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

    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有点吵闹。
    程妍应该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跟贺水北讲电话，说道：“我也想回去过年啊，但是我现在通告很赶，而且团员都在，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缺席导致她们的损失。”
    贺水北觉得有点无语，“他们不过年吗，你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过年吗？”
    就算再忙，国家总统过年的时候都能回家跟家里人团聚的吧。
    “对，他们也不回家。水北，真不是我不想回去。”
    “你不回来，也不给干妈干爸打电话，让他们俩留在家里，不管不顾的。程妍，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家里人更重要？”贺水北实在是觉得干爸干妈两人有点孤独了。
    因为他们甚至都不确定，程妍还会不会回来。
    那种感觉，才是最窒息的。
    “难道我就要时时刻刻地留在海城，一辈子都耗在他们两身上？水北，你自己到海城去读书，你哥哥去了国外，为什么你们就可以去外地发展，我就不行了吗？”
    “我哥去国外——”贺水北生生地止住了，“我每天都有跟我爸妈视频通话，有长假期他们都会去海城。程妍，你给过干爸干妈打电话吗？”
    “我很忙。”
    “忙不是借口。”贺水北说，“你用了以前的名字去参加比赛这件事，就足以让他们两寒心。现在又不回家，没有一个电话，你真的有把他们当你的父母吗？”
    先前在海城的时候，贺水北没看到干爸干妈，跟他们打电话，他们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贺水北并不知道他们真实的情况，回来之后看到了，贺水北那是真的心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程妍能那么狠心。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说完，那头就将电话挂断，没有再给贺水北说话的机会。
    她有些诧异地拿着手机，就感觉刚才和她说话的，不是那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而是一个陌生人。
    虽然程妍不至于将她删除，但姜铎说得挺对的，圈子不一样了，她们俩就会渐行渐远。
    没有例外。
    夜色很沉，花园里很冷。
    今年宋城的冬天好像格外寒冷。
    贺水北有些茫然，她以前就知道接受自己在对方心中没有那么重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觉得说起来难，做起来就更难了。
    想要进去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不详。
    她接了电话，“喂，谁啊？”
    就算是电话销售，在接了电话之后都会有声音。
    但是那边没有，是沉默。
    “不说话我就挂断了。”贺水北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所以打算将电话挂断。
    就在要挂断的时候，那头传出一声汽车喇叭声。
    或许，也有可能是她听错了，因为有辆车子从大门口驶过来，恰好是按了喇叭的。
    而电话，也是从那头被挂断的。
    贺水北觉得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
    她收起了手机，因为从大门口开过来的车子，好像是姜铎的。
    她看到驾驶座里面的人，像是姜铎。
    等车子开过来，姜铎从车上下来，他把手搭在车门边，说：“小水，我拿到驾照了，爸妈还给我买了车，要不要带你去兜风？”
    “恭喜啊。”贺水北说。
    学车是他们一起在海城学的，但贺水北的专业比较忙，有时候周末还得跟学姐学长他们做课题。
    所以学车这件事，贺水北是断断续续的，姜铎都拿到驾照了，她还在科目二上。
    “上来吧，我带你出去逛一圈。”姜铎说，“放心，九点钟之前一定让你回家。”
    家里有门禁，这个门禁还是在贺水北与姜铎在一起之后，设定的。
    贺水北不是很想去，觉得今天晚上太冷了。
    但姜铎兴致很高，她便上车去了。
    贺水北系上安全带，姜铎便说：“你是不是还没坐过这么一般的车？”
    姜铎的车是奥迪，看着像是A4L。
    贺水北家里也有奥迪，是R8，一辆跑车。
    她想了想，便说：“车子就是代步工具，只要能把我送到目的地，都是好车。”
    那时候的贺水北，在尽量维护姜铎的自尊心。
    她家确实挺有钱的，父亲贺铭川的公司本来就是宋城数一数二的企业，母亲桑洛的MCN机构几乎是西南地区和东部地区的老大。
    一个是实业，一个是新兴产业。
    有人就说贺水北，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抵达了很多人遥不可及的终点。
    她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不光家底雄厚，她自己也是一路优秀到现在。
    本来大一的新生按道理是没有资格参加课题的，但她每一门课程都很优秀，导师破例让她进入了团队。
    车子慢慢地驶出贺公馆，贺水北在调整位置的时候，猛然间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一个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到再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后视镜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姜铎问。
    贺水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那不应该是沈烨的。
    他不在宋城。
    他去哪儿了，无人知晓。
    是继续在当兵，还是去做了别的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听说沈家那边已经彻底断绝了和沈烨的关系，沈烨的父亲沈寒江好像在外面还有一儿一女，已经把他的私生子接回了沈家。
    沈烨的母亲听说先前在家里闹翻了，可她势单力薄，最终饮恨回了娘家。
    但她并未离婚，甚至还想起诉沈寒江重婚。
    那一场闹剧，实在是难看。
    这些，贺水北不知道沈烨知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难受。
    “小水？”姜铎再次呼唤贺水北的名字。
    贺水北回过神来，说：“我刚才跟程妍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回来过年。”
    “肯定不会来啊。”姜铎已经猜到了，“小水，你太善良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真心对待别人的。”
    又被姜铎说中了。
    可贺水北以为，自己和程妍的友情，会像妈妈和干妈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站在对方身后，或者身前。
    很后来的时候，姜铎告诉她，她和程妍离心的原因是她们两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他还说：别不承认，你就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