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野作品集之前世顽石传

  红娘点头道：蝶妹果然见识不凡。从昨晚韩娥来袭一事，还可以看出一点，就是师旷对我们态度的转变，与韩娥一袭不中有关。
  小妙音抢着说：明白啦。因为师旷派韩娥来剌杀我们，是一石两鸟之计。能杀我们，那是最好，若不能，也试探出了我们的实力，知道不容易杀我们，转而改变策略，对我们采取怀柔政策。
  彩蝶笑道：小妙音也懂得动脑子啦！······不出今晚，师旷必派人来请我们去见面！
  正商议间，忽听小婢来报，有客人求见。
  我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彩蝶惊问：曹操是谁？
  我才发觉说漏了嘴，那个战国时代，曹操还没出生呢。当下咳嗽两声，说曹操是我的一位老师，擅长厚黑学，脸厚无比，心黑如炭，乃天下无敌的奸雄，搪塞过去。
  唐彩蝶听了解释，若有所思，道：石头哥的思想奇奇怪怪，我闻所未闻，却又是至理。在这战国乱世，唯有像师旷这种脸厚心的奸雄，才能天下无敌，蝶妹受教啦！
  我暗叫惭愧。
  梅香道：这笨石头常常说些莫名其妙的事，然后推说什么李老师苏老师白老师教的，现在又杜撰出一位黑心的曹老师······别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私塾老师姓杜！
  众从闻言哄笑起来。
  红娘吩咐婢女，请客人到听月筑来一会。小婢领命而去，不一会，领着一位大汉进来。
  此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手长过膝，身着盔甲，头戴护盔，足登长靴，背着两把巨斧，看起来每把有百来斤重，威风凛凛，龙行虎步上得前来，拱手一礼，声若巨雷道：末将高渐离见过清总统。
  我虎躯从靠椅立起，端正身姿，仙气布满全身，电目一闪，不怒而威，哈哈大笑道：高将军，又见面啦！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仰，哈哈哈——
  笑声不大，却是暗注仙气在音波里，任是高渐离这样的铁汉，也被无形劲气震得后退几步，身躯剧晃，连忙运功低档。
  我的笑声嘎然而止，高渐离良久才缓过神来，脸色苍白，颤声道：末将奉受国师之命，特来邀请总统及众夫人赴今晚宴会。望不十一仙赏光，使末将能不辱师命！
  我正色道：昨晚有人入宫剌杀本总统，将军作为战州城防总督，对此作何解释？
  高渐离干笑脸声，神情极不自然，看来是个无脑粗汉，不善撒谎，嗫嚅着不知如何作答：这个······这个······末将实有难言之隐。
  我暗忖，这个名垂千古的战国剌客，荆柯的师兄，竟是这样一位憨厚的粗汉，我轻轻一句话就让他急红了粗脖，有趣得紧！当下哈哈笑道：将军是真性情的人，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徒，咱都是明白人，何防直说，哪来难言之隐？
  高渐离闻言，冷静下来，恢复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正气凛然道：昨晚的事，实是师母与诸位开了个玩笑，本意只是想试探一下越国十一仙的仙力，没想到清总统仙功盖世，竟能在余音绕梁之下，反击伤了师母。师父派末将来邀请诸位赴宴，实是想在宴会上与诸位赔罪，望各位赏脸！不胜感激之至。
  我故作惊讶道：原来昨晚来袭的是贵师母，怪不得余音绕梁弹得那么出神入化，若不是我们十一仙命大，定活不到今日，现在能生龙活虎地与将军见面，实是万幸！
  琴奴从人丛中挤出来，急切惊问道：师哥，师娘受伤了吗？伤得重不得，伤在哪？
  高渐离瞪了她一眼，掩盖不住满脸的鄙视，好似在怪她站在敌人阵营里，与师父师母作对，哼了一声道：伤了舌头，不重，只是不能再唱歌而已！
  琴奴闻言花容失色，呆在那说不出话来。
  我了解她的感受，一边是心爱的情郎，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母，叫她如何取舍？我曾听琴奴说过，她打小父母双亡，战乱中失去家园，成为流浪孤儿，幸好遇上了好心的师旷夫夫妇俩，收留了她，待如已出，并教她武功琴艺。为了爱，背叛有恩的人，她心里当然很不好受。
  与她有同感的，是与她有相似命运的玉儿。
  此时，琴儿玉儿师妹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高渐高见状，脸色温和不少，叹了口粗气，道：师妹保重，师哥我走啦！
  转身头也不回，旋风般去了。
  琴奴哎呀一声，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抱起她又揉又拍，连连呼唤，这位情深义重的美人儿才悠悠醒转，睁开一双乌黑水亮的杏眼，看见众人关切地望着自己，忙挣扎着站起来，挤出一个苦笑，道：姐妹们放心，都是琴奴不好，害得大家担心成这样！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柔声安慰她，又将一个个香吻落在她的心上，琴奴感受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感受到姐妹们的爱，才渐渐安静下来，恢复了灿烂的笑脸如花。
  只见她挤开众人，摸着脸上被众姐妹印上的吻痕，笑道：你们的口水，要把奴儿淹死啦！
  众人噗嗤笑出声来。霎时笑语喧哗，花枝乱颤，柳腰款摆，喜气冲天。满目香艳，我把看得呆了。
  只见云娘冲我挤眉弄眼，叫道：笨石头，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来安慰你的琴妹妹？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我被左右美人簇拥着，推到琴奴面前，手足无措下，已有人把满脸羞红的琴奴推进我怀里。
  琴奴一把搂住我，双手如藤缠树绕住我的脖颈，献上两瓣丰润的红唇，任我品赏。
  我按捺不信，俯下去吻在香瓣上，久久不分。
  众美人竟嘻嘻笑着跑开了，剩下我与琴奴俩个，口对口，作了个情深义重的吕字。
  斜阳跃过朱红栏杆，射进小筑里来，照在我们相贴的热脸上，使得美人的桃花脸更红了，在阳光中闪着神圣的爱的光芒。
  良久，唇分。
  我搂着琴奴的香肩，凭栏而立，远眺阳光下的群山，绿色林涛从山顶蔓延下来，那片青绿一直涌到我们的脚下，彩蝶双双，在花丛中穿插。
  我柔声道：琴妹，你放心，没有师父师母在你身边，我的爱依然能使你幸福！
  琴奴乌黑的大眼又湿润了。良久，说道：
  今晚赴宴，终于又能见到师父师母了！
  痴痴望着花枝上一对彩蝶，眼眸里满是憧憬。
  我叹了口气，道：但愿不是鸿门宴才好。
  说完，才发觉又失言啦，幸好梅香不在，没人怪我杜撰出刘邦老师的故事。
21 天上人间
 是夜，我们十一仙赴师旷盛宴。
  宴会设于仙霞宫主殿养气殿殿前的观仙台上。
  沿石阶走上高台，只见宽广的圆形台上，设有两列席，约有几百个席位，已经黑压压坐满各色人等。原来人们已早早来到，为一睹越国十一仙的仙姿。
  灯亮如昼，照得与会者红光满面。露天观仙台上空，是皎洁的月空，仰头望去，但见渺渺仙踪，在那九天之外，令人遐想无限。
  姗姗来迟的越国十一仙驾临，众人纷纷起立欢迎，掌声雷动。早有仪态万方的宫女上前来，引领我们在靠近主席左边的空位坐定。
  主席之上端坐一人，双目紧闭，竟是个盲者。但见他：身形巨大，手长过膝，秃头聚光，眉如扫帚，鼻似鹰勾，口大眼盲，方面大耳。气度沉凝中，自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不用介绍，我从他那隐隐遥控住我的仙气，感应到他就是仙名震天下的师旷。
  从一进宫门，我就感受到他那无处不在的迫人仙气，如今坐在他身边，那种迫人仙气更盛，压得我呼吸不爽，连忙收敛心神，运起纯阳仙气，暗中低档。
  众人眼中，表面上我与师旷什么动作也没，其实已暗中较量。
  只见师旷的大耳剧抖，良久，沉声道：纯阳仙气，果然名不虚传！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清总统已练成不死金身，本师佩服！
  我一震虎躯，道：国师精通乐理，又擅长岐黄之术，兼怀治国之道，有经天违地之才，更是修仙高人，一身仙功已达天人合一之境，不愧战国第一仙人，在下自愧弗如。
  师旷依然缓慢低沉道：过奖，清总统自谦啦。
  我认真说道：并非过誉，如国师这样的仙功修为，鄙人平生仅遇到两人，一个已在崂山之巅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之后，悟道登仙，另一个，就是国师您。国师全身仙气充盈，头顶瑞光冲天，离登仙已是不远。
  众人闻言哗然，原本不知道师旷即将登仙，经我明言，才恍然大悟。
  师旷仙躯剧震，转脸向我，紧闭的盲目仿佛洞穿一切，道：眼来清总统天目已开，所以能看出我成仙之兆！
  我微微一笑，道：国师登仙，必在今晚！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席上众人皆被震呆了，皆哑口无声，齐刷刷望像我与师旷。
  只见师旷身边一美人款款站起，向众人裣衽一礼，甜声道：韩娥闻听总统之言，始知国师将要登仙，心中感慨万千，这天上仙境，难道真的那么好，比得上人间之乐吗？原弹一曲，已助国师登仙！
  身形一晃，手中已多了一七弦琴，洁白玉指翻飞，拔撒出如玉如珠的琴声，响彻人间，真冲九天仙境，想必天上神仙听了，也要陶醉。
  余音绕梁，久久不去。
  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满席人气直冲云霄。
  待众声平息，韩娥环顾众人，道：国师实已窥见登仙之道，只因有一俗事未了，才迟迟未登仙而去，今夜一见清总统，方能了却心事，再无牵挂，可放心仙去了。