声,缓缓放下杯子,“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我低头,注意到方才被他捏在手里的酒杯早已裂开。如今酒水正顺着裂缝渗出来,湿了桌子。
  “……送送他?”我小心地窥视赵琢,悄悄向门口滑了两步,见他不置可否,便放心地跳出屋子。走了一段路,依然没见到沈让。也许是他脚程太快,我追不上了,正想往回返,一个人影倏地闪到我面前,吓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舍不得我走啊?小波波~!”沈让笑容妖冶,姿态狐媚,离我仅半步之遥,身上散发的酒香直扑我鼻端。
  “那倒不是……哦!不对不对!”我发现自己也因为喝酒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幸好对方并未在意。接着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酒精作用。因为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我仿佛得到鼓励般地,很自然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和赵琢是……朋友?”
  沈让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当我就快要放弃时,他终于抬起脸,摇了摇头,“是兄弟,不过他不肯认我。”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吃惊,它已经渐渐从以往的点滴中渗透给我了。兄弟啊……怪不得会有如此相似的眼睛,就连他们思考的神情也颇相似,为何我当初没能察觉?
  “唉!既然他不当我做兄弟,我为什么还要让他呢?算一算,我真的为他作出了很大牺牲哎!”沈让操着轻松的口气,嘴唇微微嘟起,活像个正在撒娇的孩子。只是依旧让人听不出他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忽地,他猛拍自己额头,“差点忘记!这是给赵琢的解药,听说他之前中了霜儿的毒。”
  “赵琢都做不出的解药,你会做?”我接过那一小包东西,狐疑地盯着他。
  “嘘——这不是我做的。”沈让竖起食指挡在自己唇边,神秘地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若不是你出来追我,这包解药我是不打算给他了。”语罢,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狭长的凤目里闪着诡谲的光芒。
  “你醉了?”我瞪着他越靠越近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愣了一下,将探向前的身子稍稍收回,“嗯……我醉了……”
  “那我有点事想问你。”见沈让站在原地好整以暇,我迅速咽了口干沫:“当初趁我失明,借着喂药然后亲我的是不是你?还有上次在杨家,你非说门外有人偷听,其实是骗我的,对吧?”如果他真的醉了,或许我可以套出点话来。
  “你在套我话!”沈让前一秒钟还十分严肃地审视我,下一秒钟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吊儿郎当起来,“两个问题啊……下次见面时再告诉你!”
  他转身,我拉住他的袖子。虽然现在说有些突兀,可我总觉得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沈让,如果将来你打算离开此地,一定要去南方。还有……谢谢你!”
  见五只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我以为脑袋要被戳了,于是慌忙闭上眼,却又不敢躲。等了好半天,远处才爆出一串银铃般爽朗的笑声:“傻丫头!”
  我睁眼,寒冷的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淡淡的薄荷香味,而沈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远方。
  分别,总是分别,人生就是不停的遇见,再分别。再见的时候,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第二十五章 天雷勾地火
  既然赵琢没主动提过与沈让的关系,我也不准备多问,也许有一天他觉得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我吧!在门口停了停,我小心翼翼地摸进屋里。为什么要说“摸”呢?因为当我去送沈让的时候,赵琢依旧没有点灯,现在里面漆黑一片。
  我试探地前进,其间踢翻了两个空花盆和一个凳子,最后被一条斜伸出来的长腿绊倒在地。咒骂着掏出腰间的打火机点燃,我环视四周,发现赵琢正半弓着腿蜷缩在角落。
  “你干嘛呢?”我站起来弹净身上的土,“怎么不点蜡?”
  赵琢的反应有些迟钝,好半天才转过头,畏缩的眼神令他看起来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他缓缓抬起右手,一小截断蜡从微张的五指间滚出,“火、火折子……我没找到……”
  我讶然地接过蜡烛,从上面湿热的程度就知道被人攥了很长时间。等我将点好的蜡插进烛台,赵琢已经扶着墙慢慢站起,脸色好了很多。
  “这是解药,沈让说你看过就知道了。”我将那包药放下,开始收拾桌子上其它东西,之前剩的半壶酒早被赵琢一个人喝光了,他似乎有点醉,摇摇晃晃地倚在桌边。我见他拆开纸包低头嗅了嗅里面的白色粉末,便也抻着脖子靠过去,结果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他挡在一臂之外。
  赵琢伸直胳膊,用手扣住我的脑门,“沈让给、给你的?”
  看着他深深地皱眉,然后将纸包连同药粉一起揉成团扔出窗外,我忙挣脱他冰凉的手指,慌张地道:“是他给的!怎么,不对吗?”
  “嗯……也许是他拿、拿错了!”赵琢弹了弹手,注视着面前的烛火,“今、今晚就让它亮着,行么?”橙黄色的光晕在他衣褶处映出一块块阴影,那些影子像有了生命似的跳动着,与他脸上平和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他双臂撑在桌沿上,珍视的样子仿佛对面是黑暗中的唯一光源……
  “喂,你知道人的嘴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是用来把悲伤和快乐吐出去。这样心里的悲伤就没有了,而快乐却会变成双份的!”我扯了扯领口——奇怪!昨天还那么冷,今天怎么突然就开始变热?“那你知道怎么把快乐装进心里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自答道:“当然是用耳朵听了哈哈哈!你不会以为也用嘴吧?吐出来的东西再吃进去,你恶不恶心啊~!”
  绕过桌子,我嬉皮笑脸地拉了他的手就往床边走,“睡觉吧!你那盏‘生命之光’不会灭的。”他手指很冰,很舒服,我将自己的与他的交叉在一起,然后贴到脸上,回头问道:“你热不热?”
  对方虽面露诧色,却并不急于抽回手。相反他伸来另一只手探向我的额头,关切的口气:“你发烧了?”
  “好像不是……啊……”我短促地哼了声,因为他的手正离开额头滑向我的脸颊。突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刚才扔出去的是什么药?”
  “你、你吃了!?”赵琢瞬间收回两只手,抓着我的肩膀猛摇。
  “没……没有,我没吃!”被他晃得眼冒金星,我连脑子也跟着乱了,只顾着拼命挣脱他的钳制,然后反抓起他的前襟半嚷道:“我没吃!不过我回来的路上闻了一下!”可能是被我一副“你能拿老子怎样”的表情震慑住,赵琢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种浑身燥热的感觉之前也有过,但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我的意识很清醒,身上只觉得有点痒,自己的行为还都在控制之中。难道是因为摄入量少?
  我停止撕扯他的衣服,转而将自己的手摊开来伸过去,“解药呢?”
  “我没有这种解、解药!”赵琢泄气地将眼睛偏向一边,皱眉道:“我只、只会解毒……”
  “我靠!你个蒙古大夫!”我急得跳脚。可又转念一想,他毕竟不是医生,充其量也就是个药罐子,“为什么你闻了就没事?”
  “吸、吸入得少自——然没事!”他略带责备地看定我,仿佛我当初闻的时候是用鼻子尖贴着药粉,跟着做了两次深呼吸。其实我哪里有那么傻!中学化学老师教得好好的:不可以触摸药品,要用手轻轻扇过来再闻味。
  只不过我扇得比较用力……
  “那怎么办啊?”我颓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死咬着下唇。
  “没、没法子!忍着,或者找个男、男人交、交、交、交……”
  “……交合……我求你别再说话了……”瞄了眼赵琢发窘的模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当然知道解媚药最原始的方法——跟男人上床。
  气沉丹田,我从头腔发出共鸣:“沈让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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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也喊够了,骂也骂累了,我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因为地上凉快啊!赵琢则为难地站在旁边,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甚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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