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大清

第五百三十七章 住帐篷就是羞辱你们了?


    PS:本章已经修改完成,可以订阅了。
    朱皇帝没有理会那些一脸懵逼的士子们,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欧罗巴那边儿有句谚语,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你们这些蠢蛋有没有想过,很多人是直接在罗马出生的?”
    “朱简煐,大明的皇长子,论文才比不得你们这些读了十几年书的读书人,论武艺也比不过禁卫军第一师当中的老兵,可是他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不是生在罗马,而是他拥有罗马。”
    “当然,你们可以说天下仅有一个朱简煐,但是麻烦伱们用脑子好好想想”,说到这里,朱皇帝忽然随手指着一个士子说道:“如果他家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他是不是从小就可以请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儒给他开蒙?你们呢?”
    当朱皇帝的话音落下后,在场的一众士子们也都彻底惊呆了,有些士子望向身边同伴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难名,同样也有一些士子望向朱皇帝的目光中隐带恨意。
    那些心中暗自发狠,恨不得朱皇帝突然暴毙的士子并不是因为朱皇帝出口成脏,口口声声的称呼他们为蠢蛋、笨蛋,而是因为朱皇帝短短的几句话就揭破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底蕴不同,起点就不同,终点自然也不同。
    然而就在一众士子们陷入沉思之际,曾诚却是忍不住笑道:“陛下,臣自问还算有些学问,家中小孙儿的开蒙便是由臣来做的,虽然臣家的孩子不太争气,但是以三岁之龄能够背诵下千字文、三字经还有大半部《论语》,倒也确实比很多小孩子要强许多。”
    站在曾诚身边的刘鹤鸣也跟着说道:“启奏陛下,臣倒是不像曾阁老一般有学问,但是臣的家中也算得上颇有余财,请几个厉害些的先生倒也不难,再加上臣出身行武,故而也教了家中几个孩子习武,虽说都不太成器,但是勉强算得上是文武双全。”
    曾诚跟刘鹤鸣的现身说法,更像是一柄重重的敲在这些士子们心头的重锤。
    正所谓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在朱皇帝和曾诚、刘鹤鸣直接把话说透之前,在场的士子们或许还会想着依靠自己读过书的优势,让自家的孩子赢在比别人更靠近成功的起跑线上,但是当朱皇帝和曾诚、刘鹤鸣直接把话说透之后,在场的士子们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是,朱皇帝一开始说的朱简煐确实只有一个,也没有人想过要跟朱简煐这种皇子比较,毕竟双方以后要走的道路都完全不同,也基本上不存在什么竞争对手的说法,但是曾诚跟刘鹤鸣这种官场大佬们家里的孩子呢?
    甚至就连这些士子们自个儿也是打算好的,如果能劝说朱皇帝恢复了所谓的“祖制”,他们家的孩子就能站在比别人更加靠近成功的起跑线上。
    如果真的恢复了“祖制”,那么曾诚跟刘鹤鸣等一众官老爷们家中的孩子基本都不需要读多少诗书就能靠着封妻荫子的传统,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靠近成功。
    更要命的是,曾诚跟刘鹤鸣这种官场大佬们家里的孩子跟天下的士子们存在着竞争关系——官位就那么多,勋贵们家里的孩子多占一个名额,就意味着科举做官的士子们又少了一个机会!
    公平?
    从表面上来看,现在的大明确实维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公平,哪怕是曾诚跟刘鹤鸣这种勋贵也未必能占到多大的便宜,但是顺着朱皇帝的思路想下去就不难发现,所谓的公平完全是因为大明朝廷依靠公权强堆起来的公平。
    一旦打破现有的平衡,那么接踵而至的就会是富者愈富而贫者愈贫,像曾诚跟刘鹤鸣这种顶级的大佬自然不用多说,真正能够得到最多好处的,恐怕还是那些站在学问顶端的“东林君子”又或者是手里握着大量钱财的豪商巨贾——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钱财的能力远远不如权力,但是当钱足够多的时候,权力也要为钱服务。
    比如说,当初崇祯皇帝虽然自挂煤山老歪脖子树,但是老朱家在江南还有一多半资产,尤其是做为云备份的南京更是拥有一套完整的朝廷班子,从内阁到六部再到各监各寺乃至于五军都督府可都是完全无缺的,虽说这套朝廷班子原本的作用是用于安置了一些不得志的官员,但是只要有皇帝的旨意,这套班子却是可以立即运转起来的。
    基于这个前提,著名的水太凉钱谦益钱大学士和一干大臣就跑路到南京,准备拥立一位朱元璋的后代登基称帝,重建大明——当时崇祯的三个儿子全都没能跑出北京,能挑选的也只有藩王了。
    当时可供选择的有福王、桂王、惠王和瑞王,后三个远在西南,路途遥远,最近的只有跑到淮安的福王朱由崧,然而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当年在国本之争中反对前任福王朱常洵立储,害怕他的儿子秋后算账,所以倾向于拥立同样避祸淮安的潞王朱常涝。
    打定主意,钱谦益派人前去对潞王致以诚挚的慰问,然后邀请他马上到南京就任南明王朝皇帝。
    这事儿对于在淮安避祸的朱常涝来说当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而且是掉下来的还是超级大馅饼——好好的跑路避个祸,结果皇位砸头上来了,这换谁能不高兴?
    但是吧,中原堂口的某个堕落文人曾经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潞王朱常涝正打算跟钱大学士的使者说声谢谢,结果钱大学士的使者又笑眯眯的跟朱常涝说您老人家想当皇帝也行,不过在这之前您要先掏十五万两白银。
    潞王当时就蒙懵了。
    这是我朱家的江山,崇祯凉了,本藩王登基称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但是你姓钱的却说当皇帝还要先掏钱?
    而且还要十五万两白银,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汝母玩之甚爽!
    眼看着买卖要黄,被钱大学士派过去的使者也有些麻爪,毕竟这事儿涉及到了皇位,真给搞砸了也不太好看,于是钱大学士派去的使者就开始了主动降价。
    可惜的是,钱大学士派去的使者拎得清,知道主动降价,但是没成想潞王朱常涝却是个实打实的穷鬼,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钱可以用,这笔涉及到皇位的买卖也就此告吹。
    这事儿在当时的南明小朝廷不算什么机密,在大清更是被当成大明的黑料而大书特书,就连车翻了大清的朱皇帝也把这事儿编进了县学的书里当成反面示例。
    看到没有?
    连踏马的皇位都能拿来买卖,你们还敢指望那些跟豪商巨贾们勾结在一起的正人君子们会老老实实的遵守什么公平的规则?
    现在经过朱皇帝和曾诚、刘鹤鸣的一番提醒,眼前这些士子们顿时也想起了这个小故事。
    围在紫禁城宫门前的数千士子,已经有了两极分化的苗头,那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士子们开始不自觉的远离那些家中条件优越的士子,而那些家里条件比较优越的士子也开始用充满戒备和警告的目光望着那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士子。
    然而对眼前这一幕最为着急上火的却不是那些家庭条件优越的士子,也不是那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士子,而是那些混在士子当中的官老爷们。
    中原堂口某个知名的堕落文人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屁股决定了脑袋。
    别管是什么家庭出身的士子,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年轻,而年轻也往往意味着阅历不足、城府不够深沉,所以才会出现脑袋一热就敢跑来紫禁城宫门前赌命的破事儿,要说他们看不透这场风波背后的那些破事儿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混杂在他们当中的那些官老爷们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看不透这场风波背后的真正目的?
    之所以明明能够看透这场风波还跑来参与,这些官老爷们就是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你朱皇帝要惩治俺们这些人没问题,但是好几千士子,你能一次性全部杀光?只要你不敢把他们全部杀光,你就不可能拿俺们这些正人君子们怎么样!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朱皇帝短短几句话就使得局面一百八十度反转,几千个跑到紫禁城宫门外叩阙的士子不仅彼此对立起来,更是直接暴露了混杂在士子当中的那些官老爷们!
    瞧了瞧那些一脸懵逼的士子,再瞧瞧这些手足无措偏又如萤火虫一般显眼的官老爷们,朱皇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些士子们跑来宫门外要求恢复祖制,还可以说是他们蠢,可是你们居然也跟着跑过来,一时间倒是让朕分不清你们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说他们真蠢吧,他们原本的算计倒也说不上错,毕竟朱皇帝重视生员是出了名的,虽然朱皇帝的脾气不太好,可这是几千人的生员啊,他还能说杀就全杀掉?
    可是要说他们不蠢吧,他们又跑来混到士子当中,万一朱皇帝平息了今天这事儿,他们就难逃被清算的下场。
    而被朱皇帝这么一调侃,夹杂在一众士子当中的官老爷们也都涨红了脸。
    为首的一个御史大夫更是吭吭哧哧的辩解道:“陛下,臣乃是当朝御史,来到这里也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无其他心思。”
    只是朱皇帝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御史大夫的辩解,反而望着一众士子们说道:“瞧见了没有?他们敢跑来支持你们,是仗着你们几千个生员的声势,以为朕会法不责众,就算真出现了意外,他们也能找到足够的理由来辩解,可是你们呢?”
    朱皇帝的一番话,直接让在场的一众士子们对一众官老爷们怒目而视,为首的士子更是沉声问道:“沈御史,当初你说陛下强加商税给天下商人,逼得大量商人不得不远走海外谋生,如今你却又说是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今天这事儿你不比我等更清楚?”
    沈御史大惊失色,叫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从来都不认识你,又何来跟你说什么商贾?”
    眼看着一众士子和官老爷们要吵起来,朱皇帝却是哈的大笑一声,随即又高声道:“来人!传锦衣卫都指挥使柯志明,今天在场之人凡有官身者一概关入诏狱,另外派人告诉禁卫军第一师指挥使,让他带些帐篷过来,今天晚上就让这些生员们睡在紫禁城外,明天朕要带他们出城一趟。”
    当朱皇帝的话音落下后,在场的那些官老爷和士子们无不色变。
    现在大明的锦衣卫确实不像洪武到崇祯年间的锦衣卫一样横行霸道,但是锦衣卫诏狱的名声却是一如既往的臭名昭著——凡是进了锦衣卫诏狱的官员,基本上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现在听到自个儿马上就要被关进诏狱,在场的那些官老爷们又怎么可能不紧张害怕?
    而对于那些生员来说,虽然他们不至于被关进诏狱,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没资格被关进诏狱,但是按照现在这个天气,真要是让他们在紫禁城外的帐篷里睡一晚上,恐怕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一众生员越想越是害怕,为首的士子更是梗着脖子说道:“学生等自知犯下了滔天大错,陛下要杀便杀,却也不必让我等住什么帐篷来羞辱我等!”
    朱皇帝呵的冷笑一声道:“怎么,住帐篷就是羞辱你们了?”
    随手将刘鹤鸣拉到身前,朱皇帝又吩咐道:“你来告诉他们,当初朕带着你们上玉皇山的时候是什么天气,当时咱们穿的都是什么,住的又是什么!告诉他们,当初朕带着你们在孟良崮应对富察·明兴的围剿之时咱们穿的又是什么!你再告诉他们,当初咱们爬冰卧雪时吃的又是什么东西!”
    “羞辱?”
    “如果这就是羞辱,那朕告诉你们,这般羞辱,是当初多少跟着朕起兵造反的老兄弟连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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